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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另一邊,周斯年連夜寫好了奏摺,第二日一早便急急進宮面聖。

  因著身為駙馬的關係,他除了將來繼承爵位,身上也未有其他官名。只是時有被惠德帝私下召見,做些不便公開的差事。此次亦是一樣,周斯年將查到的東西上呈給惠德帝,剩下的後事,自有大理寺清查。

  惠德帝予以口頭褒獎,也不做其他表示便示意周斯年退下。

  周斯年心中冷笑,面上恭敬地告退。

  出了宮門,他便將事兒都放下了。左右後面的事兒輪不到他管,他也沒甚好操心。這段時日他也勞累,接下來怕是要休息一陣。

  好幾個月沒見了,府里的長輩也十分想念。

  周斯年從宮裡回來,騎在馬上,老遠看見老太太院裡的嬤嬤在大門處守著。等靠的近了,他笑了笑,翻身下馬便直說這就過去。

  晚上陪著一起用膳,老太太忍不住又老調重彈。

  她總見著自個兒這孫子奔走,這日日身旁沒個內人伺候,只覺得心疼極了。老太太邊打量邊氣下人伺候不經心。看看這三個月舟車勞頓的,她金孫人都瘦成什麼樣兒了!

  “芍藥伺候的可還穩妥?”

  老太太知曉他此次出去只帶了侍劍侍墨和李婆子,拐著彎兒地試探孫子的意思,“若不稱心,給你再換個貼心的?”

  周斯年無奈笑了下:“不用,芍藥可以。”

  “那你怎麼不將她開臉?若還順眼的話,開了臉留屋裡不是更好?”

  周斯年垂下眼帘,沒說話。

  老太太一見這態度就生氣。

  她消息可靈通著,那芍藥進了握瑾居,分明就連他面兒都沒見著!這是故意糊弄她!於是氣哼哼的道:“人給你了你就受用著,莫學那話本子裡的鬼東西,求什麼情投意合。朝暉堂那個不識相,你就冷著她!”

  周斯年嘴角滯了滯,哄著她:“不是蕭媛的事兒,您莫氣。孫兒事兒也多,您不是看著呢嗎?這才剛回來還沒喘口氣,孫兒哪兒有那個閒心?”

  老太太才不聽他解釋。狠狠瞪著自個兒周斯年,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受她委屈這些年還不夠?天天哄著她可討到好了?你說你,怎麼就不醒醒呢!”

  周斯年:“嗯,孫兒省的。”

  “你別糊弄我!”

  老太太一點不上當,這根本就是油鹽不進。天殺的,她芝蘭玉樹的金孫,怎麼就非是腦子不清在那蕭媛身上栽了跟頭?老太太看著他忍不住又恨又悔,當年就不該接蕭媛來國公府住!

  “也不是奶奶逼你。”老太太緩了口氣,苦口婆心,“若是怕她看見了礙眼,你可以將人安置在前院。不合規矩便不合規矩吧,咱家也不怕傳出去。誰叫你這麼大歲數了,膝下還沒個子嗣……”

  若不是蕭媛身份實在貴重動不得,她早就想叫周斯年休妻了!

  “孫兒省的。”周斯年乖巧地點頭,也不跟老太太犟嘴,好脾氣地哄了哄便說要去福臨園,“母親也在等著,那孫兒就告退了。”

  老太太看著他固執的臉,嘆氣。

  周斯年不說話,陳氏也只能作罷,擺擺手示意他自去。

  出了榕溪園,周斯年沉沉嘆了口氣。

  國公夫人閔氏與老太太一個路子,說不到兩句,就想給兒子塞人。

  周斯年著實疲憊,拿一樣的話搪塞她。

  閔氏性子強勢,不像老太太那般好打發。狠下了心直對他說,再寬限他三個月。若三個月後若周斯年還這幅油鹽不進的模樣,她就去宮裡狀告蕭媛誤人子嗣,要害他們周家香火斷絕!

  素來站在兒子一邊的定國公,此次也贊同妻子的話。

  鋒利的視線落在周斯年身上,氣勢黑沉的嚇人:“你母親說得正是。”

  定國公聲如洪鐘,說出來擲地有聲,“他皇家公主便再是貴重,也不能違了這天道倫常。不能為了她順心,就攔我周家開枝散葉!周斯年老子告訴你,這次若是她要鬧,老子便陪她鬧,你且看看聖上要怎麼判!”

