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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本王就看不得書嗎?”

  傅風致微微揚了揚嘴角,她一向不會看人臉色說話,而且依她今時今日的地位,她也不需要看誰的臉色,成王怒的原由她懂,但並不在意,也無心去顧忌,她能留他活到今日,也不過是那人沒說要成王的命。

  “看得,當然看得,書本來就是供人看的,就像這階下囚,本來該就是容人踐踏的。”

  傅風致將手裡的書本隨手一撂,砸在里成王曲卷的雙膝上,成王眉心由於憤怒抽動著。他從小在軍中摸爬滾打,靠著一股蠻力跟不服。一點一點摸索著,靠實打實的經驗,才能領兵帶將,戰無不克。但這英才天縱的傅家少年,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他碾壓的抬不起頭來,他恨先皇跟小皇帝父子,也恨傅家天生的將帥之才,跟堅定不移的忠心。

  “若你是來奚落本王的,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請回吧,不送。”

  傅風致不動聲色的笑了笑,軒窗的桌案上擺著一副棋盤,棋盤上的黑白棋子縱橫交錯,暗藏殺機,看樣子這盤棋並未下完,而且斷的很倉促,但並不影響觀看每一步棋的精妙。

  傅風致立在高處,細細觀摩棋局走向,這是旗鼓相當的棋局,兩方出手都狠戾果斷,但每到可以扼殺對方的關鍵一步,卻都棋風突轉,給了對方起死回生的機會,或許只有那兩個愛恨交加的人,方可下出如此讓人拍案叫絕的一盤棋,她真想看看這盤棋下到最後,究竟誰勝誰負。

  “奚落你,王爺太高看自己了。”

  傅風致漫不經心的回了成王一句,成王看他看著那盤棋局,時而皺眉,時而舒笑,他早就意識到,這棋盤的棋子不簡單,所以便讓人留著,一直一個子沒動過,但他不懂棋,看不出什麼門道來。

  “都說棋路看人性,你可曾看出這下棋的兩個人何種性情?”

  傅風致用餘光掃了成王一眼,成王看似隨口一問,但成王眸低期盼的神色,卻透漏著對這答案的期許。或許他早就揣摩多日,想找人問上一問,卻礙著身份,張不開著口,那樣一個身為女子都願與她親近親近,何況這天下的男人。在那人心中被她比了過去,確實是理所當然的事,但傅風致極其厭煩這份理所當然。

  “一個城府極深,一個別具聰慧,出手果斷迅速,收尾卻留有餘地,怕是心心相惜吧。”

  一個心心相惜,讓成王坐直的身體頹然倒下,爍爍的眸光開始渙散,答案早就存在他心底,只是他一直不敢承認,如今被傅風致一語道破,卻依然覺得心口撕裂的疼。

  “你與她相識吧?能認得她的字,能識的她的棋?”

  佳人不在茲 第一百九十三章:一種清孤不等閒

  雖然成王的問句里,只用了一個她字,但是傅風致卻知道,成王問的是錦月而不是赫連鳴謙,不光是因為他跟赫連鳴謙的關係,本就是天下盡知,而是成王在提及她時,眸子不自覺的流動著款款柔情。

  “臨都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在世家子弟中,兜兜轉轉,也不過就是個巴掌大的地方。見倒是見過幾面,你說是相識,那便就算是相識吧!”

  成王早就意識到,那清淡似月的女子,不會是落入風塵的瓔珞,因為她待人雖謙卑,但那清淡的眸光太過高潔,讓人望塵莫及。她身上不存在悲憫,而是有一股沉重的壓迫感,每接近一分,便上癮一分。

  “能告訴本王,她是誰嗎?”

