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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霖僅是掩了掩披在身上的狐裘,游離的目光陪著怯怯的小心,因為整個人的心力,都在錦月身上,連感知都忘卻了,穿成這樣,竟然絲毫未察覺出冷。

  “古人有句話,不知玉合可知道?”

  在南宮霖的印象里,錦月大多都是這副清淡的神情,就像那霧裡的花,水中的月,近的是感官,遠的是實距,明知是黃粱一夢,依舊人不如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什麼?”

  明知她接下來的話,是有暗中警告的意思,明知道聽了以後,會讓不曾癒合的心,再添心口子,但南宮霖卻還是想順了錦月的意,他太想知道,她能對他狠戾到何種境地,或者又縱容到什麼樣的地步。

  “古人言,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月一直不敢苟同,因為在月這裡,一都不願讓它存在,哪還有二可言,但如今月想破個例,想看看會不會有二的存在。”

  南宮霖皺了皺眉,她的意思是不計較這個一了嗎?此時南宮霖突然不應該的計較起來,她這番想要息事寧人,是為了他,還是為了鳴謙。

  “若真有了二,會怎樣?”

  錦月若有所思的盯著南宮霖,南宮霖這個問題,顯然是錦月沒有料到的,完全超出了錦月以往對他溫和的印象,她以為自己足夠了解他,而如今看來,此事是她過於自負了。

  “也許會再次姑息,放虎歸山;也許會趕盡殺絕,永絕後患。人心難測,哪怕是對自己,不能把握的因素依舊很多,誰又能說得清呢?”

  為了鳴謙她能放過他,他有想到,但錦月的答案依然讓他有些意外,錦月沒有藉此出口乘勝追擊,而是對他如此坦白的承認,她其實沒有答案。

  “你放心,你的意思,我懂了。”

  他的確懂了,懂她的為難,懂她的不忍,甚至懂她說的那句人心難測,意欲何指。可他寧願什麼都不懂,不懂便不會因為顧及到她的感受,因為左右為難比之肆意而為太過折磨人心。

  “能懂真好,但那你是否也能答應月,讓這個所謂的一,到此為止,爛在心底。”

  錦月的意思在明顯不過,是在懇求他能夠將所看到的,所知道的一字都不能透漏給第二個人,這也就是所謂的二,迄今為止,他也就唯有錦箋之事,沒有跟鳴謙提過,畢竟鳴謙也從未過問過,而對赫連鳴謙有所欺騙,對南宮霖來說是件相當有難度的事。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口中所謂的一,都是事實?”

  錦月的眸光迅速一凜,此事南宮霖卻一改方才的膽怯,無謂的迎上去,因為他太在乎上面內容的真實性,也害怕它的真實性,若果不聽錦月親口告訴他答案,他無法心安。

  “不瞞你說,這一是什麼,月也不曾知道,月只能告訴你,目前位置,它還僅只是個估測,但若傳揚出去,鬧得滿城風雨,便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那本冊子是葉家根基所在,也是葉家先人對下任傳人命運的預估探測,只要不為人知,便有更改的可能行,但這可能性微乎其微,難如登天,從沒有哪一個葉家人,敢去試圖動搖。

  “為什麼你會不知道?”

  錦月低頭淺笑,她若是知曉那冊子上自己命運的歸屬,還要費盡心思去違抗,豈不就是逆天而行,她既存了這份心,自然要做得徹底,否則便真是徒勞了,她不傻,所以做不來。

  “人間尚且有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之說,何況與天為敵呢?”

  南宮霖怔住了,眸光里的色彩瞬間熄滅,他突然發覺,自己差一點,就闖下悔恨終生的彌天大禍,他差一點就推他心心念念的人入那無邊地獄,但他同時慶幸著,還好差一點。

  “你放心,那個一會爛掉腐蝕掉,絕不會有二衍生出來。”

  如此一個溫和良善的人,被她這樣一個道心惟危的人步步緊逼到如此境地,錦月突然覺得自己此時定是面目可憎吧,肯定是的,她不正是無意間,又利用了一次他疼惜自己那份情意。

  “過幾日,月打算要去蒼靈避避寒,玉合能一起去嗎?我身上的毒還要勞你多費費心。”

  南宮霖曾經明確的告訴過錦月,她身上的毒沒個兩三年,是清除不了的,所以這期間,他們不可以離的太遠,太久。

  “怎麼突然想起來去蒼靈了。”

  蒼靈位屬臨都東南邊界的一個小鎮,因為四季如春的溫度,又享有鎖春這一別名,哪裡戶戶有花,道道有蔭,可謂無路不水,無水不蓮,堪稱人間仙境,說起來距離瀲灩谷不遠,鍾靈毓秀經常會出去到哪裡遊玩,只是他沒去過。

  “臨都雖好,可同樣的風景總有看厭的一天,蒼靈是水鄉之都,小橋流水,楊柳斜陽,不同於臨都的繁華,趁著現在一切都還有迴旋的餘地,也趁著還有那份閒心,去看看不是剛好嗎?”

  若說南宮霖這一生最悔的,便是這次自以為是打著為錦月好的刺探,因為他再次在錦月身上,感受到了那份對人情的冷淡,跟對未來的失望。

  但也正因為有這件事,讓南宮霖懂得,有些不必要的心思,有些無謂的關懷,有可能給另一個人帶來的,不是欣喜的存在感,而是繁重的負擔。

  “好,那就去看看你說的小橋流水,楊柳斜陽,不知你打算何時動身?你打算在哪裡停留多久?”

  佳人不在茲 第一百七十六:林斷山明竹隱牆

  錦月的目光看似無意,實則有意的落在自己的袖口,漫不經心的彈了彈上面的褶皺,將手裡的白瓷瓶換到另一個手裡,溫潤的瓶身,握的久了,便有了她的溫度。

  “那便三天後吧,這三天你最好就不要出門了,好好準備一下要帶的東西,我們可能要去很長的時間。”

  錦月不讓她出門,他知道是為了防鳴謙,但南宮霖不知道錦月為何說,要去很長時間,蒼靈那地方,即是好,也沒有長久停留的必要,更何款錦月並不是一個貪享安樂的人,他亦不是。

  “去很長的時間,是多久?”

  他們的相識不算長,自然也不能說短,南宮霖無比的清楚,錦月從來不會在這些閒散的事情上浪費心思,她此番去蒼靈,怕也不僅僅是遊玩這麼簡單,但此事他不敢多問。

  “還沒定,但也說不準很快就回來,多做些準備也不礙的。”

  錦月將手裡的白瓷瓶遞了過去,南宮霖疑惑的接過來,打開上面塵封的塞子,聞了一聞,裡面藥的成分跟作用,他心裡大致有了答案。

  “謝謝。”

  聽風樓的解藥,他可能是第一個拿到手的,而且還是他這樣一個對百草了如指掌的人,解藥若是外傳出去,聽風樓那層令人生畏的保障,怕就蕩然無存了,她冒這樣的險,證明她真的想救他,因為深知這一點,南宮霖那句謝謝說的極其的誠懇。

  “在這世上,你怕是月唯一能稱上朋友的人,所以,不用跟月客氣。”

  朋友這個溫暖的詞,在南宮霖聽來很扎心,好在她又加上一個唯一,讓他心裡稍微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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