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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這是什麼狗屁的附加嘆息詞?你根本沒有誠意!”她就是存心要給他難看。

  “怎樣才叫有誠意?”哦,老天!劈下一道雷來擺平他這個難纏的娘子吧!不然劈昏他也可以。

  季瀲灩突然問道:“以前你練功時,你認為最難挺最久的動作是哪一種?”

  “一指點地的倒立,做什麼?”

  她淡淡一笑,嫵媚極了:“那,你現在就做給我看。”

  “哦。”

  就見他,輕易一個後空翻,伸出食指支撐著,整個碩大的身子便直挺挺地倒立著,絲毫不見動遙

  她蹲下來:“很好,你就給我這樣立著別動,並且要大聲喊叫“我愛季瀲灩”一千遍,才可以下來。”

  “你……你……我叫不出口!”面孔很快地充血。

  她低哼!

  “那你就別想起來。我現在要去用午膳了,等我回來再想想如何罰你。”話完走向門口。

  舒大鴻急得大叫:“我撐不了幾個時辰呀!如果你都沒有回來呢?”這種姿勢不能運功助力,否則會血氣逆轉,恐怕會岔氣而走火入魔,所以他只能以耐力支撐。一時之間不會難受,但久了他就完了。他就怕老婆大人故意不回房。

  “如果我沒有回來,你就是死了也不許躺著死,也得給我倒立著死。”

  佳人遠去,留下哀叫連連,卻一點也不敢偷工減料的舒大鴻。唉……

  “舒夫人,請這邊坐。”新科榜眼熱情地招呼著。

  才剛下樓,就見到如今意氣風發的陳立肱再無一絲窮酸硬氣,人變得熱絡起來。她低頭想了下,便大方地走向他那一桌落座。

  “舒公子呢?”他問。

  “在樓上,待會就下來。”她招來小,點了幾樣菜。才又道:“明日我們夫婦打算起程回泉州,順便告訴令堂,你高中榜眼的好消息。”

  他點頭,自己灌了三杯酒,像在壯膽,喝完後才道:“前日去吏部考試,並去主考的恩師家拜訪,曹恩師問我是否已有妻妾。”

  “喔。”她漫應,不讓自己與他交談太過深入。

  “恩師膝下有四位千金,想許配一位予我。”

  “那真是雙喜臨門了,恭喜。”

  “不是!我……我以為,我現在配得上你了,我其實一直……”他激動地低叫。

  季瀲灩伸手阻止他再說,換上一張冷艷無情的面孔。

  “你苦讀寒窗十年,那些聖賢書的內容都是教你奪人之妻、垂涎恩人的妻子嗎?”

  “他配不上你呀!你可知道當高貴的你與粗鄙的他站在一起時,感覺有多麼可笑嗎?如果你能有更好的選擇,為何不擇良木而棲?”

  “他配不上我,而你配得上?以你這種出身,你憑什麼口出狂言?屈屈一個榜眼,即使吏試第一,也得由六品做起,你這算什麼良木?你還是去娶你恩師的女兒吧!將來升到一品還有些許渺茫希望。如果我的眼光再高一點,只怕你也配不上我。而舒大鴻於我有恩、對我有情,給我無限的空問發揮所長而不宥限於男尊女卑的迂腐觀念,他雖不懂營利之道,但努力且辛勤地工作,從不虛耗時光,也不怠惰貪逸。陳公子,這些德行,怕是你做不到的;即使聖賢書中全是這類道理,但在你而言只是用來考試,而不在力行。你瞧不起的,是他平凡、不夠聰明、沒有才學,但,我要一個有才學有功名的丈夫做什麼?如果全天下有才學者皆自傲、皆似你,那麼,我寧願丈夫大字不識一個。陳公子,你不壞,相信日後是個好官,但你太傲、太自我,一時貪戀我的外貌而非份心起,希望日後歲月能長進你的智慧、能開你的眼界心胸,否則,你這等好官,只怕非人民之福。言盡於此,就此別過。”她冷淡起身,正好店小二端來飯菜,她道:“隨我端入上房。”再也不理會那陳貢生。

  這番話對他是太過沉重了,但不說反而不好。 畢竟是未經人世洗鍊的年輕人,二十來歲,可能打一出生就浸在書中與世隔絕,如今年少得志,心狂氣傲不說,卻是不懂一些待人處世之道。瞧瞧!光他那樣心思,就足以證明,禁不起誘呀。也可能他讀書讀呆了,以為“書中自有顏如玉”是指功名大成後隨意可垂涎他人妻女而不必心虛,因為有了功名就是一切。這樣想他,是有點刻薄,因為這人除了心儀她、看不起舒大鴻外,倒也算是孝子,對他人也斯文有禮,不是壞人。可,誰叫她是被垂涎的人呢?哪能不氣!氣不過的是那個笨蛋舒大鴻,老是行善助人,卻被那些受助者瞧不起!當他是無知好拐的莽夫,氣死人了。

