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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腿也撐不住了,沿著牆一寸寸滑下去,坐在地上。

  她想起手機還忘在家裡,不知道戴頌有沒有給她回微信,不知道他的講座是否順利,不知道他想把婚期定在什麼時候。

  還有那麼多不知道的事。

  明明視線已經模糊了,但他的臉,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她不能死,絕對不能。

  紅棗咬住舌頭,劇痛換來極其短暫的清明。

  巷口好像有什麼人朝她過來了……

  可是再也沒力氣躲了。

  孩子的哭叫聲,好多人大聲喊她的名字,綿軟的身體被人撐起來。

  她挑開眼睛,模糊看到小飛恐懼的眼神,和穿制服的魁梧男人驚慌失措的臉。

  好像是,楊崢。

  紅棗完全跌進黑暗前,撐著最後僅剩的力氣,說出四個字。

  “別告訴他……”

  作者有話要說:  前一章結尾,教授是有預感的。

  ——

  棗棗絕對不會有事……

  第70章 前因

  公安局上午接到報案, 有兩個買菜回家的老太太被幾個半大孩子截到小胡同里,擼了金戒指金耳環, 現金也一搶而空,戴耳環的那位, 耳洞都豁口了, 被家人緊急送到醫院治療。

  根據報案人提供的形貌特徵, 就是前兩天從少年兒童教育中心裡偷跑出去的, 據說有明顯犯罪傾向,公安局已經受理,正在協助追查, 他們就主動撞上槍口了。

  楊崢作為治安隊長, 近期主要在跟進少年兒童的安全和犯罪問題,意識到這幫孩子性格極端衝動, 容易出大事, 馬上帶人出動,很快沿著線索,找到了他們最後被人目擊的聖言幼兒園附近。

  一聽到幼兒園幾個字,楊崢就有不好的預感, 擔心鬧出嚴重的社會治安問題, 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趕到現場, 剛到巷子口, 就有個跌跌撞撞染著血的矮小身影迎頭撞到他身上。

  孩子面無人色,看到他和身後民警們的制服,哇一聲就哭了, 死命拽著往裡扯,胡亂喊著“求求你們,救命,救老師”。

  楊崢把他臉抬起來,一眼就認出是逃跑名單上年齡最小的那個,檔案里顯示,他七月前一直在聖言幼兒園就讀。

  孩子哭著說老師,楊崢不知怎麼就想到紅棗的臉,心裡咯噔一下,連忙把他夾起來帶路,以最快速度往巷子深處沖,看清靠在牆邊奄奄一息的人時,他差點背過氣去。

  急救室的燈此時還亮著。

  楊崢小山似的魁梧身軀靠在醫院牆上,一動不動,盯著手機屏幕上戴頌的號碼,遲遲沒勇氣按下去。

  看他長得壯,抓人審問鐵血作風,但唯獨面對親人朋友,涉及到感情,就完全手足無措。

  焦心地揪著自己的短頭髮,楊崢急得想撞牆,公安局同事的電話及時打進來,“楊隊,全抓住了,有兩個歲數小的都嚇尿了。”

  楊崢當即臉色一正,“審了沒有?!”

  “哪用審啊,”同事氣得喘粗氣,“上警車幾個小的就承認了,反覆說他們不是故意的,真正拿刀傷人那個叫高虎的,一開始挺硬,說他殺了人也不犯法,我們告訴他,十四周歲就得負責,不償命也得判刑,他半個月前正好滿十四了,這才知道害怕。”

  同事冷聲說:“未成年傷人,今年都第三起了!不是寵壞的,就是沒人管的,仗著歲數小,法盲,什麼都敢幹!對了——被害人情況怎麼樣,脫離危險了嗎?她家屬到了沒有?”

  楊崢煩躁不已,“哪那麼多問題!被害人是我嫂子!我哥在外地,我現在就是她家屬!”

  他從來都是無神論者,現在就想拜拜神佛,讓紅棗妹子千萬別出事,要不然他這輩子都對不起頌哥。

  急促的高跟鞋聲噠噠噠靠近,園長唐雅真到了,她嘴唇慘白,總是一絲不苟梳整齊的頭髮都垂落下來,惶急地趕到楊崢跟前,“紅棗她——”

  話音未落,急救室的燈終於滅了,醫生首先走出來,摘下口罩朝楊崢說:“楊隊,人沒事,刀不算太深,很幸運沒傷到臟器,就是失血太多,必須住院一段時間。”

  唐雅真腿都軟了,跌坐在長椅上。

  “放心吧,沒危險了,家屬過來跟我辦手續。”

  唐雅真忙站起來,把頭髮別到耳後,顫聲說:“我去辦,楊隊,你通知戴教授了吧?”

  楊崢聽到紅棗沒危險,一口氣剛喘上來,被唐雅真問住,支支吾吾說:“剛才不知道傷勢,我,我還沒敢……”

  唐雅真瞪著眼前一米九幾的壯漢簡直無語,擺擺手,“你先忙別的吧,我跟他說。”

  *

  戴頌的講座是上午九點開始。

  早上他一直在會場準備,主辦方過來的人絡繹不絕,他給紅棗發微信都是擠著時間。

  等到發現紅棗很久沒回復時,已經是講座開始前,抓緊時間打了個電話,也無人接聽。

  昨晚開始的心慌再次強烈地湧上,他深深呼吸,說服自己是因為上課時間已到,她手機不在身邊,才克制住不安的情緒,全心投入進工作里。

  講座加上提問環節,中午才結束,有不少年輕學生衝上來合影,按道理說,這也算是正常的要求,但戴頌實在沒有精力,跟幾個男生拍完後,就謝絕了大家的熱情,整理電腦匆匆退場。

  快步走到會場旁的臨時休息室里,他拿出調成靜音的手機,依舊沒有紅棗回復的任何信息或電話。

  還有十分鐘到幼兒園的下課時間,他先把機票改簽到時間最近的航班,原本定下跟主辦方吃午飯,還有下午的小型討論會,全部誠懇地以學院裡突發急事為由推掉。

  十分鐘到了,又等十分鐘,依然沒動靜。

  戴頌再也等不下去,在通訊錄里找出唐雅真的電話,正要撥出去,屏幕界面一變,唐雅真比他更快,先一步打了過來。

  抱著最後的期待,希望是紅棗忘了帶手機,借園長的打給他。

  但下一秒,唐雅真的聲音就攪碎他所有僥倖,“聽楊隊說你在外地,能儘快回來嗎?”

  戴頌捏緊手機,“能,出什麼事了。”

  唐雅真頓了頓,“紅棗……受了點傷,已經脫離危險了,但她需要你。”

  戴頌手邊的瓷杯突然被撞到,掉在地上,應聲碎裂。

  *

  唐雅真坐在病床邊,怔怔望著紅棗素白的臉。

  她傷口在後背,剛fèng了針,只能趴著,失血加上麻藥的作用,還在昏睡不醒。

  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從楊崢和醫生口中都聽到紅棗當時的危急,鋒利的水果刀刺進半截,衣服都被血黏在背上。

  唐雅真稍微想想,就覺得全身發冷,後怕不已,不斷反省自己在小飛的整個事件里,到底犯了什麼錯誤。

  剛才楊崢來找過她,仔細講了小飛離開幼兒園,回到親生媽媽那裡之後的經歷。

  小飛媽媽早已再婚有子,當初聽說小飛被爸爸虐待後,不得已把他接回了身邊,但很快遭到新家庭的強烈排斥,無奈之下,她把小飛安置在另外的房子裡,雇了個做飯的保姆,就不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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