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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來,沈默雲覺得此人來勢洶洶,背景深厚,收了他錢財萬一後患無窮可不是她想要的。二來,她只是賭一把,這人既然財力雄厚,氣質卓絕,卻通身上下無一金玉裝飾,僅僅配了一枚尋常的竹簪,要麼是這人太過清高,要麼便是這簪子有什麼妙處她沒看出或者這簪子對這人有特別意義。

  但是她立刻把第一種可能性排除了,一個日日逛青樓,睡妓子的男人又有多少清高可言呢?當下她立刻決定以那竹簪作交易。不成的話最好,是那人自己放棄的,成了,萬一惹出什麼麻煩,她也可以以此簪子作要挾。

  崔奕橫冷冷的眼神在沈默雲身上掃了又掃,鼻子裡冷哼一聲,他果然沒有看錯,這女子倒是個絕頂聰明伶俐的,沒錯,他通身上下最在意的便是這頭頂最不起眼的簪子。那是他母親在世時,親手一刀刀刻給他的。除了上陣殺敵時他怕弄丟,上朝進宮時他怕失了規制,其餘時間他從不拿下。不過此時,理智告訴他,還是大局為重。何況這女子,剛剛言語中反覆提醒他要言而有信,一諾千金,果然是只狡猾的狐狸!

  此時的沈默雲眉眼彎彎,唇角上翹,笑意盈盈,的確像極了狐狸。崔奕橫從頭上輕緩地拔下了竹簪,遞到了沈默雲的手上。

  一瞬間,他那如墨如瀑的黑髮便傾瀉在他誇大結實的肩臂上,與他寬大幹淨的白袍一黑一白,相得益彰,冷麵漠然的俊臉上還漾著一絲愁容,倒叫沈默雲有些於心不忍起來,她差點就將“算了”二字脫口而出。

  “敢問兄弟貴姓?”崔奕橫邊問,邊拿過了身後隨從頭上拔下的銀簪將青絲綰上。

  沈默雲一把擋在了秦子墨面前,這事因她而起,萬一有什麼,她可不想連累秦家。

  “在下姓水。”既然這人可以姓山,她沈默雲自然可以姓水。

  “好!既然在下已經兌現諾言,不知你幾位……?”

  此時,樓下傳來了喧譁之聲,似乎是有甚熱鬧可看。一樓那寥寥幾桌人竟都競相往後院而去。

  沈默雲看了眼春生,將那竹簪子插進髮髻,對著崔奕橫笑道:“山公子請!咱們也去看看熱鬧,相信山公子很快便可心想事成了。”

  ……

  醉月樓的後園子裡,此時已是滿滿當當的人。

  沈默雲幾人找了個地勢較高的石階站了起去,只見那趙四此時赤了上身,通身被剝得只剩了一條褻褲,身上如個粽子似得被綁得結結實實,在徹骨的寒風裡蜷縮成一團。

  趙四身邊,那紅衣的劉媽媽正如歌如泣地與眾人傾訴著這趙四的恬不知恥。眾人不知道是,那劉媽媽敢綁趙四,是因為她已經打聽了一圈這廝既不是本地人,也不是幾人結伴而來,而且從那陪酒的蘭芝那裡得知這廝三天前剛從京城來金陵遊玩。既然這無賴毫無後台,她也不用客氣了。

  “……各位今日可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趙四當眾投下了胭脂姑娘的一夜春宵。我醉月樓自然最守信用,姑娘們服侍了這廝洗澡更衣,送上了全新的衣褲,奉上了香茗點心,可這廝倒好!不但砸碎了我整套的茶具,得罪了我的貴客……”說到這裡,那劉媽媽恨得咬牙切齒,真恨不得上去狠狠剝了那趙四的皮。“可這地痞無賴,竟然拿了幾塊破石子忽悠老身,這白吃,白玩,白拿,我問問諸位,天底下有這樣的好事嗎?”

  ……

  崔奕橫轉頭看向秦,沈二人,“這事,是二位的傑作?在下如若不和你們談條件,今日也是如此結局?”崔奕橫心裡很不明白,收拾一個無賴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搞得上躥下跳,滿城風雨?

  “此時已無趙四攪局,山公子便是魁首,有閒心關心此等小事,不若趕緊去找你的心上人?”沈默雲見目的達到,便想趕緊打發了那山公子。今日之事,她總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她的直覺告訴她似乎太順利了。

  “好!”崔奕橫走了幾步,頓了頓,輕飄飄送來一句話:“水姑娘,我那竹簪子煩請好好保管,他日山某必定會前來贖回……”

  姑娘?他早就看出自己是個姑娘?知道又如何?反正今日目的已經達成,她需要趕緊離開,好好梳理一番今晚之事。

  將善後之事留給了秦子墨,沈默雲便在春生的護送下匆匆上了馬車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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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章看完有疑問的親不要急,接下來的幾章會一一解釋!

  沈府眾人都不願沈默雲回府,她若要強勢回歸必須有百分百不被責罰的把握!

  ☆、第十六章 教訓

  話說那醉月樓里,沈默雲前腳剛走,後腳,“山公子”崔奕橫便在那趙四受辱的現場謀得了胭脂的一夜春宵。

  這一鬧,“山公子”作為比試的第二名,自然是名正言順。可卻是氣苦了劉媽媽,到嘴的五百兩銀子到底還是飛走了。她都能聽見自己銀牙被咬碎的“咔咔”聲。

  她忍痛高聲宣揚了一番醉月樓的重情義,講信用,光明磊落,貨真價實後便吩咐人將那趙四拖到了後院,扔進了柴房,便忙著收錢記帳去了。

  可憐那趙四,現下被剝光了衣裳,嘴裡還被塞上了臭襪子,在這四下透風的柴房裡衣不蔽體,鼻涕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一身。

  想跑跑不了,想叫開不了口,想罵人又不敢,只能哆哆嗦嗦,蜷著身體一個勁兒往牆邊靠。

  兩個時辰下來,那趙四早已經凍得頭昏腦漲,神志不清了。

  此時已是醜末,醉月樓一夜的喧囂正歸於平靜,姑娘和貴客們都已紛紛入眠。

  冷不丁的,柴房的門一下子被踹開,來勢洶洶的劉媽媽也顧不得一夜的辛勞和疲憊,一上來便目露凶光地拍了拍手。

  兩個熊腰虎背的漢子一把便拽了起癱在地上的趙四,揚起手掌便“啪啪,啪啪”扇了起來。

  這兩個打手顯然是做慣了此類事,下手不留情面又極狠厲,十幾下巴掌下來,那雙面無肉的趙四不但臉頰高高腫了起來,連嘴角也滲出了一絲血來。

  隨著趙四漸漸轉醒,劉媽媽刻薄狠毒的臉在他眼前也慢慢清晰了起來。

  趙四用盡全力掙了掙,支吾了幾聲,似乎有話要講。

  劉媽媽一抬下巴,趙四嘴裡的臭襪子便被取了出來。

  “劉媽媽大,大仁大義,這實,實在是天大的誤會!”趙四打著哆嗦,一股血腥之氣直往上沸,他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將那口濃重的腥甜壓下。

  “在下,在下老實本分,自然不敢在醉月樓造次……小的實在不,不知,好好的銀兩怎會成了石,石子,定是有人,誣……”

  “行了!”劉媽媽一口打斷,看這趙四的窩囊樣,她早就料定十有八九是那錢袋被人做了手腳,至於幕後之人嘛?十有八九是那胭脂了!可惜現在的劉媽媽既料不到是有人做了局,也不想追究這是誰人手筆,她現在心心念念放不下的是與她失之交臂的五百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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