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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寧氏身後穿梭進人群,寺內香火繚繞,周圍皆是懷著心愿前來拜佛祈求的香客,紀初苓邊走邊左觀右瞧的,覺著哪哪都熟悉。

  寧氏自進了香山寺後便不再多說什麼,於殿內奉香一心替子女丈夫祈福平安。紀初苓便跟著她一道祈願。

  順道在心裡默默感恩此寺和‘恩草’能再賜她一生。紀初苓覺得她的感謝大抵是能傳達到的。

  許久,待快結束時,她忽然又想起來什麼,趕緊再燒了柱香,揀著記憶裡頭還沒遺忘的經文,半像不像的皆念了一通,給那日跟了她一路的魂。

  雖說那麼多年耳濡目染都沒學會篇正經經文,但念了那麼多,裡頭總有能超度它的吧。紀初苓如是想著,頗為滿意的辦完此事,便同寧氏一道去了寮房暫歇。

  可在寮房待著著實無趣,沒一會紀初苓便在寧氏那尋了個由頭,又支開陳嬤嬤跟秋露,自個溜了出來。

  不需怎麼回想,紀初苓在寺內輕車熟路地便向著“安身之所”而去。

  越往那走,四周的香客也越來越少。過小徑道,轉過角四周便見禪房。那時她所依的牆頭,便是那一列禪房之後。

  紀初苓向四周看了看,見無人,便提著下裙擺走去。

  前方一棵樹長得肆意,枝杈張狂的斜斜生長出來,擋上了一半的去路。紀初苓記得她那時似乎是沒有這棵樹的,她每日在寺中遊蕩聽趣事時,也從來不需穿過。

  許是後來被移了。

  她無法,只得微微低了頭從枝杈下鑽過,

  眼前四方天地,倒是熟悉的樣子。因是偏角,此處無人打理,草株雜雜地隨意生長著。

  紀初苓細細端詳良久,這兒除了草葉,仍還是草葉。

  極為尋常罷了。

  她早便想過,就算來看看,大概也找不見什麼特別的。不過是為了了她記掛的一樁心事,將前塵過往歸進一場夢罷了。

  紀初苓再次矮下了身子,低頭繞過枝杈要出來。再站起時,忽覺得發間被猛地扯動了一下。

  發間那根翠綠的瑪瑙雙蝶簪竟不小心被那張牙舞爪的樹枝給勾去了。

  因她沒有覺察便站起,緊緊卡在樹枝中的簪子便被從髮髻上抽了下來。

  紀初苓抬手往頭上扶了下,好在髮髻沒亂。那放肆的枝杈被驚動,勾著她的簪子還晃了幾晃,像是得意的在朝她炫耀一般。

  雖說裡頭都是那麼大人了,可姑娘家家的,就算再長大,那點小性子也是說起就起的。

  她頓時便不那麼高興了,插腰朝那樹重哼了一聲以表達不滿,又看那樹無法出聲響應,才感覺舒服了些。

  接著抬手便要去取回簪子。

  手剛要伸去,卻忽然見簪子被另一隻從旁伸過來的手給取了下來。

  紀初苓剛還在跟樹鬥氣,壓根沒發覺旁邊來了人,一驚之下回身看去。

  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眼前,而他的手心中正躺著她的簪子。

  待認清人來,不正是她想要敬而遠之的謝遠琮麼。

  詫異了一瞬,紀初苓立刻反應過來,連忙放下提著的裙角掖了掖,見禮道:“謝……”

  謝字在舌尖繞了兩環有餘,紀初苓最後還是換了一種比較恭敬的叫法。

  “謝大人。”

  紀初苓想,不管他現在離那個隻手遮天的攝政王也還有多少里的路,叫得客氣好聽一些總是沒錯的。

  萬一是個記仇的呢?

  謝遠琮倒是愣了下,旋即想到前世她也有這麼叫過自己,笑出了一聲。

  紀初苓聽到他笑,有些莫名,暗忖方才她是有何可笑之處嗎?

  接著想到什麼,不禁有些訕訕地問:“謝大人怎會在這裡,什麼時候在的啊?”

  謝遠琮嘴邊掛著笑意:“有一會了。聽到此處有聲音,所以過來看一看。”

  紀初苓扶額,那她剛才同一顆樹在那置氣了半天的幼稚舉動,豈不是全被他看去了?

  如此一想,紀初苓就禁不住“老臉”一紅。但轉念又一想,她眼下又不大,做些這類孩子氣的舉動,在旁人看來應當也屬正常吧。

  紀初苓這般安慰道,將心裡冒了頭的丟人感又給摁了回去。

  殊不知她幾番變換的神色全被謝遠琮給收進眼底了,漆黑的眸子裡笑意愈濃。

  小姑娘個頭還不高,今日裝扮明艷可人,肌膚嬌嫩,臉頰一會紅撲撲的,連帶著耳根子也紅了,一會又強裝鎮定,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討人憐極了。

  嗯……方才插腰同樹枝較勁的模樣也尤為可愛。

  雖然都是她,卻同那晚的沉穩冷靜不太一樣,同那日的一身銳刺也不同。謝遠琮心裡卻覺著,她如何都是挺好的。

  他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語氣中聽來似乎有一絲哄人的錯覺,紀初苓她無暇細想便往裡頭一指謅道:“我,我迷路了。我剛有東西滾進去,所以就去撿了。”

  都怪謝遠琮一聲不吭就突然冒了出來,幼稚的行徑還被抓包,將她都給擾亂了。

  一想同他還是不作多接觸的好,紀初苓便定定神,沖謝遠琮道:“謝大人,謝謝你替我取下簪子。”

  說完紀初苓的目光便鎖在他的手心,那意思也很顯然。東西可以還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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