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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政君乘著精緻華麗的鸞轎,帶著貼身侍婢與幾名侍衛浩浩蕩蕩的出了宮。那邊王府王禁早就率領眾家眷僕役,早早在門口迎接良娣的駕臨。

  王政君一身富麗華服,滿身金玉珠綴,從鸞轎上下來,以父親王禁為首,兄弟姊妹,叔伯姑嫂皆整好以待的下跪行禮。

  王政君心中一時頗有感觸,以往她在這個家裡是如何受姨娘姐妹的欺負,現在他們卻向自己屈尊下跪,俯首帖耳。當真可嘆,可笑。

  王政君目不斜視,昂首闊步走入府內。府中,與她兒時大有不同,許是王家發達,重新修葺,也許是宮中賞銀,她站在富麗繁華的正殿,並沒有落座。

  王禁一直跟在她的身後,此時步上前來,憨厚懇切道,“政君,殿裡已經準備好了膳食,雖比不得宮中,多少坐下用些,我們父女倆也好好談談。”

  ‘政君’這兩字從他的口中吐出,仿佛很是生硬,王政君心卻是平靜無波,冷哼一聲道,“父親,不必這樣強裝恩情,惺惺作態。我們在數年前就已經形同陌路了。本來今日回門,我也應該去看看母親的。”

  王禁臉上一僵,若是以前,以他的火爆性子早就忍不住上去打罵,如今只能忍著,後面親故們雖然礙著她如今的身份不敢妄言,只是仍有好事者忍不住指責她不孝,忘本之類。

  她並沒有在意,王禁此時臉色也不好看,王政君淡淡瞥了一眼,“我會給你們應有的榮華富貴,只是父親,”她認真且冷漠的看向這個從小並未給過多少溫情的父親,“我只有一個要求,懇請您照顧與接濟母親和那邊的幾個兄弟姊妹,好歹別讓他們食不果腹,連看病的錢都沒有,這樣我心難安可無法再提拔我們王家。”

  王禁沒想到當初那個瘦弱膽怯的女兒,如今這樣凌厲冷傲,他嘆一口氣,道,“這是自然,你如今身份不同,她好歹是你的母親,若是過得太寒酸對你的名聲也不好,爹懂的。”

  既然話以說開,王政君也便不再拐彎抹角,她父親一向名聲不好,交代了他幾句記得收斂,謹言慎行云云。

  她也順了些氣,方才坐下與那些阿諛奉承,一臉諂媚的三姑六婆,強笑寒暄。

  自第一日太子來迎風閣後,一連十幾天,太子都沒有來過,王政君心中難免忐忑,只聽香蓮道,“太子近日寵愛傅良娣,一連十幾日都在她的宮中。”

  傅良娣,傅芸,她只在覲見皇后那日見過,她看起來嫻靜,溫柔,難以想像,她那樣靦腆的女子會得到放浪不堪,邪魅狂傲的太子的喜愛。

  王政君心中微恙,只是她不能再這樣下去,如今她不過是良娣,太子就這麼冷落她。若以後太子登基,三宮六院,後宮三千,哪還有她的位置?

  她心一橫,命香蓮道,“你去膳房,吩咐廚娘做些太子喜歡的吃食來,太子不來,我們自己不會去嗎?”

  太子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心志不定,難以抵抗誘惑,也是情理之中。讓他看到自己的好處,時日久了,想必,也會滴水穿石,總比這樣日日等待的好。

  黃昏時分,廚娘送來了滿滿兩個食盒的精緻點心與飯菜。彼時冬雪也來稟報,說太子就在博望苑處理公事。王政君心中歡喜,她精心打扮一番,換上太子素來喜愛的紅色衣衫,彼時粉面桃腮,螓首蛾眉,看著鏡中俏麗的自己也甚是滿意。

  幾人一行到了博望苑,隨侍太子左右的王公公笑呵呵道,“王良娣,真不巧,太子剛才還在殿中處理公務,後來只說有些餓了,便到楚風閣中用晚膳去了。”

  楚風閣?王政君猛地心中一涼,楚風閣不就是傅良娣所住的居所嗎?

