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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了,剛好,快去給我備一匹快馬。”

  管家本是來跟赫連鳴謙稟告昨晚哪奇怪的事情的,沒想到,他還沒開口,便給他下了這麼一個急切的命令,管家本來也是擔心赫連鳴謙的安危,但看他完全沒事,便覺得或許是那丫頭偷懶,沒說實話,這點小事還是不麻煩太宰大人了。

  “是,小的這就去。”

  管家匆匆忙忙的離開了,赫連鳴謙看著雪後的天色碧空如洗一般,知道南宮霖無事,他便想著一定要錦月哪裡一趟,任她打一頓也好,罵一頓也好,他實在受不了如今兩人的冷戰,若是非要有人低頭才行,為了她,他先低頭又何妨。

  臨都向來不是一個平靜的地方,倒是原先攪的整個天朝轟動混亂的晉州,自從傅風致攻破後,便是一片的安祥。只是這份看似風平浪靜的背後,所遮掩的是即將爆發的隱患,還是真正的平靜,便不得而知了。

  原先的成王府,一個看似蕭索的庭院,卻有數層的重兵日夜輪班把守,粗製的木門時常是關閉著,偶爾有人進出,也是送些吃食過去。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對著庭院裡的一切避之不及。如今這庭院明明是有人居住的,卻比沒人住的空宅顯的更加冷清。

  自那日送成王妃去往靜慈庵後,傅風致再也未曾來過,晉州的一切都有她的軍師全全打理,只有軍師每三日給她過目,向臨都呈上的奏摺中,她會私下塞進去一張紙條外,其他的一概不去過問。就連那呈上京的奏摺上寫了些什麼,她一個字也未曾知曉。

  “將軍~”

  守在門外的兩個士兵看到傅風致,有些許詫異,他們似乎從沒想過,這個神一樣存在的將軍,回突然到這裡來,他門更加不明白,為何將軍會對一個反王如此禮待有加,但他們向來對傅家如神一樣的敬仰著,對於鎮國將軍的所有決策。從不敢有半句微詞。

  “嗯~”

  傅風致只是輕聲嗯來一聲,抬頭看向那斑駁的木匾上凌秋閣三個字,她記得軍師曾經跟她請示過,是成王自己選的這住所,她當時並沒放在心上,便隨口答應了,如今一看,這庭院除了冷清外,還真看不出有什麼名堂。

  “把門給本將打開。”

  傅風致的聲音並不大,可她向來在她的兵將心中,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那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敬畏,即便她溫聲好語的,一句話,也能將他們鎮的雙腿發軟。

  “是,是將軍。”

  兩個士兵倉惶的將那木門推開,入眼便是一排排沒了枝葉的橙樹,枝頭除了黑突突的樹枝外,再無其他,傅風致到看不出,這所庭院有什麼特別之處,能讓成王看在眼裡,連他的正殿都不住,非要屈尊降貴委身到,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地上本有的枯葉,被打掃的很乾淨,除了一顆顆粗大的橙樹外,能看到的便是腳下的黃土,院子裡很安靜,安靜的有些迥異,就像是來到了十八層地獄一般,有種讓人毛骨悚栗的氣息圍繞著。

  凌秋閣的正門也是關著的,顯示著住在這裡的人,並沒有一絲一毫要出去的意思,傅風致突然覺得,這四周把守的層層士兵,顯得格外的多此一舉,不過她也能明白軍師為何這麼做,畢竟這成王是個不容小噓的人物,若他逃了,這罪責沒人能承擔的起。

  其實他跟成王差不了多少歲,小時候又多在皇宮裡走動,雖不見的有多親近,但也算是熟識的。當時他的王妃在自己門外跪的那幾日,可謂鬧的滿城風雨,令成王格外的難堪,所有人都肯定的猜想,出了這檔子丟人的事,這成王肯定要退了這門先帝賜下的親。

