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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臉型,和空海等倭國人類似,只是膚色略黑。他的體格,有如鐵打般健壯。

  “鳳鳴可是青龍寺的秀才喔!”站在空海一旁的談勝說道。

  “聽說鳳鳴遲早會被傳授金剛界、胎藏界兩部密經。”志明接著談勝的話說道。

  “喔——”空海發出欽佩的讚嘆聲。

  流傳到大唐的密教——純密,有兩個流派。一般都認為是金剛界、胎藏界這兩個體系。

  最簡略的說法——講解精神原理的金剛頂經系的密教為金剛界,講解物理原理的大日經系的密教為胎藏界。

  金剛界密教,是由名為“金剛智”的天竺僧傳來。天竺僧——即印度僧。胎藏界密教,則是由名為“善無畏”的天竺僧傳來。

  在天竺國里,兩部密教各自發展,惠果則集其大成於一身。這是兩部密教體系,首次在大唐合而為一。

  若能夠得到惠果傳授這兩部體系,可以說是站在密教的頂點。

  “聽說鳳鳴遲早會被傳授金剛界、胎藏界兩部密經。”

  若是志明這話屬真,這個鳳鳴必定深藏著比談勝所說更甚幾倍的才華。

  “這真是了不起啊!”空海坦率地發出讚嘆之聲。

  沒人招呼他坐,他當場就坐了下來。自然而然就與鳳鳴相對而坐。

  “空海,我經常聽志明和談勝談起你的事。”鳳鳴以炯炯有神的濕潤眸子盯著空海說道。“不管是書法還是文章,都讓人不敢相信是出自異國人。志明還說如你這般的筆力,屈指算來,這長安城也找不出五人——”

  “沒有的事。前些日子,我在某處拜讀一位無名氏所寫的幾行起首詩句,真是精彩啊!連無名氏都能寫出這種詩來,真不愧是長安城。讓我再次感到驚訝——”空海說道。“我來到西明寺時,同樣從倭國前來,在此蒙受照顧的永忠,拿了一位名為白樂天的詩句給我看,我對那詩也感到十分欽佩。一問才知道,白樂天只是一位默默無聞的官吏。”

  “請不必謙虛。你的字和文章,方才已經拜讀過了,我也深感佩服。確實有獨特的見解。”

  從鳳鳴的口吻聽來,並非場面上的應酬話。而是就自己所認為的,真實表達出來。

  就像看到庭院有石頭,就說“那裡有石頭”般的感覺。

  “聽說佛教也傳到吐蕃,在吐蕃稱佛教好像是‘卻’吧?”空海問道。

  “是的。”

  “所謂‘卻’,以佛教的用語指的就是‘法’。”

  “正是。”

  “不知你到過凱依拉沙(Kailasa temple)嗎?”

  空海一問,鳳鳴的嘴角立刻浮起一個小小的微笑。

  “這等於在問我是否為梵教徒,對不對?”

  “正是。”

  “我很訝異你竟然連梵教的聖地凱依拉沙都知道。在我們那裡,凱依拉沙被稱為岡仁波齊峰(Kangrinboge Feng)。正如你所言,我的確到過凱依拉沙。因為我父親是梵教徒,我也曾是梵教徒。其實,在吐蕃的佛教徒,有許多原本就是梵教徒,或者兩者同時信仰。”鳳鳴說道。

  梵教——為佛教尚未傳入吐蕃前,人們所信仰的宗教。據說其根源與胡(伊朗)的宗教有所關聯。

  祭拜生命之神——拉(bla),成為穆(dmu)部族的宗教起源,梵教發達後,以梵教為基礎,中國和印度傳來的佛教,在和梵教融合的過程中,漸漸發展成被稱為“喇嘛教”的西藏密宗,這是後話。

  “不過——”鳳鳴又對空海說道。“你不是為學密宗才來長安的嗎?”

  “正是。”空海答道。

  “既是如此,為何不儘速到青龍寺呢?”

  “因為要去青龍寺前,還有很多要做的事。”

  此時,自然成為只有空海和鳳鳴的對話。

  “譬如何事呢?”

  “梵語。”空海說道。

  “原來如此。”

  空海一回答梵語,鳳鳴好像立刻明白其意。

  “其實,若是梵語,在青龍寺也能學到。”

  “我還有其他想學的事。”

  “何事呢?”

  “譬如:毛筆的製作方法。還有紙的濾法、河水攔堵法。又譬如:如何在深河架橋的方法,還有唐都的典章制度。”

  “原來如此。”

  “對我而言,包括這些事在內的一切都是‘密’。”

  “對你而言,那些就是所謂的‘密一乘’。”

  “是的。”空海答道。

  “那麼,就此向你請教吧!”鳳鳴自顧點頭,問空海:“想必你已經讀過《理趣經》了吧!”

  “是的。”

  “那麼,清淨句之一為何呢?”

  “妙適。”空海答道。

  鳳鳴所提及的《理趣經》,是記載著密宗最重要根本思想的經書之一。這是記載著有關男女愛欲為清淨菩薩境界的經書。

  空海在日本時,已經讀過這部經書。初次接觸這部經書時,空海大為驚訝,宛如體驗到天地顛倒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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