  冬雪和香蓮看到主子的黯然失色,都有些不忍,忙寬慰道,“許是我們出來的晚了,太子也不知我們會來,哪會餓著呢?下次我們提前稟告一聲才好。”

  如今只能是白跑一趟,王政君苦澀的點了點頭,原路返回。

  昏蒙蒙的天空,遠處一鉤銀鐮似的弦月掛在柳梢,靜靜的,淡淡的,帶了幾分蒼涼與孤寂之感。

  博望苑的前方是一片海棠園,一望無垠,靜謐傲然。繁茂紅艷的花海如彤雲密布,美不勝收。

  她心中煩亂,於是棄左邊平整寬敞的玉石板路,改穿海棠園而去。

  園中氣息清新怡人,沁人心脾。幾人漸漸行至林園深處,忽聞由遠及近傳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

  王政君駐足看去,根枝相依的花影間,駛來一隊浩浩蕩蕩的儀仗。為首的人慢慢的,清晰的映入眼帘,花枝間隱隱閃現的,是一位嬌柔的女子,盈盈靠在身旁高大頎長的男子身上,她的頭搭在他的頸間,羸弱,令人生憐。男人臉上粗狂剛硬,擁著女子的臂膀卻輕柔憐惜。

  是太子和傅芸。

  王政君心中生疼,卻不消一動,怔怔的看著,天際昏暗,加上只有三人,她們並沒有被發現。

  儀仗漸漸駛過,王政君的腳還是如生鉛般,無法動彈。

  身邊香蓮的聲音悠悠的傳來,“良娣,人已經走遠了。”

  王政君回過神,僵硬的點了點頭。

  “良娣,您別心裡不舒服,太子正是氣盛的年紀,難以抵抗美色也是情理之中,前些日子,太子不是還鬧騰著為了司馬昭兒不近女色,這才多久,又專寵上了傅良娣。您要看開些啊。”

  冬雪勸慰道。

  “我知道,”王政君淡淡道,只有她心裡,自己有多不甘,多難受,他可以寵幸司馬昭兒,也可以寵幸傅芸,卻為什麼不會是自己呢?太子宮中如今還不到十個良娣,他都看不上自己嗎?

  “我們回去吧。”

  “良娣,”冬雪急切道,“我們不能就這樣乾等著呀,太子年輕氣盛,經不起誘惑的,咱們也該想想辦法,收攏太子的心才是啊。”

  王政君不以為意,“你以為,這法子我們想得到,別人就想不到嗎?你看太子如今對那傅芸著迷的樣子,也是我沒有想到的深情,如今這個當口去叨擾太子,恐怕討好不成,反而令他生厭,還是等些時日,看看情況再說吧。”

  王政君回到迎風閣,不想迎來一位不速之客,便是當日冷言嘲諷的林曼,林良娣。

  林良娣等候已久,見到她身後的丫鬟各提了一個食盒,當下明白過來,挑眉笑道,“政君姐姐,難不成是在太子那裡碰了一鼻子灰回來的嗎?”

  因當日的事情,王政君對這位林良娣一直沒什麼好感,她可不如林曼那樣健忘,當下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淡笑著道,“林良娣大駕光臨,來到我這裡,可是有要事嗎?”

  王政君沒有過去落座,林曼也有些訕訕,站起來,笑臉盈盈道,“政君姐姐看起來還在生那日妹妹嘴拙的氣?妹妹愚鈍,口無遮攔,這次就是來給姐姐賠罪的,萬望姐姐不要見怪才是。”

  王政君無心樹敵,見她有意服軟,自己也順水推舟,笑道,“哪裡的事,那日的事,我早就忘了,我們一同侍候太子,說到底也是姐妹,哪能有隔夜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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