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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馬上就走。”

  “待一秒鐘也請先把鞋脫了。”他同她槓。

  向明月鬆了侄兒的耳朵,後者一溜煙跑了,順帶著翻過姑姑帶來的夜宵,“什麼鬼,蝦餃皇菠蘿包?我吃過了,真是沒默契!”

  向承澤那會兒還小,當然,他現在也不大。對於姑姑的男朋友,他只知道從前那個沒結成婚的周渠,對於隔壁的映輝哥哥,他沒搞太明白。

  不過眼下看姑姑與人家的氣場較量,已經小學畢業的向承澤開始有些懂了。

  懂的下意識就是,給姑姑和映輝哥哥騰地方。

  向承澤回房間打遊戲了。

  這廂,向明月身體力行地證明“她馬上就走。”

  召不回侄兒,她索性由他去。也不去管周映輝招呼她的那雙拖鞋,轉身就要走。

  周映輝堵住她的去路,問她,“電話里說的‘明知故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你是怎麼知道我這裡的地址的?”他記得沒和她說過。

  “……”

  “你問了你大嫂?你明明知道你大嫂已經知曉承澤在我這裡了,可你還跑過來鬧這齣。向明月,你不抓馬能死嘛?”周映輝恨恨拆穿她。

  亂糟糟的頭髮,身上有香波味,還有衣服香精的味道。充斥著向明月的感官,她鄙夷地擰眉,“你身上的香味熏得我頭疼。”

  “你確定不是你酒鬧的?”他俯首看她,即便她穿著高跟鞋,他也比她高出有十公分。

  哦,也許罷。總之,她頭疼得厲害。

  恍惚間,周映輝蹲身下去,一隻手握住她的腳踝,向明月被這一激靈的觸碰,瞬間嚇醒三四成酒,她連忙去趕他的手,“你幹什麼?”喊得慌張又戾氣。

  “我叫你換鞋。”他單膝跪地,再仰首看她,牆角的射燈,照在他微挺鼻樑的半張臉上,形容乾淨又……清純。

  向明月被心裡最後一個形容詞噎住了。

  她滿腦子翻騰的也都是些風月之事,從前同他的,很可恥但又難以控制。

  向明月慣會用香水,那沉沉的木調香味。她俯身來驅趕他時,腕間及身上的香氣叫周映輝昏了頭,在她腳踝的手,順著她光滑冰涼的肌膚,一路向上攀去。

  肌膚的主人幾乎本能地驚呼出聲,掌風過來,卻極為假把式地拂了他一個耳光,礙於屋裡還有她侄兒,向明月狼狽羞赧地低聲斥責,“周映輝,你個混蛋!”

  被罵的人依舊沒有起身,還是半跪的姿勢,圈抱著她的腰,將臉埋在她一步裙前,“明月,我一直想和你說對不起。”

  他說,和她分開,他難受卻也甘願接受。但是那年除夕夜,他在她面前,由貝縈縈吻他那一幕,他懊惱極了,也知道明月對他失望極了。

  “明月,”他哀怨地仰臉看她,“如果可以,我想跟你說對不起,一萬次。”

  他可以和她分開,但不希望明月心目中的他是這樣不堪的男人。

  “好,你說的,一萬次。”向明月一巴掌蓋在他臉上,想說,別用這種委屈的神色看我。

  周映輝當真開始了,一遍遍的“對不起”,像念經一樣,向明月頓時頭疼得更厲害了,一萬次?

  真說完,要不要一個晚上?

  她想移開自己的手時,周映輝不禁冷嘶一聲,向明月這才發現,她右手無名指的指甲從邊上斷開了,開裂的指甲颳了他臉上好長一道口子,不見血,但也紅紅一條。

  “哦!向明月,不帶這麼惡毒的吧?”他一手捂著臉,另一手抓住她行兇的手,塗著正紅指甲油的修長手指,像似已經沾著五點腥血般難以逃罪。

  “滾呀,我指甲都斷了。”

  “你刮花了我的臉。”周映輝突地起身,近乎氣聲地沖她問責。

  說著,拉著她手,往廚房去。

  向明月渾渾噩噩,“等一下,誰讓你起來的,還有,說好的一萬遍呢。”

  “先幫你把斷指甲絞了,不然我怕我那半張臉也保不住。”

  “你靠臉吃飯的?”

  “你又知道了?”

  “滾。”

  她明明在罵他,周映輝開心極了,向明月很想吐槽他,抖M哦。

  結果這傢伙也是差不離變態了,拉她來廚房,從刀具收納架上抽出一把廚房剪刀,向明月瞪大眼睛問他,“你要幹嘛?你不要告訴我,拿這個臉大般的剪刀給我剪指甲?周映輝,你這是讀書讀傻了吧你。”

  “小白房裡有個指甲刀,但是我們男士都手指甲和腳趾甲一起剪,你不介意的話,我去給你拿?”

  “夠了。”想想都有味。

  “別動,我輕點。”

  這是什麼糟糕的話。向明月不禁白他一眼,周某人卻認真舉高她的手,借著燈光,略眯眼給她剪掉了斷甲,順便修圓了。

  他笑著等她檢閱成果,向明月一臉就這麼著吧。

  “明月,你願意原諒我嘛?”某人趁熱打鐵。

  站在他家廚房間裡。

  這個點,側耳認真聽,外面竟能聽到娃聲,向明月想說,真是個接地氣的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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