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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都在啊…”

  沒人回答,突然蔓延的沉默,三人間的氣氛開始尷尬。

  裴之晟低頭抬手整了整了袖口,轉頭看向角落,“進去吧,陽台這邊冷。”

  今天白以薇坐了輪椅,在身後照看她的傭人見白以薇臉色慘白,有些擔憂地開口,“二小姐,我們也趕緊進去吧,夫人說您是萬萬不能再著涼的。”

  “不要,我要跟之晟哥說話。”

  “不好意思,讓一讓…” 聶雲深不想留在這裡了,她低頭捂著嘴,越過白以薇回到了酒會廳。

  …………………………………..

  她匆匆越過人群,急著走向洗手間,酒紅色的裙擺隨著她的腳步划過瀲灩的弧度。

  剛才的事情是真的?她心裡突然有些亂,走走停停,差點摔了一跤。

  正在煩亂的時候,光滑的大理石上傳來了輪子輕微轉動的聲音。

  聶雲深停下腳步,轉頭看了一眼,又繼續向前。

  結果那聲音不依不饒地跟著她。

  “你不是要跟你之晟哥說話麼?怎麼,他不肯理你?” 她有些不耐煩,白以薇給她的感覺不像是表面的那麼柔弱,甚至是任性,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

  “我會揭穿你的真面目的,之晟哥就再也不會被你這種低賤的女人迷惑的,你不會得意太久的。”白以薇在聶雲深身後淡淡地提醒她。

  繞了幾個彎,她還不放棄!實在不知道這位大小姐又想玩什麼花樣,聶雲深轉身指了指前面的樓梯,“白小姐,洗手間在樓下,您剛才支開您的傭人,現在誰扶高貴的您下去?不會是要我這種女人吧?”

  “你…你這種惡毒的女人…”

  聶雲深向前一步,微微俯身,抬手輕輕拍了拍白以薇的腿,悠悠地道:“停!我這種惡毒的女人…你我素不相識,原來你這麼了解我。聽說相思成災會得心病,倒是沒有聽說過會思成腿疾。想要獲得男人的憐愛,至少得弄得像一點,否則只會適得其反,讓人更加厭煩。”

  她加深了笑容,“我的真面目?你之晟哥看過我的素顏,他很滿意,所以真的不勞您費心了。”

  白以薇重重地吸了一口氣,不再說話,或者說,她發現自己根本說不過聶雲深,於是只得瞪著一雙眼淚汪汪的眼睛死盯著雲深。

  聶雲深自然也不想再與白以薇多糾纏,想轉身離開,手卻被一隻冰涼牢牢的握住。

  那種怪異的觸感讓她背後爬上了一層虛汗。

  “雲深姐姐,你就不能原諒我麼?上次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那麼說話…我從小就生病,唯一的希望就是之晟哥可以多看看我,我是真喜歡他啊…”

  “放開。”聶雲深想扯出自己的手,白以薇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讓她不能掉以輕心。豈料白以薇力氣大得很,死拽著她就是不肯放手,哭得梨花帶雨。

  “我求求你……我為了他真的什麼事情都可以做…” 白以薇一手挪動輪椅,驀得停下了哭,那種似哭似笑得樣子著實有些詭異。

  輪椅一寸一寸靠近樓梯口。

  “你別開玩笑!” 聶雲深腦中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白以薇的眼神驚愕,立即往反方向走去。

  白以薇掛著淚痕的臉上,一閃而過一絲陰狠,低低說道:“你剛才不是說要裝得像一點才能得到他的憐愛麼?那我倒是要試試看。”

  說完,白以薇突然站了起來,猛地扯住聶雲深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按去。

  電光火石間,她伸手拉住了白以薇的裙子,兩人一同從樓梯口滾了下去。

  ☆、第二十章

  “啊――二小姐!”走廊上一聲淒歷的尖叫,原本應該負責照看白以薇的傭人被嚇得不輕,奔跑下樓的時候連腿都軟了。

  聶雲深沒有想到這種戲劇化又狗血的一幕會在今天晚上發生。

  而且居然是她和白以薇!

  如果說年幼時的傅雲涵對她只是冷漠抗拒,而這個妹妹就像一條美麗的毒蛇,看上去單純嬌美;實際上,她做事情決絕而心狠,隨時會張開牙齒吐出毒液,必要時甚至不顧自己的安危。

  給她這樣任性妄為的資本,不知道傅*和白中恆會不會後悔。

  淡淡的血腥氣息在她鼻端彌散開來,縱然滾下來的時候,護著手指和頭,可腰腿部撞在牆壁和階梯上的痛疼讓雲深忍不住倒抽了冷氣。

  她艱難地抬頭。

  白以薇滾下樓梯的時候應該是沒有掌握好方向,頭部重重撞到了欄杆和牆壁,連疼痛的聲音都沒有,直接沒了聲響,一動不動地倒在了那裡。

  雪白的長裙因為剛才的撕扯已經開裂,露出了大片後背。

  而她的頭部,一抹鮮紅正緩緩淌出。

  盯著地板上大片嫣紅的血跡,聶雲深有一剎那的茫然。

  ……………………..

