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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清一手抓著一隻平常的杯子,一手抱了一罈子酒,還端了一個點心,晃悠悠的跑了過來,一股腦的放在了桌子上。

  “寒,今天我要一醉方休,你不准攔著我。”

  梅清邊將手裡的杯子遞給錦月,邊興沖沖的給岳凌寒宣告,岳凌寒僅用餘光瞥了梅清一眼,那神情明顯的加著蔑視跟嘲諷,但也溫柔寵溺。

  “你今天能喝到第十杯不倒下,我就算你有本事。”

  梅清雖然不像錦月沾酒就醉,但酒量也是淺的可以,此時面對岳凌寒的奚落,他漲紅了臉,一屁股坐在了竹椅上,撇了撇嘴。

  “哼,不要小瞧人,我今天就喝到第十一杯給你看。”

  梅清明顯的小孩子性子,岳凌寒有些得意的揚了揚眉,拎起茶壺在梅清剛放置的杯子上,給錦月又斟了一杯茶,對於梅清的賭氣視而不見。

  “沒了那相稱的茶杯,這茶會遜色不少,慕小姐將就著用吧。”

  錦月沉聲道了謝,雙手將那杯子拿起,看不到流動潺潺的波動,看不到緩緩綻開的木蘭,也沒了那碧綠茶杯顏色的襯托,卻是遜色不少,但好在那股清香還在,嗅到鼻息力,能散散她的眩暈。

  “是月沒福氣,先生客氣了。”

  錦月小口飲了一點,茶水入口馨香流傳齒間,但卻似乎少了些什麼,看來那杯子卻是另有玄機,岳凌寒果然是好心思。

  “聽聞瑤台碧池贈錦月,繪的一手好丹青,不知岳謀是否有幸一見。”

  在整個天朝,錦月的字遠比畫要聞名的多,岳凌寒不提字,倒是提起了畫,看來他對丹青有著更高的興致。

  “雕蟲小技而已,岳先生謬讚了,若先生有興致,月畫上一畫,倒也無妨,怕只怕月畫技不佳,會讓先生失望。”

  岳凌寒笑的含蓄,梅清卻像聽到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般,新奇的瞅著錦月,而赫連鳴謙轉頭意味不明的看了錦月一眼,他從前求副畫,她百般推辭,說要自己千金萬珠來換,怎麼到別人哪裡,她倒是答應的痛快。

  “月月會畫畫呀,那你能不能幫我繪副畫像,我期盼了許久,寒也畫過,不過畫的很難看。我這就去給你拿畫具。”

  未等錦月搭話,梅清已經不見了人影,看來平常岳凌寒對他就是有求必應吧,所以他沒養成聽別人回答的習慣,理所當然的認為,所有人都該應下他的請求,被人寵成這樣,不知幾世才能修來這樣的福氣。

  “她~”

  赫連鳴謙本想跟岳凌寒解釋,錦月從不畫人,但赫連鳴謙還沒開口,錦月便扯了扯赫連鳴謙的衣袖,對他搖了搖頭。

  “怎麼,慕小姐有為難之處?”

  岳凌寒對丹青卻是獨有所終,更想有一幅梅清的畫像,只可惜他不擅長作畫,又不想帶梅清出門尋人去畫,若不是李斯信中提及,他一位能繪得一手好丹青的小友,想到他這梅院裡一觀,他怎麼可能放陌生人進來。

  “為難倒是沒有,只是許久沒有動過筆了,他是怕月手生了,提點月一句,先生莫要見怪。”

  李斯的眼光品味有多好,岳凌寒心知肚明,能讓李斯贊上一句好的,那定然是極好。更可況天下都在傳,這右相府的嫡小姐,畫技超群,無人可與之媲美,再生疏,怕是也勝人百倍。

  “慕小姐儘管放手去畫,左右不過損失一張宣紙而已,岳某雖比不得王家的財富,這張宣紙還是賠的起的。”

  對於岳凌寒的傲慢跟說辭,赫連鳴謙有些反感的蹙了蹙了眉,壓低了聲線,側頭給錦月說話。

  “你不是不繪人嗎?今怎麼破例了。”

