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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幾人都是太常屬下的太史令,掌占星曆法等事,聽說呂后是春祭時被什麼衝撞到了才導致昏厥,於是占卜,道是死去多年的趙王劉如意作祟。

  呂后的精神尚不大好, 聞言後緩緩閉上眼, 半晌冷笑一下:“哼,他死得不冤,哪裡敢來找我?”

  殿中沒有人敢說話,靜悄悄的一片。

  不一會兒, 長樂宮中的女官來報:“啟稟陛下,呂王聽說陛下身體不適,請求侍疾, 希望陛下允准。”

  呂嘉在冬狩之後便被呂后以居處驕恣的理由做了禁足三月的處罰,明面上的原因是他在扶風郡的封地上行了不少非法之事。如今期限未到,呂嘉顯然已是忍耐不得了,盼望借著呂后生病的機會進宮侍疾,好爭取早點除掉自己身上的禁令。

  呂后卻是有些不耐煩, 睜開眼道:“他來做什麼?你去告訴他,好生待在府里, 別再給朕生事!”

  聲音不大,卻頗具威嚴, 那女官頓時戰戰兢兢, 將額頭壓在地板上, 恭敬地道:“奴婢領命。”

  ……

  阿練等在長樂宮外的過道上,見霍笙從殿內出來,迎上去,兩個人一起往外走。

  “太后怎樣了?”阿練問道。

  從一開始的驚疑不安,到如今她入宮已經快一年了,跟呂后是時常見面的,漸漸地也就沒有那麼怕她了。在阿練眼中,呂后除了是一位合格的執政者之外,其實也是一個普通的老人。然而她給人的印象一向是強勢的,阿練總覺得她會一直一直地以一種強硬的姿態坐在那個高高的位置上。所以這次呂后的突然病倒,令她感到有些意外。

  霍笙的神色倒是還好。他幼時住在宮中,可以說是呂后一手帶大的,與外祖母的感情不可謂不深,自然也是關心她的健康的。眼下他看上去並不是十分憂心,應該是呂后的身體狀況尚可。

  果然,阿練聽見霍笙道:“御醫來瞧過了,道是沒什麼大礙,只是一時心緒起伏才會昏過去,休息兩天就好了。”

  兩個人走在長長的走廊上,這一片沒什麼人經過,兩邊都是繁茂的花木,在春日裡煥發出勃勃生機。

  “你怎麼不說話了?”霍笙問。

  阿練很想幾步路就能夠回到自己居住的宮殿,因為她發現自己還是沒有辦法自如地跟霍笙單獨相處。她為什麼那麼欠呢,早些回去多好?

  剛剛加快了腳步,手卻一下子被他攥住了。他的動作有些大膽,沿著白玉般的手腕往上摸去,立時激起了一陣戰慄。

  “走這麼快做什麼?”

  阿練的心跳得又快又緊,他銳利的眼睛盯著自己,語氣動作里調情的意味很濃厚,叫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天晚上兩個人在驛舍的床榻上做的事。

  她記得自己一開始是拒絕的,不知道怎麼就被他哄著抱在了一起,兩個人既羞澀又好奇地探索著彼此的身體。她央求他把屋子裡的燈都熄滅,他偏偏不肯,動作強硬又無賴,幾乎把她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親過看光了。她那時候差點要死掉,現在回想回來仍覺得身上都像要熔化了一般。

  他明顯也在想著這件事,可是面上的表情還是一本正經的,阿練沒有他那麼厚的臉皮,臉上很快就熱起來,停下了腳步道:“你快鬆開,拉著我做什麼?”她怕自己再有什麼不爭氣的反應。

  霍笙靠近了些,看著她發間的那朵芍藥,問道:“這哪兒來的?”他記得早上出門的時候她鬢上還沒有這玩意兒。

  阿練說了。

  霍笙將自己的手從她袖子裡撤出來,輕輕捏著她的臉道:“怎麼不戴我送你的玉笄?”

  阿練當然是怕磕了摔了,所以一早就收了起來,不過他這個似笑非笑的樣子阿練可不喜歡,故意偏過頭去,抬槓道:“我喜歡簪花,不行嗎?”

  “行啊。”霍笙盯著她,一步步向前,把她逼退到廊柱上,一隻手抵在上面,將她困在自己和廊柱中間。

  阿練腦中轟的一下,突然記起來,這不是她夢裡的情形嗎?她頭腦一陣昏茫,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霍笙笑了一下,傾身向前,低下頭來,似乎嗅了一下那朵芍藥,下一刻卻把它咬住了,輕輕一扯,粉嫩嫩的芍藥花就貼著阿練的衣衫一路滾落,掉在了地上。他吻了吻阿練的鬢髮,又向下親了親她的耳垂,聲音低低地道:“這花不適合你。”

  ……

  三月中,齊王病重,上書請求讓世子劉襄繼位。

  齊世子正是帶著父親的奏章來到長安城的,此行一是向朝廷稟報齊國事務,二是等到父親的上書得到允准,他好正式在朝中受封。

  劉襄是齊王長子,高祖長孫,他如今三十來歲。與弟弟劉章不同,齊世子生得清雋儒雅的模樣,身上有那種孔孟之鄉浸潤出的書卷氣息,自然也不乏天家血脈的矜貴自持。

  齊世子住在朱虛侯的府上,剛剛安頓下來,就把弟弟叫了過去。

  他讓劉章在自己對面坐下,對他道:“父親的情況你已知曉了,此番我來京中,等到請封一事了結了,仍舊還要回到封國去。父親所慮者不多,唯一放心不下的只你一個。”劉襄的目光沉了些,看著他道,“去年趙王自盡,你一怒之下斬了呂氏一人,可知消息傳到齊國,父親擔憂得連覺也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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