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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月禁不住心中一震,她預測不出南宮霖究竟病的多重,向院子裡走時,她自己都未曾發覺,自己的步子邁的有些沉重。

  “毓秀姐姐”

  慕珏甜糯糯的一喚,毓秀抬起頭放才察覺有人進了院子,看到錦月只是稍稍點了點頭,便笑著轉向慕珏。

  “小珏兒來了,快過來跟姐姐煎藥。”

  慕珏鬆開了錦月的手,雀躍的跑了過去,似乎覺得煎藥是一件特別有趣的事情,看到毓秀與慕珏親昵的模樣,錦月怔了一下,慕珏從不親近除她與母親以外的人,如今卻能跟瀲灩谷出來的這三個人這般要好,確實出乎她的意料。

  “谷主在房裡,鍾靈守著呢,慕小姐進去就好。”

  毓秀將慕珏攔在懷裡,一起守在那藥爐旁邊,錦月不知是不是自己多了心,總覺得毓秀似乎對她存了份莫名的敵意。

  當時明月在 第一百零二章:物外丹砂且細尋

  室內縈繞著一句清新的藥香氣,除了每天有人來打掃外,整個節華閣只有他們三個人,原來右相也提議過讓幾個得力的下人來侍奉,但南宮霖說喜歡安靜推辭了。

  不過是初秋天氣,錦月身上穿的還是夏至的單衣,可南宮霖已經圍著厚重的披風守在火爐旁,面無血色的靠在榻上,時不時費力的咳嗽幾聲,聽的人心憂惶。

  “小姐來了。”

  看到錦月進去,鍾靈顯然有些吃驚,同樣吃驚的還有南宮霖,鍾靈出聲的那一刻,便有些手足無措,但只是片刻便恢復了溫和的神情。

  “我這病來的突然,沒想到驚動了你?”

  南宮霖想要起身,錦月沉這眼帘走了過去,伸手按住了他。

  “你病著,就好好躺著吧。”

  因為靠近了火爐,一股熱氣沖了過來,錦月下意識的朝另一邊靠了靠。

  “鍾靈把火爐滅了吧。”

  一向對南宮霖唯命是從的鐘靈垂著頭動也沒動,錦月發現,即使靠著火爐,南宮霖似乎也沒有多少活力跟溫度。

  “不必了,我離遠一些就好。”

  錦月不動聲色的在距離火爐一段距離的椅子上坐下,鍾靈跟青鸞同時退了出去。

  “月有一件事想要問一句,若玉和有不便說的地方,可以當月不曾問過。”

  錦月的眸光如秋水一般柔和清澈,這樣淡漠沉靜的神情,倒讓南宮霖平靜無波的心猛然一顫。

  “你想問什麼?”

  如今的形勢即使彼此心照不宣不去揭穿,依然改變不了立場不同的局面,很多事情自然不便去問,南宮霖猜不出錦月要問的究竟是什麼?

  “南宮家天不假年的命運,數百年來真的無藥可解嗎?”

  南宮霖漆黑的瞳孔猛烈一縮,一股壓制在肺腑的力量重重一擊,他扶著胸口強咳不止,錦月心中有些不忍,卻只是斂了斂秀麗的眉心,走過去在他後背上輕拍幫他順氣。

  “你~~咳~咳~知道?”

  南宮霖說起話來十分的費力,溫潤的眼眸露出痛不堪言的光澤。

  “是,月知道,在沒相識前,月便知道,所以月想問問,你甘心嗎?”

  他以為她不知道,他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可如今經她這樣一問,他才發現自己有多渴望能有健康的體魄,即使一輩子只能遠遠的看著她。

  “南宮家的人自小練就的便是接受,而不是去判斷甘不甘心?”

  南宮離說的很平淡,似是真的不在乎一般,錦月卻撤回了自己的手,靜默的看著窗前有些泛黃的枝葉。

  “三百年前為了這錦繡山河,王家後人承受散盡家財,赫連後人承擔了人情,南宮後人承受天不假年的悲苦命運,而葉家……”

  說道此處,錦月平靜無波的眸光微微一閃,似有微不可查的震動,稍縱即逝,南宮霖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開口問道。

  “葉家怎樣?”

  錦月收回視線,莞爾一笑,接著自己的話說下去。

  “葉家後人承受的是偷窺天機的反噬。”

  當時明月在 第一百零三章:來疑滄海盡成空

  南宮霖溫和慘白的面孔稍有詫異,歷來世人都曉得聽風樓名亡實存,卻無一人能找到一絲有關聽風樓的痕跡,也從來沒人見過歷代聽風樓樓主究竟是何人,這反噬,若不是錦月提起,南宮霖自然一無所知。

  “怎樣的反噬?”

  錦月盯著南宮霖看了片刻,突然怔怔的笑了笑,卻未回答南宮霖的問題。

  “王家,赫連家,南宮家,葉家為匡扶天朝,歷代無一不承受著沉重的代價,卻只換得墨家坐享其成,命運何其不公。”

  秋日裡的陽光透過窗紗鋪灑進來,照著南宮霖半張蒼白卻柔和的側臉,一雙靜謐的眸子清可見底。

  “其實這些我也曾怨天尤人過,直到看了先人留下的手札,才有了如今的心態。”

  這個問題縈繞在心底已久,就因為存著一份不甘,她才費盡心力想要找個出路。

  “先人提及此事時說,看似墨家是最大的受益者,但墨家後人卻逃脫不了手足相殘,骨肉相疑,無緣天倫之樂之苦,而且還要背負起整個天下命運。”

  錦月愕然抬眸,蹙著眉心思索著南宮霖的話。

  “能想常人不能想,能識常人不能識,南宮家這位先人定是位心胸闊達,眼界澄明之人吧?”

  臉上凝結的幾分愁思一飄而散,那盈盈的淡笑落在眸中,南宮霖怔了怔,糾結的心卻沒有松下來。

  “葉家需要承受怎樣的天譴?”

  剛剛被繞過的話題再次提起,錦月垂著眼帘,撫了撫衣袖,依然面帶淺笑。

  “你既然病者,就好生修養吧,月告辭了。”

  錦月越是迴避,南宮霖心中就越發的不安起來,她明明不是葉家的人,為何他卻有些莫名的心慌與擔憂。

  “錦月~”

  清淡的月華在日光下仍可以奪輝而存,她人雖然已經邁出門檻,拉長的影子還留在屋內,聽到一聲輕緩,便停了腳步。

  “你是慕相的女兒?”

  他這一聲很高,在院落外的人都聽到了,紛紛不明所以的看了過去,而這句話驚到的不止是院外的人,還有說這句話的南宮霖,反而只有錦月,僅當清風過耳,看似並未放在心上,抬腳走了出去。

  南宮霖愣了片刻,心中沉沉嘆了口氣,她是慕相的千金人盡皆知,自己怎會問出如此荒謬的問題。

  “小姐”

  錦月扯著慕珏出了節華閣,與攜著大夫匆匆趕來的青碧撞上。錦月漫不經心的點頭嗯了一聲,便滿懷心事的離開了。

  入夜時分,一雪白的信鴿穿窗落在桌案上,解開綁在腳上竹筒,從裡面取出薄如蟬翼雪白的絲絹,在桌案上鋪平,用煙臺里的墨水一潑,絲絹上沒有浸黑的地方呈現出毫無章法的字跡出來。

  錦月邊迅速在心中計算著位置,邊迅速把絲絹上的字組合起來讀,不過片刻功夫,那浸了黑墨的絲絹便成了一片白灰,一陣夜風拂過,吹散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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