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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棨蹲下身去拾撿地上被馬蹄踏破的字畫,依稀聽到街上人議論紛紛,說是方才過去的那些士兵,是從菜市口過來回皇宮復命的,聽說菜市口剛剛斬了宋太師滿門,三百多人口,血順著菜市口,染紅了一整條街的雪,真是慘呀!

  柳棨撿畫的手頓了頓,宋家曾經是天朝一個神話,祖上出國四個皇后,兩個宰相,跟如今的皇家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複雜關係。算起來如今的皇帝,也是宋家的外孫,柳棨來京城不久,至今也不太清楚,這宋家究竟犯來什麼彌天大錯,讓皇上狠下心來滅掉來他滿門。

  不過這些柳棨也就在腦海中過了過,沒放在心上,畢竟那宋家顯赫還是滅亡,跟他半文錢關係都沒有,他該操心的是,這嚴寒冬日,他該靠什麼熬到明天三月開春的恩科。

  “好俊的字畫,這上面的詩也是你做的嗎?”

  柳棨看到一雙皓白纖長的玉手在他眼前晃過,撿起了他還沒收起的畫卷,隨後便是一生溫潤似珠玉的聲線,滑過臉耳畔,好聽的讓人沉醉。

  柳棨輕抬臉眸子,一個秀麗卻面色冰寒的侍女撐了一把紙傘,紙傘下有一個裹純色白裘的倩影,白裘的帽檐遮住臉她大半張面孔,從他的角度是能看到那女子俏麗挺直的鼻尖,跟尖尖柔和的下巴,還有那張櫻桃小口,他心想著,或許是哪家的小姐,看他可憐,起了好奇心,來看一看,便懶懶的答到。

  “鄙人才疏學淺,字畫粗鄙,別玷污了小姐的眼睛,小姐還是還我吧。”

  柳棨看到她嘴角微微揚了揚,說是在笑,但這笑淺顯的讓人不易察覺,說不是,卻又幾分那意思,當時他沒有什麼閱人的眼力勁,如今想來,那笑是存有些沉鬱之意的,如今雖然懂了,卻仍然不解,那女子嘴角的沉鬱因何而來。

  “梅子空開花有跎,君心未改鬢先磨。紛飛雪霽身雙死,夕遲無覺歲月薄。”

  那女子仿佛未曾聽到柳棨說話,空靈的聲線如同天際飄來一般緩緩讀出,他在那株白雪紅梅的圖畫中提的詩詞,柳棨擰眉注釋著,那女子白玉雕琢般的手指捏著那畫卷的一角,心頭突突的跳了幾下。

  “你是入京趕考的舉子吧?”

  聽聲音辨別,這女子年歲很輕,似乎不過及笄,可她通身的氣韻風華,高貴的如同飄浮在他望塵莫及的雲端,因此柳棨心中突生一種自慚形愧的心思,但他同樣也有文人的清高,一把將那女子手中的畫卷奪回。

  “是有怎樣?”

  柳棨將畫卷奪回,那女子海未曾有反應,到是她身邊那一臉冰霜的女子凜凜雙目瞪了過來,驚的柳棨顫抖了一下。

  此時那女子隱藏在白裘下的一張臉微微抬了抬下巴,柳棨只覺得一束清淡如月暈的視線在眼前晃過,啪嗒一聲,他搶過來的畫卷再次從懷中掉出,這只是只是一瞬間發生的,等他想仔細去瞧時,那女子的面容依舊是看不到。

  “字畫皆可識人本心,若你是要參加科考的舉子?”

  掉到地上的那副畫卷,被一臉冰霜的青鸞撿了起,伸手便遞給了錦月,錦月抓在手中,用指尖彈了彈上面的雪,柳棨看到有一片沾在了她指尖,然後融化掉。

  “明年春季的皇榜上,你定然會占一個位置。”

  柳棨心中驀然一震,他來臨都是存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的,那包自家中帶來的鼠藥,一直貼身放著,他沒曾給自己一點退路,如今這女子如此說,是看出了他的決心,還是覺得他的文采足以登上金榜。

  “小姐此話當真?”