  周斯年揉了揉眉心,頭疼。

  “你若是還想叫她占著你嫡妻的位子,老子不管你。”定國公年少也曾慕艾,明白兒子那份心,也不忍比他太狠,“正如你母親說,寬限你三個月,三個月後你母親做主,親自給你挑良妾。”

  周斯年也不辯解,無奈地應承了三月之約。

  這廂好不容易安撫好了母親祖母,出了福臨園,朝暉堂的紅椽又在二門等著他。

  周斯年眼風都未遞過去,面沉如水地只當看不見。紅椽卻不管,眼巴巴地纏上來說是公主有請。周斯年身心俱疲,再沒了精力去理會,腳下停都未停,冷著臉便大步離去。

  紅椽跟著小跑了半天,直到被外院的人攔下,才悻悻地離去。

  腳踏入握瑾居之時,已然天色已黑。

  李嬤嬤早已把馬車內的東西收拾了,此時正放在他書房的書桌上。

  書房裡燈火通明,案桌上還擺著幾件東西。

  周斯年一眼瞥過去,就看見了最上頭的黑盒子。倒是一愣,沒看到東西他都忘了。此次差事匆忙,他收拾行李時,倒是沒曾想自己順手就把兄長送的簫也帶上了。

  看到盒子,面上緊繃的男人神情倒是緩和下來。

  周斯年緩步走過去,手指撫著盒子上的花紋,很有些懷念。

  這裡頭的簫,是他十二歲那年調皮跟兄長偷跑出去逛廟會,兄長順手買了給他的。原就在路邊的攤子上買的,不是什麼貴重物品,只是那次之後兄長去漠北再沒回來,這最後送的東西便成了他的念想。

  想著,他打開了盒子。

  這一看,臉頓時沉下來。

  簫的樣式差不離,他一眼看出不是兄長送的那把。

  周斯年眉心皺緊了,冷聲道:“來人,叫李嬤嬤過來!”

  李嬤嬤才正要休息,突然被敲門還很詫異。等聽見是世子爺發怒頓時一驚,忙不迭地收拾了下便匆匆趕過來。

  “盒子有誰動過!”

  李嬤嬤伺候他多年,周斯年知曉她辦事穩妥,自是不懷疑她會不知分寸。

  雲裡霧裡的,李嬤嬤還沒反應過什麼盒子。等抬頭一看是大公子送的那簫,臉色倏地一變。

  她雙膝一軟,跪在地上:“老奴也不知,盒子昨兒就收好了放爺屋裡。該是沒人動過才是……”

  “沒人動?”

  周斯年聲音冷的似含了冰渣子,“沒人動,這盒子裡的簫怎麼換了?”

  李嬤嬤答不上來,她哪裡知道。

  “去叫掌事嬤嬤過來,這兩日誰進了本世子的書房!”

  掌事嬤嬤來了也無法,查了一圈,下人跪了一地。得出除了李嬤嬤進來放東西,沒人踏入過書房的結論。

  李嬤嬤的臉,當即白了。

  這錯她可擔不起,李嬤嬤伏在地上,急得汗如雨下。她腦子裡快速地回憶著,恨不得蛛絲馬跡都回想起來。

  電光火石之間,她想起了兩個月前與夏暁的對話。

  李嬤嬤一個頭磕在地上:“爺,夏姑娘動過您的盒子……”

  第三十四章

  燈火通明的書房內一片死寂,地上下人跪了一片。上首的男人靜靜垂著眼帘, 面上冷冰冰的, 壓迫的氣勢叫空氣都逼仄起來。

  周斯年輕易不發火,但一旦怒起來絕非旁人能承受得了。

  李嬤嬤眼睛盯著指尖, 連吸氣都放輕了:“那日, 老奴見夏姑娘將盒子拿在手上過。不過聽了老奴勸告,把玩了一息的功夫, 夏姑娘便又放了回去。至於後來她是否動過盒子裡頭的東西, 老奴不知。”

  周斯年沒有說話,黝黑的眸子在搖曳的燭火映照下,越發的迫人。

  書房內的氣氛,越發緊繃。

  下人們摸不清他什麼態度,也不清楚李嬤嬤說得夏姑娘是誰。只戰戰兢兢的跪著,後背漸漸被冷汗浸濕了。

  直至許久之後, 上首坐著的人淡淡擺手,眾人才鬆了口氣退了出去。

  只是,李嬤嬤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侍劍瞥了她一眼, 垂眸不知想些什麼的李嬤嬤若有所察地抬起了眼對上,下巴倐地緊繃,似乎有些愧疚的樣子。

  侍劍什麼也沒說, 轉頭走了。

  次日一早, 周斯年便駕馬去了西府。

  姜嬤嬤聽到門房遞來的消息, 匆匆出來迎接。一見主子臉色不對, 連忙拿眼神尋問他身後侍劍侍墨怎麼回事。

  侍墨沖她搖了搖頭, 示意她最好莫問。

  姜嬤嬤臉色一變,雖不知緣由,卻沒再開口問了。

  彼時,夏暁還在睡。

  守在明園院子裡的阿大阿二聽聞男主子來了,默默對視一眼,默契地知曉了彼此的意思。她們還叫記掛著夏花身份的事兒,總覺得不該瞞著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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