  錦月垂眸低低一笑,眸光依舊有些沉醉的渙散,赫連鳴謙恍然揣測,莫不是她醉了,才答應的,隨後聽錦月也壓低了聲線,往赫連鳴謙身上靠了靠。

  “今日心情好。”

  錦月說完斂著眸光將貼著赫連鳴謙的身體移開了少許,她從前是不畫人,因為畫人畫虎難畫骨,世人無不心存雜念,心懷欲望,她不屑讓他們入畫,倒是這風景神韻天成,不用揣摩,而今日看見梅清,便覺得他與這天然的景致相比無它。

  “月月,我取來了。”

  梅清端來一托盤的紫毫筆,宣紙跟各色的畫料墨汁,岳凌寒幫他將桌子收了收,梅清一股腦的傾倒在竹桌上,錦月撿起幾隻紫毫,對著夕陽的餘暉觀摩了觀摩,岳凌寒這裡的東西,果然都是上品。

  “月月,我給你擺個什麼姿勢好。”

  梅清開始興奮的琢磨著,怎樣的姿勢入畫的好,岳凌寒收來的畫卷大都是美人,她們的動作他自然學不得,但總要找個文雅的姿態才好入那畫中吧。

  “你立在那顆梅樹下站一站,我看一下。”

  錦月起身拎起空白的宣紙在手裡,解下手腕上的一條紅繩,用筆尖穿出小洞後,將那紅繩穿過小洞,系好後用手彎下一條梅花細枝,將那宣紙掛了上去,那紅繩上的珠子本是磁鐵,她便用那珠子兩顆一對,墜在宣紙的低端。

  “慕小姐作畫的方式到特別很?”

  平常人畫畫,也就是在桌案上鋪平,持筆而畫,通過力道去渲染,而錦月卻把宣紙立起來,沒有支撐的情況下,如何調整手中力度,渲染出層次來,看來那李老頭是老糊塗了,這世人的傳言也信不得。

  “月月,這裡可以嗎?”

  岳凌寒話里話外的意思,錦月是聽出來了,沉了沉眼帘沒應他,朝著梅清所站立的地方看了過去,只見他無所適從的站著,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

  “你放鬆些,不用緊張。”

  錦月不提還好,一提讓梅清放鬆,他全身更是彆扭僵硬,錦月無奈的搖了搖頭,走過去繞著梅清。從上倒下把梅清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便轉身回去,拎起了數枝紫毫筆,夾在指縫中,沾了不同顏色的墨汁。

  在眾人云里霧裡看著錦月時,她沉了一口氣,將眸子緩緩閉了閉,眼帘內一幕幕呈現,方才觀摩的細節走馬觀花過了一遍,徒然睜開了雙眸,散著月華清韻,光芒萬丈,灼灼炫目,一時讓人屏住心神,目不轉睛的望著她。

  只見她握著數枝紫毫,同時不同方向的在那宣紙之中肆意揮灑,衣袂猶如乘風,皓腕靈巧無骨的,在哪宣紙旁翻轉遊走,神情淡然專注,偶爾翩然翻身彎腰去沾取墨汁,輕點暈染行雲流水一般通暢熟練,看的人熱血沸騰,滿目驚艷,無論畫好不好,這番動作,已經是讓人嘆為觀止,賞心悅目了。

  赫連鳴謙怔怔的看著錦月,或許沾了些醉意,錦月繪畫的動作,徒添了些妖嬈嫵媚,比之那次在雲裳的凌雲宮中,臨水畫蓮的動作更加放得開,也更加蠱惑人心,以前總以為自己探知了她些許秘密,如今突然發現,自己所知的僅為冰山一角。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一株臘梅枝幹,一具清韻之姿躍然紙上,錦月突然將手中的紫毫筆松出指縫,噼里啪啦掉在石板上,伸手又抓了一隻粗出許多的紫毫筆,沾上紅色墨汁,懸在畫好的梅花枝幹出,另一隻手拇指跟食指饒成一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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