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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無事就好。”

  夜冥沒說墨雲裳為何心情不好,錦月便也不去問,宮中之事,少知道一件便多一分安穩。

  “勞煩小姐跑了一趟,我送小姐出宮吧。”

  紫藤花道依然光線幽暗,錦月懸著的心也鬆弛下來,身邊如夜一般沉寂的男子便只是引路,不再說一句話。

  夜冥提著一盞宮燈不知走了多久,行至一拱橋之上,依稀可以聽到潺潺水流的聲響,透過夜冥手裡那盞宮燈散出的光線,可以看到橋下接連貼水的荷葉,跟幾朵未開的荷花。

  情深深幾許 第四十三章:情起情落皆妄想

  “素聞小姐別具聰慧,夜冥能否向小姐請教一個問題?”

  夜冥突然在橋上停了腳步,寬大的手掌覆在橋墩上,墨色的眸子望的很遠,遠到任何人都觸及不到。

  “你想問什麼?”

  說到交情,他們之間似乎並沒有,以往錦月總覺得夜冥是沒有七情六慾的,如今想來,活在這多事之秋,是人哪能沒有困惑,只是她不見的能解。

  “情會因何而起?人會因何而鍾?”

  錦月有些詫異,那個一直被傅秋澄喚作木頭的人,可以問出這樣感性的問題。

  “大概是因為心存妄想吧!”

  蒼穹的清月已經升至午夜正空,朦朧的月暈倒映在碧水之中,有種驚心動魄的美,亦如原本近在咫尺的人,永遠處在讓人望塵莫及的高度。

  “好一個心存妄想,著實讓人絕望。”

  錦月莞爾苦笑,眼眸里依然映著滿池的碧荷,散著淡淡的光澤,那光澤落在別人眼中,激起心底瑟瑟的寒。

  “或許這情生來便是讓人絕望的吧?”

  夜冥沉了沉漆黑的眼眸,他是南康公主身邊的暗息,生來便是要一心護著主子,所有人都以為他本該無心,包括他自己,可他突然察覺到自己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穆小姐,原來真是您,求您救救我家姑姑吧。”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都未曾注意一個人的接近,錦月回神看到一個帶著哭腔的小宮女跪在自己一步之遙,夜冥將燈提了提,錦月才看清那小宮女是南康公主生辰那日誤闖冷宮遇到的明玉。

  “你家姑姑怎麼了?”

  錦月素來不愛多管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可上次看她對一個落魄的主子還能如此悉心照看,不離不棄,便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家姑姑從昨天起便一直高燒不退,小姐可否幫姑姑請個太醫看看。”

  這宮中莫說一個不起眼的宮女,就算是不得寵的宮妃,也很難請到太醫的,更何況已經這個時辰了。

  “月非宮中之人,請恕月無能為力。”

  錦月俯身作勢要將明玉攙扶起來,明玉卻藉機抓住了錦月的衣袖,淚眼婆娑的苦苦哀求。

  “求小姐發發慈悲吧,只要小姐肯救姑姑,明玉願為小姐做牛做馬。”

  錦月轉眸看夜冥,他依然是一張百年不變的面孔,似是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早已司空見慣。

  碧荷拱橋上明玉還在苦苦哀求,這一幕卻落在不遠處,因一時興起出來漫步的兩個人眼裡。

  “玉和,你去瞧瞧她吧,好歹也是先皇心尖上的人。”

  墨承乾一張臉陰沉的厲害,長袖一揮,轉身離開,南宮霖目送他走遠,沉沉一嘆,帶著鍾靈踱步走了過去。

  “慕小姐好巧。”

  錦月的衣袖還被明玉扯著不肯鬆手,一抬頭,撞如一雙溫和的眸子裡,愣了一下。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原來玉和公子也在。”

  明玉聽到有人過來,驚愕的轉頭看,這一眼便傻了,月色與燈光交輝之處,一位白衣公子款款而來,透著祥和之氣的面容好看的讓人心馳神往,恰似開在凌霄雲層的一朵絕世雛菊,飄逸出塵,遺世獨立。

  情深深幾許 第四十四章:中心藏無日敢忘

  “你家主子病了,便帶我去看看吧。”

  南宮霖再次出聲時,明玉才恍然發覺眼前之人是跟她說話,莫不是自己的誠心感動了上天,有仙人降世來救姑姑,明玉來不及多想,便從地上爬起來帶路。

  “夜冥,你可以回去,待會我也要出宮,可以送穆小姐回去。”

  夜冥淡淡的掃了一眼南宮霖,也沒有說話,縱身一躍消失在夜幕之中,此時南宮霖已經開始隨著明玉走,錦月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畢竟她一個人出不的宮。

  明玉在前方百轉迂迴好久才到達荒草叢生的玉晨宮,那婉柔清秀的女子斜臥在榻,有氣無力的咳嗽著。

  南宮霖已經上前號脈,似乎對那女子迥異的面容並未感到怪異,錦月環顧四周,不同於外面的蕭條荒涼,室內的擺設以及一桌一椅都是宮中難得的珍品。

  “瑾瑜多謝小姐心慈。”

  錦月還在揣度著玉晨宮內外的天壤之別,忽聞那榻上女子榮辱不驚的語調,想必明玉將方才的事情告知了她,讓她錯以為南宮霖此次前來是因著自己的緣故。

  “姑姑無需道謝,月並未做什麼。”

  瑾瑜溫柔的笑了笑,便不再說話,此時南宮霖正低聲說著一個一個藥材的名字跟分量,鍾靈握筆開出藥方,隨後帶著明玉去太醫院抓藥。

  “穆小姐,我送你出宮。”

  南宮霖看了看屋內跳動的燭火,內心微不可見的皺了皺,溫和的眸子落在錦月身上,錦月點了點頭,朝門外移步,卻在即將踏出門檻之時停住腳步,轉過身去。

  “月受人之拖,給姑姑帶句話,桐木琴斷,故里待還,中心藏之,無日忘之。”

  躺在榻上本從容柔和的瑾瑜雙目徒然僵住,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待許久之後才用近似哽咽的聲音說話。

  “他好嗎?”

  這問題那日洛驚鴻也曾問過,錦月幾乎記不起當時自己是怎樣回答他的,這所宮院鎖了多少人不切實際的夢,便鎖斷了多少人的痴心妄想。

  “月與他不過一面之緣,知之甚少,姑姑的問題,月無法回答。”

  瑾瑜垂眸下來時,眼眸中強忍著的淚水如決堤之水,奔涌而出,將那一半清秀一半蒼夷的面孔打濕,錦月靜默片刻,撤出瑾瑜的房間。

  靜夜如水的清涼,月輝籠罩著大地,容納著世間百態,皇宮幽深的羊腸小道兩個人並肩徐徐而行,因記著錦月不喜燭火,便沒有用琉璃宮燈照路。

  “小姐小心。”

  錦月一步還未邁出,南宮霖溫和的聲音突然喚住她,錦月低頭,借著清淺的月色看到腳邊的石子。

  “聽聞小姐不喜燭火,這個贈予小姐吧。”

  南宮霖取出一個用紅繩攀著夜明珠的掛墜,附身親手系在錦月腰際,夜明珠散發的光輝,剛好照亮在腳下。

  “月並非不喜,而是畏懼。”

  那墜著夜明珠的紅繩編制的十分别致,從上而下是從上弦月到下弦月變換的繩結連接而成,那夜明珠所在的地方便是月圓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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