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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底一陣錐心刺痛,閉著眼狠狠地抱緊了他。

  激情過後,冷宿仇側身躺在他身旁,出聲喚:「言酌?」

  伏在衾被的人紋絲不動。

  冷宿仇將他翻轉過來,身下的人面色白中帶青,唇角帶著悽美的紅艷,仍是暈了過去。

  冷宿仇隨手披一件衣衫,然後抱起他朝暖閣外走去。

  走出暖閣後是一道長廊,窗扉緊閉阻擋了任何一絲寒風的進入。

  冷宿仇走了一段路,殷言酌在他懷中悠悠醒了過來,似乎意識還不甚清明,只眷戀畏寒一般地依入他了懷中。

  冷宿仇抱著他輕弱身子,他這身子,自從那件事發生,將他接來京城之後,竟是一年一年地差了。

  這樣病弱的身軀,不知道還能撐得過幾個寒冬……

  他心中驀然湧起惶惶然,摟緊了他,快步地穿過了那道雕花走廊。

  這道密封的遊廊通向冷宿仇居住的主樓,而在主樓的連著這走廊的中間建了一個精緻的閣樓,閣中散發著煙霧裊裊的熱氣,竟是一個巨大溫泉池。

  早有青衣童子捧了衣裳候著,冷宿仇取了錦巾,揮去了旁人,抱著殷言酌滑入水中。

  冷宿仇洗乾淨兩人的身子,並未在池中多做逗留,扯過一方寬大的絨衣將他裹住抱了起來。

  殷言酌不知何時已清醒了過來,面無表情地任由冷宿仇摟住他,扶著他躺入閣中暖塌,擦拭乾淨身子在身後的傷處抹上一層藥膏,冷宿仇扶著他親自替他穿上了月牙錦緞裡衣,隨後召來侯在閣外的下人,散開了他柔長髮絲,服伺著他穿上衣衫,先是素雅綢緞廣袖長衫,然後套上藏青雲錦袍襖,外披雪白貂衣……

  如此一番折騰下來,他終於還是氣力不支,喘著氣倒在冷宿仇懷中暈了過去。

  第3章 三

  玉勾挽起低垂青紗,暖閣內藥香裊裊,垂髫童子靜靜地侯在門前。

  閣內是一派春光旖旎香艷異常的光景。

  白玉一般的美人仰面躺在錦榻上,微閉著眼衣衫半敞,露出了一整片光潔的上身。

  冷宿仇看著平臥在錦緞上人,殷言酌衣衫解開,露出胸前大片白淨的皮膚,他身子並不枯瘦,恰恰相反,他一身白皙光滑的皮膚,肌膚紋理之中透著一股粉澤的清亮。

  只是如今這嬌嫩的血肉上,幾根細細的銀針在輕輕顫動。

  冷宿仇雙眸微微收縮,竟帶了一絲緊張。

  方豈有對著眼前的絕世美色仿若未見,他無動於衷地坐在塌前,專心捻著手指中的那幾枚細長的銀針。

  一旁的紫金暖爐上,燃燒著艾絨升起裊裊煙霧,慢火煎熬著藥汁一直散發出熱氣,方豈有拔出一枚銀針,挑到軒窗前,就著些許天光,冷宿仇看到,尖尖的針頭上,一點點的暗黑的血色。

  那是——從殷言酌身子裡拔出的毒素。

  冷宿仇看著方豈有全神貫注地針刺,捻轉,提插,拔針,敷藥,如此反覆過了快一個時辰。

  方豈有終於收起了最後幾枚細針,丟入了一旁裝著針灸器具的盒子。

  「方先生……」冷宿仇低聲詢問。

  方豈有擺擺手,擦了擦頭上冒出的汗——如此一場漫長的施治對於醫者來說也是一場考驗,方豈有用力過度的雙眼都浮出了血絲。

  他說:「今日先如此罷。」

  童子應聲走上前,扶起了殷言酌。

  小廝伺候殷言酌穿上衣衫,他一身皮肉異常嬌弱,衣料摩挲略微碰觸到針口,都痛得忍不住輕輕打顫。

  冷宿仇看到他低頭蹙緊了眉頭,趨身上前來:「怎麼了?」

  殷言酌忍耐著搖了搖頭。

  好不容易擺弄好了一身繁縟衣衫,殷言酌倚在軟榻,方輕輕地鬆了口氣。

  冷宿仇在一旁詢問者方豈有:「方先生,他……」

  方豈有手上忙活著收拾一旁的器具,一邊慢悠悠地答:「此毒在他體中,只怕已有三四年了罷。」

  「遷延至內腑……」方豈有噠地一聲合上了盒子,搖搖頭道:「毒深入髓,無藥可解。」

  冷宿仇臉上一白。

  方豈有看看他,又搖了搖頭,起身要走。

  冷宿仇出口挽留,聲音瞬間平靜得很:「方先生,今日不替他多清一點兒?」

  方豈有不耐煩地看他一眼:「他身子太弱,急不得,慢慢來吧。」

  語罷揮揮衣袖走了出去。

  冷宿仇回到了錦塌旁,握住了垂在錦塌上的繫著紫蘇方巾的手腕:「言酌?」

  殷言酌微微睜開眼看了他一眼。

  這時小廝進來通報:「莊主,西平驛胡管事在前廳有事求見。」

  冷宿仇替他拉起了錦被:「歇一會吧。」

  夜深,前院的廂房還亮著燭火。

  方豈有仍在深宵挑燈夜讀,他查遍了江湖中所有記錄,最後一個身中此毒的人,死於十五年前。

  死狀倒並無任何悽慘可怖之處,只是藥石枉效器髒衰竭而死。

  只是這種索命般的漫長折磨,才更加讓人生不如死。

  久遠的江湖志中有記載的中了此毒數十人,有好幾人都是在絕望中選擇提早自盡而亡。

  配製此毒的方子在江湖中早已失傳,更逞論有任何解藥的藥方。

  殷言酌不知為何身染此毒,冷宿仇替他請盡了天下名醫,這一條命是勉強保住了,卻註定此生只能纏綿病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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