  正想踢開門,才想到舒大鴻正在裡面受罰,不宜讓外人瞧見,便接過小二的托盤,打發他下去了,才踢開門,那呆子果然還倒立著,汗濕重衫,看來好可憐。

  “下來吧!吃飯。”

  舒大鴻氣喘吁吁地翻身坐在她身邊的椅子上。還不錯,原本他以為要倒立兩個時辰以上哩。忙將汗濕的衣服剝了下來,春天的低溫對他沒用,他熱個半死,不瞬間已上身赤膊。

  她拿出一塊大棉巾,擦著他的臉汗。

  “你呀!老是氣得我半死。”

  “你氣還沒消呀!”他心中暗暗叫苦,想著是不是還得倒立回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往他肩頭一槌,卻看到自己昨夜留在上頭的爪痕,忍不住泛起紅雲,去翻出一瓶藥,在爪痕上輕輕揉抹。也虧得他皮厚肉粗,什麼痛感也沒有。

  “喂,會痛嗎?”

  “不會啦。”這種小破皮在他輝煌的受傷生涯中不算什麼。

  “哪有人肉不會痛的。”

  “可以忍受的範圍內,我都認為不痛。”

  他身上的確有一些看來猙獰的疙。她一向不過問他以前生活的,此刻忍不住好奇道:“你那個“範圍”有多廣?怎麼決定的?”

  舒大鴻回想了下,這可得由他七歲時說起了。

  “七歲時,與爹去獵狐,結果我跌入了其他獵戶的陷阱中,被鐵齒夾斷腿骨,差點廢了右腳踝,幸好後來接好了骨,二、三個月後又能跑跳了。後來我爹告訴我,男子漢大丈夫,要比別人更能忍,以後受傷了,傷口比這次還輕的,全不許叫痛。也真奇怪,受過那樣的痛,便覺得日後受了什麼傷痛都不算什麼了。然後隨著我爹娘相繼獵熊不成反而被熊追落山谷死亡,我跟了乞丐師父之後,常也有受傷的機會,更覺得沒有什麼是不能忍受的了。”

  她圈住他頸子,身子依在他背後問:“如果有痛到不能忍受的時候呢?”

  “那就找個沒人的地方哭一哭,然後快找糙藥敷上。”其實自從他學成武功之後,已沒有什麼受傷機會了,目前為止所謂的“傷”都是拜嬌妻所賜。當她氣起來時咬人、人、捏人……哎!都是小意思而已。常是她香汗淋漓氣喘不已,而他還無所覺咧。

  季瀲灩笑道:“真不明白你這樣的人。在八歲失去雙親,成長期間受盡嘲弄奚落,竟還這般樂觀,以天下安樂為己任。為什麼沒有變成一個孤僻的怪物呢?”

  “也不全是壞記憶,至少老乞丐師父,以及某些人對我都不錯,當然也有把我們當下賤人看待的。我是覺得,一個人落難了,遭遇了困難已經很可憐了,怎麼還有人在一邊幸災樂禍?所以我就決定,一旦我身上有錢,見著了可憐人,一定鼎力以助,不去嘲弄人家。”他不好意思地搔著頭:“不過,我一向不會賺銀子,要助人也有限。”

  她推了他一下:“你呀!別哪天把我賣了,我就謝天謝地了。”

  “不會啦。”

  隨便一句戲言,哪裡知道日後當真會兌現。此時親親愛愛的閒聊,誰也沒擱在心上。不過,日後還會不會有這等好風光,那就……嘿嘿,鬼才知道嘍!

  第八章

  回泉州後,季瀲灩當然先找派人追殺他們的布商算帳,之後,隨著她的布匹生意漸漸進入狀況,她也發現受孕了。幸好孕吐一直不嚴重,頂多是早晨起來一陣子暈眩以及磨牙的過程。

  這種不幸的波及者,當然是“參與有分”的准爹爹舒大鴻了。她吐完了之後都會抓著他的手臂來咬,咬得他滿手青青紫紫,有苦無處訴,不過,他是不會有怨言的,反而每天哈哈笑得像呆子似的。

  投資布匹生意,相對的資金在手中流過,並無法留太多銀子過生活,常是今日收了款,明日就得貼補到染坊、織造坊去。短時間之內,很難看得到利潤,最少最少也要等到夏天過後,秋末時節才會有進帳。當然,家中的花用全得靠舒大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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