  此言一出,柳棨驚愣了片刻,暗暗諷笑自己,不過是別人隨口的一句話,他怎麼就當了真呢,還出言去問,即使眼前的女子是天家御妹,金榜之事也插不得手,他真是糊塗。

  “自然當真,不過……”

  錦月話突然頓住,讓柳棨面上的眼眸突然吃驚的瞪大,眼前女子的從容,無形之中有股力量,讓他信服著,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不過什麼?”

  柳棨窺見那女子嘴角向上翹了翹,這次倒是很明顯的讓人察覺到,她似乎是在笑,那一刻柳棨仿似在這臘九寒天,看到了百花綻放的景觀,著實的驚艷不已。

  “不過,前三甲怕是你就難進了?”

  柳棨來到臨都,起先只想登上皇榜,在三十名的進士中有個名就知足了,但這女子如此決然的斷定,前三甲無他,他心中莫名的竄出一股火來,傲然道。

  “為什麼?”

  嘩啦一聲,錦月手中的畫卷再次展開,白皙的指尖停留在畫卷上提的那幾行小詩上,啪嗒啪嗒的點了點,柳棨不明的看向她,皺了皺眉。

  “請小姐指教?”

  柳棨抱著滿懷的畫卷,騰出兩隻手來抱住拳,誠心的朝錦月拜了拜,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這女子說的話,定然對他很有裨益,若今日不聽,總覺得會失去些什麼。

  “你可知明年的科考是何人擔任主考官?”

  科考的考官在今年中旬已經定下了,還在天朝各個省縣發了皇榜宣告天下,所以這件事連路上嬉鬧的小兒都能道出,錦月如此一問,柳棨遲疑了一下,還是回答了。

  “左右下相爺為主,林太傅為副,小姐為何要問這個?”

  青鸞側頭疑惑的看了錦月一眼,只見錦月將手中的畫卷慢慢的捲起紮好,小姐本身擅畫擅字,也懂得根據字畫斷人性格脾性,但她也性子清冷,就算看出什麼也不會說,今日一反常態,青鸞猜不出,小姐今日為何要如此提點眼前這人。

  “這科舉雖然看的是文采,但字形也極其重要,皇榜三甲是考官推舉出來的,右相愛的字挺堅,左相愛的字形俊逸,林太傅愛的字形瀟灑,不知你覺得,你的字能入哪一位考官的眼?”

  錦月的話讓柳棨挺直的身體一顫,雙眸中的色彩渙散出去,沒了神,柳棨的字是母親教的,而他又時常作畫,字形雖好看,卻輕柔花哨,不是任何一位考官所喜的。

  “畫還給你,好自為之吧。”

  柳棨失魂的將錦月遞過去的字畫拿回,身體在寒風之中瑟瑟發抖,雖然那小姐說他可以登榜,但若是因為他的字,沒有一人舉薦他的卷子,那他名落孫山的可能性也極大。

  “小姐~”

  青鸞扶著錦月轉身離開,向外不過走了三四步,便聽到身後的柳棨頹然的喚了她,錦月駐足,沒有轉等待這柳棨的下文。

  “小姐是什麼人?”

  臨都民風在整個天朝最為保守,她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子,能對個個朝中大員的喜好如此了解,柳棨思索許久,覺得此女子的身份定然不俗,他如今問上一問,也存了日後攀交的私心。

  “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你無需放在心上。”

  錦月邁步朝前走,柳棨本想再問一句,卻有一個青衫錦衣的男子不知哪裡冒了出來,嬉笑的湊到哪傍這月暈的女子身旁,貼的本近,那距離讓柳棨覺得不妥。

  “月兒,熱鬧可曾看過了?過癮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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