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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晉在外聽得明白——原來這偷天換日的勞什子狗屁大會是玄乘這和尚一手操持的。

  玄乘瞅著他道:“再未為惡?且不論早先那斷龍山莊滅門一案,只說眼前山下數人慘死,你看得真,倒說說是誰動的手?”

  清逆緘口,似在思考。

  玄乘又道:“尤是那陳長老頭頂凹陷,一招致命,豈不是與當年斷龍董莊主同樣死法?看是這楚朝秦得了圖譜,竟與他爹當年一般無二,這名門正派林林總總論理皆是他之仇家,若然一日狂打狂殺起來,如何了得?”他繼而冷笑:“清涼山滅?哼,那依你看來,這魔在於山頭,還是在於人心?”

  清逆緩緩道:“師兄,那你藉機收斂陳長老等人屍身,不惜刖手剜足拼成百趾窮奇之形,妄以亡者蠱惑眾生,這魔又在何處?”

  玄乘聽得羞惱,嘲道:“近日借著方丈佛體抱恙,神智不明,你們於背地裡骯髒勾連做過多少好事,莫不是也覷著首席之位?現下又裝作一派道貌岸然來問我,羞也不羞?”

  秦晉聽得心驚膽戰,實沒想到這古剎清淨之地,居然也埋藏著勾心波譎之事。清逆聽他扯出門內齪事,唯有嘆道:“首席之位,清逆未敢生過染指之心。”

  “不惦記首席之位,又何必在商議誓師大會時故意躲開,否則以你在江湖中一貫拋頭露面之名望,倘若那刻有一句話,這盛會恐怕也會斟酌再三了!別當我看不出你之伎倆——”玄乘嘲道:“先令那秦晉出來做眾矢之的,引得諸派出手後再破我台局洗白於他,眾人羞愧在前,自會受那番言辭感染指責於我——真好個天衣無縫的算計!”

  玄乘罵道:“你倒說說,那楚霆谷是怎麼死的?果真為秦晉所殺?”

  秦晉一愣,而清逆卻是再無動靜,使人著急。他剛要現身出去,忽聽袍翻袖涌之聲乍起,再看牆上影子——玄乘一掌快如疾風,扇得那燭火搖曳不停,迅猛襲向清逆!

  清逆低頭沉思,居然毫無抵抗之意。秦晉著急,當即拔劍出鞘,流光一般沖入房內,剛好幫他擋下一招。

  玄乘偷襲未成,反被嚇了一跳,登時向後退去,片刻後又笑道:“哈哈!老衲猜得沒錯,你救下這小子果有他圖!”

  他一面說話,一面揚臂贊掌,秦晉再欲擋時,反被其黏住劍身無從施展。玄乘內勁渾厚,算準他雙腕受傷無力回擊,一時手起掌落,直撲天靈。秦晉無奈之下,忙舍劍扭身攜了清逆欲走,邊喝道:“你這和尚傻愣什麼?他給你下了藥麼?”

  玄乘隨後已握住劍柄,直刺向兩人而來,癲狂笑道:“心內有愧,焉能不傻?快些受死罷!”

  那劍尖與秦晉後心差之毫厘,清逆方才如夢初醒,猛然轉動手腕,徒手去接劍刃。他腕上纏有佛珠,只是怪劍鋒利,一觸之下檀珠崩散,落地有聲。玄乘一劍封住去路,縱身躍起,劍鋒忽地轉向清逆喉上抹去。秦晉本夾於他二人中間,此刻腳步挪移閃去一旁,順勢撈起幾顆佛珠,穩穩向他手上擲去。

  佛珠正中穴道,玄乘吃痛後一著不慎鬆了劍柄,清逆連忙上前奪劍,殊料對方竟同時變招,起掌再度拍向秦晉。

  勁風來襲,秦晉避無可避,唯有舉臂來擋,卻忽聞耳畔聲如裂帛,繼而血霧噴薄,霖雨般撲簌而下。

  他緩緩睜眼,正看到怪劍一半已然沒入玄乘胸口。

  玄乘雙目圓睜,麵皮之上全是無法相信的神色,定定望著清逆。

  清逆微微氣喘,一手持劍,粘稠鮮血自指間往下滴答,他頓了須臾,終是合起手掌,閉目念道:“阿彌陀佛。”

  門外兩名小僧本離得不遠,如今聽見裡頭傳出打鬥之聲,發覺不對,雙雙飛身闖入,正巧看到玄乘之血潑濺成花,染了滿窗。

  兩人驚耳駭目,瞧見怪劍染血,不由得失聲喊叫,秦晉身移影動,於瞬間放倒他們,回頭對清逆道:“還不快走?”

  清逆眉頭緊鎖,緩緩道:“我既造下殺孽,自應承擔,你快快離去罷。”

  秦晉怒極,乾脆伸手拽了他袍襟,一面向外拖一面道:“承擔個屁!你拿老子的劍殺他,老子再自己跑了,日後還不得被這群和尚給活剝了?快走!”

  清逆:“……”

  說起跑來,秦晉意外發現這和尚竟是毫不拖泥帶水,袍袖一翻便出了牆垣,帶著自己往那深山僻靜處躲去。

  五乳峰外高山林立,儘是險峰,清逆所選道路更是古怪,崎嶇峻峭無一不占,幸而兩人輕功極佳,通途無話,直趕了一夜,在天吐丹紅之時方才停下,已距少林百里之遙了。

  秦晉功力不濟,扶了面前一顆老松,喘道:“這等輕車熟路,倒是讓我開了眼界。”

  清逆額上初露微汗,然而心不跳氣不喘,道:“我此行非是逃走,乃為贖罪。”

  秦晉瞧他說得冠冕堂皇,知道這和尚向來不說假話,便撩袍去溪里掬了把水灌下,方把腹內那股活跳跳的灼氣蓋了下去,隨口問道:“怎生贖罪?說來聽聽。”

  清逆瞧他相貌狼狽,反走過去伸手去搭脈相,片刻問道:“以你實力,怎可能疲累至此?”

  秦晉近來被人醫治習慣了,笑道:“看來年紀見長,不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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