  這樣的才,這樣貌,又是這樣的性情,在這世上出現一個,便已經是不易了,方才從傅風致翻看那本《一夢華胥》時,看到他那嘴角肆意嘲諷的笑,成王便斷定,他肯定是知道的,也肯定認識那個女子。

  “原來王爺還不知道她是誰,那便他日抵達臨都後,親口問上一問吧,總會有機會的。”

  成王皺了皺眉,傅風致攻下臨都算來也有個把月了,但他卻沒有返回臨都復命的跡象,成王不知道是否是那小皇帝私下授意的、但卻知道,一旦去往臨都,便是他命絕之時,他不想那個女子看到自己身為階下之囚,如此狼狽不堪的樣子。

  “你打算什麼時候帶本王去臨都受死?打了這場勝仗,不知那小皇帝還能賞賜你些什麼,加官封爵嗎?”

  傅風致微微扯動里一下嘴角,拍了拍手上因為撫摸棋盤上落塵的棋子,沾染的灰塵,什麼時候回去,怎會是她能決定的,要看那人的意思,加官加爵,她看不上,也不需要。

  “等等吧,該回去的,總是要回去的,王爺回去是不是受死,要看皇上的意思。”

  門開了這麼片刻,屋內似乎比方才亮了許多,傅風致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背手緩緩向外走去,成王從傅風致略顯傷痛的臉上,看到了不該在這個英才天縱的少年身上,看到的絕望跟迷茫。

  在這世上走上一遭,總會遇到一些不由言說的苦痛,他有,而這個看似不該有的少年身上也有,其實他早該想到的,年少時那般靈動活潑的一個混世魔王,轉瞬之間變成一個比寒冬臘梅還要冷漠無情的修羅,其中必有不足為外人道的原由。

  戰神世家的鎮國將軍傅風致占據晉州的消息,早已經在天朝傳的沸沸揚揚,而皇上處理此事的態度更是莫能兩可,也更讓這件事顯的撲所迷離,都在猜測是不是皇上私下授予了傅將軍什麼特殊的任務。但所有人都想不到,傳言中要謀反的傅將軍,並沒有在晉州城裡居住。

  晉州城外一片足足有百畝的荒地,被一神秘人出高價買走,在那片荒廢近百年的地面正中間,建造了幾間雅致精巧的竹屋,四周圍上了一圈薔薇花木攀爬的籬笆,日日都有一個比女子還要娟秀幾分的少年,在那片荒地上栽植梅花樹。

  他這一種就是數月,現在已經有一小片梅花林平地而起,看上去他並沒有停止的意思,似乎打算將這百畝荒地都栽滿了梅花樹,才肯罷休。

  天已經是入冬的時節了,一大早就有人送來了數十棵梅花樹苗,因為南喬堅持自己親手做這件事,這長達一個多月,沒人幫他種植過一棵,他期盼著寒冬大雪紛飛的時節,能看到這百畝梅花林同時綻放的奇觀,他更想看到她能露出一絲笑容,只為這梅林,只為他的一片心。

  剛剛將一棵樹苗栽植好,南喬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身後富有節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不經意間揚了揚嘴角,喜歡一個人,就可以喜歡到,連她走路的節奏都記得一清二楚。待南喬轉身過去看,但這一看整個人呆住了。

  一身素淨不染纖塵的白衣,一頭黑亮柔順垂到腰際的烏髮,僅用一支玉簪松松挽著,英氣逼人之中透出些慵懶的味道。一股雖然冷冽卻存有一絲,女子溫婉的神色淌在眉宇之間。他知道她是女子,卻從來不曾見過她穿女裝,也沒想過,會如此驚心動魄的美。

  “本將穿女裝如何?”

  傅風致輕收垂到腳踝的衣袖,心想著,這女裝比起男裝來過於繁瑣拖沓,不知那些女子喜歡的是什麼。傅風致的眸光瞥向南喬驚愕的神情,除了早知她是女兒身的那幾個人外,她從來沒想過,更是不屑跟誰去透漏此事。但南喬不同,他把她當成一個男人去愛,愛的痴迷,愛到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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