  那時整個臨度都在傳,成王妃未進門便給成王戴了一頂綠帽子,其實他完全可以毀掉這段婚事,擺脫這份閒言碎語的議論。可出人意料的是,他依舊履行了婚約,將王妃正大光明風風光光的迎進門中,甚至在人前人後,都表現的對自己的王妃呵護備至,愛護有加。

  那時他以為成王是真心實意的喜歡著成王妃的,那件鬧的滿城風雨的醜事,也終會在他一心一意的愛里,消之殆盡,而成王妃也會慢慢放下那場少不更事的愛慕。直到成王策劃的那一場無疾而終的謀反,成王妃的家人或許是覺得愧對成王,便在此時搬出了祖傳的免死金牌,赦免了成王的死罪,僅只流放在了晉州,也是那時才讓她意識到,成王為何不在意那場舊事。

  這世上很多事情,都經不起細細推敲,因為推敲出來的結果,會讓你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絕望跟無奈,就像她跟皇上,誰都看出,自始至終都是一場利用,她不傻,更不是看不透,而是真的放不下,丟不開。縱使某個時刻會有那麼一絲不甘心,也抵擋不住他一個不經意的皺眉。

  沒人能分得清,誰對誰錯,誰欠了誰,誰又負了誰,她真的好懷念小時候,可謂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或許老天都看不慣了吧,便給了她這樣一條舉步維艱的坎坷情路,她不過求那人身邊的一個位置,心中的一個角落,而那人偏偏就吝嗇著,不肯給。

  他越是不給,她便越是渴望,這糾纏著,渴望著,不知不覺過了將近十幾年,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走火入魔了,或許是前生欠了他太多,沒準是欠了他好幾世,如今怎麼還,都還不清。

  或許這個庭院太過冷清,連推門聲都顯驚心動魄,久不見光的房間裡有些潮濕的氣味,明明是大白天,屋裡卻暗的出奇,灰暗的光線里中有一個寥蕭的影子,滿頭的烏髮凌亂的披著,縮卷在凌亂的床榻上,手中卻抱著一本書籍,神情呆滯,像是在看,又或許不是。

  傅風致有些奇怪見到成王如此的面容,成王與歷年皇宮裡養尊處優的皇子不同,是先皇唯一留下的一個幼弟,自幼放養在軍中,所有人都看出先皇有意讓他自生自滅,連皇子必去的上書房沒有讓成王上過,如今也就隨著軍師,識得字而已,他這個王爺,是真真實實靠著點點軍功積累而來的。

  “王爺在看什麼?”

  傅風致輕緩的開了口,成王的身體微微抖動里一下,混沌的神情,將眸子緩緩移過來,傅風致沒想到看似頹廢的成王,眸子依舊是錚亮漆黑,給人莫名的壓迫感。這種感覺傅風致自己再清楚不過,因為只有出入過修羅場的人,才會帶有這樣一種地獄般的氣息。

  “怎麼,來看看本王這手下敗將,是否還活著?”

  成王將手裡的書放置在床榻上,傅風致能看出成王似乎對那本書籍,很是愛惜,放下的小心翼翼,連書角都怕壓到,還用手扶了扶。於是她便昂首過去,撿在手中,看到精美封面上有《一夢華胥》四個字,隨手翻開了幾頁,每一頁都密密麻麻注滿了小字。

  那書本里的小字寫的相當的漂亮,就如蒼穹之中顆顆精緻的繁星,每一個字都可以單獨摘下來,印在模版上,供後人臨摹瞻仰。這字她是認得的,而且普天之下,不會有第二個人能寫出來。

  “王爺,怎麼想起來看書了?”

  傅風致問的無意,成王的眉心卻騰盛出幾分溫怒,沒讀過什麼書,不通文墨,連世家子弟從小習得的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他無緣去學,在貴胄雲集的臨都,那些人當面恭敬的稱他一句王爺,私底下卻時常嘲笑他不過是個粗魯的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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