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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有油水的門路,鹽可算得上一條了。只是鹽政皇帝一直抓得緊,這塊肥肉只能看著不能到手,但甄家卻是有點鹽道上的路子,能幫他往江南一帶斂斂財。何況甄家不起眼,納為侍妾,他們感恩戴德,皇帝那裡也不大在意。

  德妃卻皺起眉頭:“甄家,可是你父皇發話要辦的……”

  “那是因為顧運則告了狀。”齊王不怎麼放在心上,“如今父皇有意將顧運則派到外任上去,且甄家說起來也沒甚大罪,只要沒有顧運則在父皇面前挑唆著,只怕甄家是誰,父皇都忘記了。”

  德妃覺得不大妥當:“顧運則這幾年雖不如從前在你父皇眼裡,但總是不要掉以輕心的好。若我說,如今你父皇喜歡誰,你就該多近著些,何必非要跟你父皇做對呢?”

  齊王苦笑:“母妃當我願意嗎?可是顧家跟孟家是姻親,顧運則當初在同文館裡得了父皇青眼,就是孟家安排的!縱然我想跟顧運則親近些,怕是也不能。再者我結交大臣,怕是也要引得父皇猜忌,甄家不顯眼,尚可一用,甄家女也就是個侍妾,縱然將來有什麼——棄了也容易。”若是側妃什麼的,那是正式上了玉牒的,生死都會引人注目,不像侍妾,無聲無息死了都沒人過問的。

  德妃嘆了口氣:“都是太后——”話說一半又咽回去了。她怕皇帝忌諱,給齊王娶的正妃和側妃家世都平平,反觀晉王妃,卻是趁著太后的死竟求了兩個出身好的側妃去。那老太婆,一輩子看著她不順眼,幫著皇后來打壓她,就連死後也要給她找麻煩,給她的兒子們找麻煩!

  “罷了,侍妾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吧,只是行事仔細些。”德妃真想狠罵太后幾句,可縱然是在自己宮中,她也不敢太過忘形,何況罵了也沒用,“平南侯夫人及笄禮,給你們送帖子了沒有?”

  齊王妃恨得牙根都癢。齊王從來沒有跟她說過什麼納甄家女的事兒,冷不丁的就在德妃面前提起來,這事一過了明路,她想攔都攔不住。好不容易四月里才弄死了一個侍妾,這馬上就要進來一個,還是個有用的!齊王總說壽王只會風流,他自己又好到哪裡去了?

  只是齊王妃再恨,這話也不敢說出口來,只能回答德妃的話道:“顧氏的及笄禮不大辦了,說是太夫人生病,所以只打算請請至親好友就是了。”

  德妃眉頭一皺:“不是皇上說過讓他們家大辦的嗎?”皇帝甚至送了一枝釵去,這怎麼又不大辦了呢?

  “周家二房到現在還沒搬出去呢,平南侯夫婦這會兒住的地方窄小,請不了許多人。”周顧兩家的親朋好友算起來就不少了,像齊王府這樣的皇親國戚,他們不請也是有理由的。

  德妃的眉頭頓時皺得更緊:“周家二房——”轉而責罵壽王,“看看,這就是你挑的岳家!”皇上明明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他們怎麼還能賴著不走?這是想給周家長房添堵?真是糊塗蛋!這會只怕添堵沒添成,倒是會引得皇上不悅了吧?

  壽王聽這些實在聽得沒意思,胡亂找了個藉口從長春宮裡退了出來,在宮外亂逛起來。逛了一會兒,抬頭見小徑上走來幾個宮女,等到走近才看見,為首的一個身著七品女官的服色,仿佛是名女史。

  壽王在皇宮裡調戲宮女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見是個女官,頓時覺得有點意思,晃出去往路中間一站:“什麼人?見了本王也不行禮?”跟著他的小中人只覺頭疼無比,卻又不敢勸阻。

  幾個宮女沒想到會突然跳出個王爺來,看見他身上穿的衣裳,便都往路邊退了退,齊齊行下福禮去:“給王爺請安。”

  本來壽王走過去也就罷了,可他是成心要生事的,走到那女官面前便站住了腳,似笑非笑道:“這會兒知道給本王行禮了?剛才幹什麼去了?”

  那女官微低著頭答道:“奴婢們方才不曾看見王爺,請王爺恕罪。”其實壽王是半路跳出來的,之前有花樹遮擋,誰能看得見他。

  “不曾看見?”壽王彎腰瞧了瞧,發現看不見那女官的臉,只能看見她光潔的額頭和筆挺的鼻樑。這女官肌膚潔白如玉,行禮的動作規矩優美,比起後頭那幾個畏畏縮縮的宮女來別有一番不同,讓他更覺得有趣了,“你抬起頭來,本王瞧瞧你的眼睛好不好用?”

