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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殺了哈谷木,就回來了。

  冬日的西境天寒地凍,在地上抓一把沙土,都是硬梆梆夾著冰碴子的。

  望京城沒那麼冷,但雪一下也會手腳發冰。被窩裡沒人了,紀初苓就塞了兩個暖爐。也勉強熱和。

  大軍一到,半月內就送回兩封捷報。聽說是按這個勢頭,趕一趕年底指不定就能回來了。

  然而隨著年關一日日接近,那裡來的消息卻越來越少。後來紀初苓聽說怕是回不來過年了,好幾次有大好勢頭卻都遭到韃羅軍猛烈反擊,天還總不作美,總是給大夏軍添造麻煩,折損很嚴重。

  這些自然不會外傳,都是她從爹跟文伯伯那裡打聽來的。

  其實她也沒奢想這麼快就能回,畢竟時日那麼短,可聽說戰況不佳,還是提起了整顆心放不下。

  臘月三十,幾家人聚在一塊吃飯,可少了人,吃著總不是那種滋味。

  而遠在西境的牙口關,晚上又下了場風雪。紀郴進了大帳,在門口抖了抖身上一層厚雪進來。

  謝遠琮正在看牆上的作戰圖,見紀郴來了,便問:“大哥的腿可還好?”

  “沒事,與你們無異。”紀郴道,“今日過年,你也跟著將士們去吃點吧。”

  “遲些。”

  紀郴嘆口氣,喝出白霧。帳中一下安靜下來。

  兩人不約而同都想到瞭望京城。他們應當也在一塊吃飯吧。

  謝遠琮心想,也不知道他離開之後苓苓有沒有好好吃東西。

  “我剛想到我們接下去的作戰方法還有兩處紕漏。”

  謝遠琮聽紀郴忽道,便轉身走到沙盤邊,看紀郴指點。

  他對紀郴的預估果然沒錯。他天生就是做軍師的料,只是被那雙腿耽誤了太久。

  他的思路總是異樣奇特卻又合理。此回作戰,他總是能想到別人想不到的地方。有時候想出的方案甚至好於他的,只是還缺乏實地經驗,一些細節估摸不准,需再行商榷。

  起初軍中還有人不服,之後被撿回了幾次性命也就服了。

  雖眼下大夏軍處於劣勢,但維持在這個平衡點上,少他不得。

  謝遠琮聽過紀郴所提的紕漏,覺得有理,便同他再作布局與商議。

  等到外頭將士們都吃完了,他們見兩位還一直沒出來用飯,只好將飯菜熱好送了進去。

  兩人便圍著沙盤邊吃邊談,飯到中途招了一干副將進來。

  商定之後,嚴副將忽面有忿忿道:“營中最近有些流言漸起,如此下去不行。”

  眾人聽了齊嘆。他們自然知道這流言是什麼。

  最近幾戰,他們明明都占據了大好勢頭,卻總遇上意外,導致敗退。

  不是什麼天降暴雨,便是突然往下砸冰礫子。甚至更有別的地方天藍碧空,當他們追著韃羅軍將其逼入死敵時,偏作戰的這一圈地開始天象異變,狂風大作。

  大好的勢頭被打斷,還被反圍,損失慘重。

  幾次下來軍心都渙了,好些士兵偷偷在說此戰老天在幫著韃羅。

  漸漸的,此戰必輸,天意如此的聲音都冒出來了。

  行兵作戰,最忌諱損傷士氣。如此下去這戰是不用打了,一對上就投降得了。

  謝遠琮聽了,見幾位副將也垂頭喪氣,有些被動搖,頓將腰間配匕摘下往桌上一擲,刀刃沒入,砸出好大一聲巨響。

  正砸在剛剛嘆氣聲最大的副將跟前,將他驚了一驚。

  “沒有什麼天意,所有一切只有人為。”

  “可是……”

  紀郴開口道:“天意不會偏袒,也沒有人能操縱天象,唯一的可能,便是對方軍中有一位懂識天之術的高手。”

  “沒錯。”謝遠琮道。

  副將們互視,竟還有這種事。但如此說來,倒比天意這種虛無縹緲的說法要好得多。

  嚴副將道:“若真如此,可對方顯然不可能上陣,要如何去將那人給宰了?此人不除,此戰難行啊。”

  一眾連連附和。

  “流言也不可任之擴散下去了。”

  “軍中許也混有異心之人,想趁此擾亂軍心。當懲治幾個嚴肅軍紀。”

  眾人看去,原是那個武狀元。

  “說的是,此事末將去辦。”那副將點頭,拔了面前匕首道。

  眾人下去後,紀郴到謝遠琮跟前。

  “聽你剛那說法,如此篤定,對方那人你認識?”

  謝遠琮攥攥拳頭:“很有可能。”

  怪不得他翻了大夏國都找不出來人,原來早已被送出關了啊。

  第二日,軍中就揪了幾個傳謠最甚的士兵斬首,並抓了幾人責了軍杖,整治下後,此事總算是無人敢再去提。

  但副將們心知肚明,若不儘早破了那識天的魔咒,贏上一回,軍中士氣依舊岌岌可危。

  可也無暇多想,明日還將有一波進攻。眾將整頓完後便各自忙去了。

  年後開了印,諸事繁忙,又因西境在與韃羅作戰,所以朝中遠沒以往開年時候的歡悅氣氛。

  諸大臣見面時只點個頭就過去了,一個個神色都有些沉重。說來也怪,上一回與韃羅作戰的時候,好像朝堂上個個巴不得謝遠琮死在韃羅人手裡。

  而且那時候兩派相爭劇烈,各懷了心思,見了面都是話里藏針的,誰也不想別人好過,根本沒人在意牙口關失守會有何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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