  眾人聞聲而來,已經亂成一團,傭人無措地啼哭,而傅雲涵則冷靜地聯繫救護。

  韓楨是第一個跑下樓梯的,直接越過了她,將奄奄一息白以薇小心翼翼地扶起,把她的裙子拉上防止走光。

  他的眉頭微皺,正試圖檢查白以薇的傷口。

  聶雲深望著他們,心中頓時湧上一陣悲涼,眼睛生了一絲微微的澀意。

  他連一眼都沒有看她。

  那年韓家的白蓮池邊,他突然俯下身吻她,笑得自信張揚。

  他衝過來的那瞬間,她居然忘記了,現在的韓楨早已經不是她的韓楨。

  他和她的舊時光早就只剩她一個人在獨角戲,越看越淒涼。

  深吸了口氣,雲深狠狠地將心中痛楚的情緒壓下,挪動了腿卻站不起來。

  韓楨接過隨後而來的侍者剛取來的冰毛巾敷在了白以薇的傷口上。

  白以薇緩緩睜開眼,失去血色的小臉虛弱蒼白,有氣無力地啞聲說了句,“那個女人,她…”

  瞬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仿佛已經認定了她就是將那個小公主殘忍推下的蛇蠍壞女人。

  裴之晟也在其中,站在人群里尤其顯眼,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

  聶雲深咬了咬唇瓣,眼神並無絲毫的閃躲,直直的與他對視著。

  季漠北僅是片刻的錯愕,眉宇微蹙,就推開人群準備下樓,卻發現已經被人搶先。

  裴之晟將西裝tuo下將她蓋住,快速地檢查了聶雲深除了擦上外是否傷到了骨頭,手指按到她的腳踝時,聶雲深疼得顫抖。

  他輕聲道,“再忍一忍。”

  本來聶雲深不覺什麼,只是很疼,聽到他難得那麼溫柔的語氣後,眼睛就倏地就紅了,眼淚忍不住直往外涌。

  她差點以為他會像剛才那樣,裝作不認識她。

  “我…”雲深剛想開口,裴之晟將她攬入了懷中,將她的頭輕按在了xiong口。

  “我知道。” 簡短而安心的回答。

  不想讓其他人看到自己哭,聶雲深將臉埋進了裴之晟懷裡,阻隔了周圍無數凌厲的視線。

  一旁的傅家傭人哭喊著,“二小jie是不能受傷的,血…血…”

  傅雲涵臉色很不好,她俯身在韓楨耳邊耳語了幾句。

  韓楨點頭,立即將白以薇抱起,匆匆跟著急忙趕來的會所經理先去這裡的醫護中心。

  經過時,他的眼角瞥過那對相擁的男女,眼神冰冷似覆了寒霜。

  …………………………………….

  裴之晟抱起聶雲深想要離開的時候被幾個公子哥攔住了去路。

  “裴七,你這算什麼,這個女人把以薇推下了樓,你居然就這樣帶著她離開,你是想保她?別以為你有裴家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

  裴之晟冷眼看了看擋住他去路的人,“你看見了麼?”

  “什麼?” 正在出頭的陳家公子一愣,有些訝然地看著裴之晟,“雖然這裡正好沒有攝像頭,但是明眼人不用看就知道是這個女人幹的啊!以薇平時都柔弱得一陣風都能吹倒,剛都傷成那樣了。大家說對不對啊?”

  其他人紛紛應和。

  裴之晟掀起了眼帘,語氣波瀾不驚,“你看過有人推人,結果自己也摔下去的麼”

  “那有什麼,說不定這個女人推的時候,被以薇發現,伸手也把她拽下去了,真是活該!”

  “哦?那怎麼只有白以薇的裙子被撕裂了,難不成她拽著自己的裙子就能把別人也拉下樓去?”

  “那你難不成想說是白以薇自導自演把自己摔下去,而這個女人想要救她,反而自己也摔了下去?” 陳公子氣急了,對著裴之晟大聲叫了出來。

  話落,周圍原本竊竊私語的聲音突然靜了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移向了陳公子。

  聶雲深始終沒有抬頭,纖細手指卻緊緊掐著裴之晟的手臂。

  裴之晟面不改色地任著她掐著,目光沉沉地看著陳家公子,像是長輩讚賞晚輩的眼神。隨後又看向一旁沉默的傅雲涵,“這是這位陳公子總結的,事實如何,雲涵你應該有判斷的能力。她是我帶來的,我先送她先去醫護中心。”

  “你先送她去。這裡我來處理。” 傅雲涵沉靜地開口,她自然是察覺到周圍人已經把焦點都轉移到了她身上,今天本是傅家的主場卻出了這樣的事情,她難咎其責。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只能儘快將賓客安置好,至於以薇…怎麼會和雲深對上,為了裴之晟?

  ……………………………

  [雲端]的救護中心環境清雅,設備齊全,是特地為這裡的富商高官顧客設置的,堪比一家小型的私人醫院。

  聶雲深的腳踝因為扭傷打上了繃帶,雖然手臂和肩膀有多處擦傷和瘀痕,好在沒有傷到手指。

  裴之晟被醫生叫了出去,應該是白以薇那邊急救的事情。

  她低頭思考,腦中迅速滑過一切待會就可能面對的人和場面。

  突然急切的高跟鞋聲在房間裡響起,一陣優雅的香水味縈繞在她的鼻尖。

  聶雲深稍稍抬頭,就看到一張精緻美麗的臉,尤其是那雙無數次出現在她夢中的眼睛,眼波流轉,絕美妖嬈。

  此刻那位女士的目光里都是怒火和嫌惡,高高舉起了纖白的手。

  聶雲深本能地抬手抓住傅*就要揮下的手,脫口而出,“我很明確地告訴您,不是我推的您的女兒,無論你怎麼想。”

  傅*甩開聶雲深的手,氣急敗壞地呵斥,“你母親是怎麼教導你的,竟然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我的女兒以薇是絕對不能再受傷流血的!你怎麼可以…”

  母親?

  聶雲深一怔,大腦開始缺氧,茫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傅*一張一合的嘴唇,已經完全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你見過自己的媽媽麼?” 。

  “當然見過。”。

  “那你媽媽長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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