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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出去,周映輝拉住她,向明月沒好氣了,“我是第一次來你家吧?我到現在一口水沒喝到!”

  “你要喝嘛?”

  “廢話,我很渴!”

  “那你還走嘛?”

  哦,原來他在這裡等著她。向明月發現,如今她不能主導話題了。

  *

  周映輝知道她的習慣,英式紅茶是紅茶杯,中式綠茶是蓋碗杯,咖啡是咖啡杯,他沖她解釋,他們兩個男人住,日常待家的時間也少,他很多杯具器皿沒來得及添置。

  這麼晚了,她實在不宜飲茶。有蘇打水和白開水,你選哪個?

  向噹噹傲慢挑眉一聲笑,“我頭回聽人怠慢客人還這麼多道理的。”

  “所以,要哪個?”

  “白開水啦。”

  等他倒水的功夫,向明月落座在客廳沙發上,茶几是個古早式的玻璃幾,幾下摞著各種醫學書,向明月無意翻開一本,書頁里滾出一支鋼筆,如果沒有看錯的話,是她從前送他的那支萬寶龍。

  聽到他腳步聲過來,向明月才扮作無心的樣子,彎腰摘腳上的高跟鞋,再去找先前給她穿的拖鞋,周映輝已經先她一步給拿過來了。

  她飲酒了,是真渴,接過他手裡的玻璃杯就要飲,周映輝提醒她燙呀,“你等一下。”

  他去廚房拿了只碗來,用向明月老爹那個時代才會想的法子,碗同杯互相倒著晾涼。

  向明月不去過問他,他就真耐著性子,來回互倒著熱開水。

  五分鐘不到,古早的方法,他端給她一杯將將好的解渴溫水。

  向明月幾乎下意識地詆毀他,“小男人。”

  周映輝聞言不惱,而是很明顯的心思,挨著她坐下來,向明月眼神制止他也沒用,“明月,你知道你每次喊我小男人的時候,我都在想什麼嘛?”

  “不想知道!”

  “我想吃了你,一口吞到肚子裡的那種。”

  “變態。”向明月手裡還有杯水,周映輝突然欺身她,她本能地手腳並用,拒絕他的親近,一杯水還沒喝,就全傾在沙發上還有她的衣襟上。

  溫溫的水蔓延在她雪紡衣襟上,貼著肌膚,露出她內衣的底色,向明月如何不惱,她一把推開他,認真嚴酷的口吻告訴他,“周映輝,你告訴我,你要和我一起,最終圖什麼?結婚嘛?如果這樣,我恐怕辦不到,因為眼下心境的我,實在對婚姻鄙夷極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娶你?”

  當日向明月同嚴信說清楚,對方明明白白的口吻,認定明月是同他一樣的人,一樣不拘泥社會形式捆綁的人。

  對此,她也深信不疑。

  可是周映輝反問出這麼一句,向明月頓時失魂落魄的顏色,仿佛二人在賭牌,她一直以為她的手牌最大,豈料對方最後玩世不恭,不玩了。

  原來一切守恆的前提,是得遵守遊戲規則。

  或者,打破守恆,就要一人玩脫,或是二者皆是。

  這一刻,從來不敗仗的向噹噹,被周映輝問得啞口無言。是的,他什麼時候說過要娶她?

  “向明月,你明明還是很在乎婚姻的意義,在乎這層契約關係里的對等、尊重、相伴相守,為什麼非得說反話呢?為什麼看到別人噎就不敢食了呢?”

  周映輝說,這不是他心目中的向噹噹。在他看來,恐婚與不婚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前者懦弱,後者通透。

  人活著,起碼得知道自己要什麼。一件事單純只是因為恐懼不敢行,會失去太多太多他原本該得的收穫。

  周映輝一併說,一併黑漆漆的眼睛盯著她。他再補充,連活著都是向死而行,還有什麼恐懼是克服不了的呢。

  “你這樣頭頭是道的樣子,真是討厭極了。”向明月平生最恨說教。

  她自幼被老爹念,被兄長說,一把年紀了,還要被個小男人教,真是倒胃口極了。再有,她不信他沒有恐懼,她也不喜歡有人在神龕上,高高朝她凝視的假正經,

  於是,向明月一半惡趣味,一半心魔起。周映輝這樣乾乾淨淨少年臉挨在她眼前,太擾亂她心神了,她想看他亂,看他恐懼,看他否定自己,陪她一起錯:

  他穿得那種日常褲衩,褲管很寬鬆,不設防地,向明月的手就從他褲管里伸進去。

  女流氓的向噹噹一向不上道,某人被她的舉動駭地擰眉加倒吸氣,“向明月!”

  被點名的她,笑顏如花,審視他的一雙眼睛,“滿滿的恐懼與慌亂,呵~”

  人又怎麼能沒恐懼心呢?她似乎扳回一局,可是局勢又好像一發不可收拾,向明月那隻刮傷他臉的手又去到人家那處,叫她尷尬並急急撤退的是,她好像感覺到有什麼在她手裡森森地活了般。

  向明月連忙要抽出手,卻被周映輝這廝按住了,這種混亂的狎昵間,他偏還有正經話說,“明月,如果你不想邁入婚姻模式。那我陪你,反正我爸媽已經有周映現了,他們不指望我傳宗接代了。”

  “也不是每個人活著的任務就是結婚、生孩子、養孩子的。”

  向明月聽清他的話,又喜又悲。

  “你還是和從前一樣,一點沒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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