  女官便稍稍抬起了頭。壽王一眼看過去,見她眉如墨畫,一雙鳳眼,眼梢也微微上揚,說不上貌美如花,卻有種凌然的霜雪之氣。壽王在宮裡見慣了溫柔賢淑的妃嬪和唯唯喏喏的宮女們,乍然見個不一樣的,頓時覺得眼前一亮:“喲,生得倒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尚儀局女史李氏。”

  “哦,李女史啊……”壽王伸手就去摸她白玉一般的臉頰,“本王從前怎麼沒見過你啊?”

  李女史將頭一偏避開了他的手:“奴婢是今年小選入宮的,因此王爺不曾見過奴婢。”

  居然還敢避開他的手?壽王本來只是一番調戲的心思,這會兒卻更熾熱了:“讓本王摸摸有什麼要緊的?來來來——”

  “奴婢不敢。”李女史仍舊低著頭,說出來的話卻並不那麼馴順,“奴婢等既已入宮,此身便屬陛下所有,未得陛下允許,並不敢自行處置。”也就是說,沒有皇帝的同意,她不敢讓壽王摸她。

  “嘿——”壽王倒是頭一次碰上這樣的硬茬子。之前被他看上的宮女,只會哭著躲閃,再不然跪下磕頭求他開恩放過,這個李女史倒有膽色呢。不過光天化日之下,他倒還真不能就在德妃宮外調戲女史。畢竟女史是有品級的,跟普通宮女又不同了,就是宮中普通妃嬪對她們也不能隨意處置,“行啊,李女史是吧,本王記著你了。等本王去跟父皇請旨,讓父皇把你賞給本王,那時候——哼哼!”

  壽王頗想看見這李女史面上變色。只可惜李女史仍舊只是低頭道:“若陛下有旨,奴婢自當盡心服侍王爺。”

  壽王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悻悻轉身,決定先打聽打聽,這個刺兒頭究竟是什麼來頭,倘若皇帝還沒看上她,那他倒可以去討討看。

  其實周勵並不是不想快點搬走。他是個沒什麼膽色的人,如今連爵位都沒了,縱然再不甘心,也不敢觸怒皇帝。無奈,二房裡並不是人人都像他這麼識時務的,譬如說趙氏太夫人。

  “太夫人今日可好?”顧嫣然走進南園,先問當值的丫鬟。

  丫鬟低著頭,喃喃道:“不,不大好……”其實太夫人沒啥大病,就是個肝氣鬱結急怒攻心,吃藥扎針救過來之後就沒啥了,只是她鬧騰不休,丫鬟在她這裡當差,也不敢說她是在裝病。

  “那……勞煩你去問一問,我方便進去請安嗎?”顧嫣然其實不用問也知道趙氏太夫人會是什麼回答,但她每天早中晚三次都要過來問這麼一遍,至於太夫人不讓她進去——那太好了,難道她還願意去看太夫人的冷眼嗎?若是太夫人想起來要讓她去侍疾,那不是更麻煩?

  丫鬟進去了,一會兒就低著頭出來:“太夫人吃了藥,剛歇下了,夫人——”

  “那就不驚擾太夫人休息了,我明日再來。”顧嫣然十分“善解人意”地答應,轉身走了。

  丫鬟有些無奈地暗暗嘆了口氣,轉身回去覆命,才到門口就聽見二老爺在勸太夫人:“娘啊,您就別再裝病了,皇上的旨意都下了,我們是非搬出去不可的。”

  “那就把我的屍首抬出去!”趙氏太夫人根本不講理了,“我倒要看看,新出爐的平南侯夫妻逼死祖母,是不是皇上也會說他們做得好!”

  沈青芸一言不發地坐在一邊,心裡只是冷笑。太夫人嘴上說得硬,倘若她真能死了,倒還真的能給周鴻夫婦扣個不孝的帽子,只是太夫人怎麼捨得死呢?不過是白折騰罷了。本來她也想拖延拖延,可顧嫣然那邊一處一處地交割鋪子,若是這樣下去,她只忙活趙氏太夫人,那些鋪子裡的收益都來不及轉出來了。太夫人只會享福,只會嘴上說,從來都幫不了什麼忙!

  “其實母親若是身子不適,不如叫顧氏來侍疾——”沈青芸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太夫人怒沖沖地打斷了:“你是嫌我死得不夠快嗎?還叫她來侍疾!”

  沈青芸轉過頭去極無儀態地翻了個白眼。所以說趙氏太夫人就是個蠢貨!這樣現成的折騰周鴻夫妻的事兒都不知道去做,你就是教她,她都不肯學。從前她沒少慶幸過,這個婆婆好對付,如今卻是有點頭疼了——這樣的蠢貨,將來如何能給周鴻夫婦添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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