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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未踏出幾步,便被身後人牢牢抱住了。

  “鬆開。”

  “我不。”

  澤年只覺胸腔氣悶,使勁去掰開身前的手,那手卻伸進了他衣服里,近在耳後的聲音含了乞求:“別走。”

  “我只怕,哪一日我對你沒用了,你便不要我了。”

  澤年心一顫,握住他的手無奈道:“你怎麼會如此想?你這樣……讓我怎麼辦才好?”

  蕭然將他轉過來,摟著便往落榻去:“陪我就好。”

  澤年急了:“這是在外面,你……”還沒說完卻叫他堵住了嘴,廝磨完蕭然聲音微沙:“外面守著的,沒有人敢來打擾。”

  澤年腰軟,猶在拉回理智:“我得去太子那商量明日的事……”蕭然將人推在榻上,右手繞到他後腰,熟稔地一把解開他的腰帶:“過後再去,今夜留給我。”

  鋪天蓋地的親吻中,澤年腦袋缺氧,眼前發黑。蕭然有些急切地掐著他的腰,像在尋求什麼慰藉與安撫一樣,他實在不願、也沒法推開他。

  痛覺襲來時,蕭然將手伸到他唇邊,他張口咬了,堵住痛呼與深吟。

  魂顛魄亂中,他恍惚感覺到他俯下親吻他的淚水,輕不可聞地說:“不管我變成什麼樣,都不要離開我。”

  哪怕是仇恨,憎惡,怎樣都好。

  只要你不要離開我。

  第24章 春獵(下)

  隔日,在威帝宣完一系列春獵事項與獎賞之則後,眾人飲酒振臂,而後威帝率先上馬,帶著一隊侍衛,高統領隨側,最先策入獵場。

  眾人載箭背弓,各自上馬,興致高昂地呼喝起來。

  春獵剛剛開始。

  平冶騎進獵場不久,澤年便拍馬追上了:“哥,你等等我!”

  平冶聞聲停住,回頭看向他:“澤年?你怎麼來了?”

  他們來時,春獵線路都是劃好的。比如太子這一片區域,是鹿兔多數、水草頗盛之地,專門是讓太子收穫獵物的。

  “你昨夜沒來找我,我可是差了人去請的。”平冶打量他一眼,“誰知你在蕭世子那裡。”

  澤年噎了一口,又聽平冶說道:“情難自禁,也得分個場合。”

  澤年老臉一紅,義正言辭道:“我們是商量要事來著。”

  ……場地在榻上而已。

  平冶微搖頭,也不拆穿:“那你現在怎麼來找我了?”

  “昨夜本是想和哥說的,咱倆這線路能否調換一下?”澤年笑問。

  平冶瞬間警惕起來:“為何?”

  “哥,你知道的,陛下還未在朝野上金口賞過我什麼,這次春獵可是個好機會。嘛,就看哥你願不願意把頭籌讓給我了。”

  平冶未在他臉上看出不對之處,還在思量之時,澤年又腆著臉過來懇求,平冶看見他巴巴的樣子,忍不住一笑:“好好好,我答應你就是了。可也得你自個爭氣,要是你獵的比旁人還少,回去看我如何治你。”

  澤年眉開眼笑,在馬上行了一禮道:“臣弟遵旨。”

  平冶便帶著侍衛改道。澤年等到看不見人了,臉上笑意收去,解了穿在外頭的軟甲,裡頭不是以往的柳色衣,是件淺黃色的皇子衣。這正服他幾乎從不碰,此次穿上,倒叫他頗滿意。

  只因從遠處看的話,可與太子服色混淆。

  蕭然放手一箭,身後侍衛歡呼一聲,趕緊上前去拎起還在撲騰的黑兔,諂媚道:“世子箭法高超!”

  蕭然笑了笑:“你們先替我收著。”說完抬頭看著天色,問道:“什麼時辰了?”聽了回答,他掉了馬:“不獵了,我獵得累了。”

  “世子這就要回營了?”

  “不。”他語氣有點不為人察覺的緊張,“我去找找六殿下。”

  春獵線路是上頭安排的,鮮有人知,可他早熟記於心,七拐八繞,便進了那一片區域。

  時間拿捏得應當恰當,但他仍是有些怕,想見他的念頭不斷加強。

  他隱約見到了前方人影,四個侍衛圍著中間的人,正對外搭箭。

  開始了。

  他心一緊,將馬趕得更快,身後侍衛跟不上直呼喊。

  平冶正被侍衛圍在中間,他指尖也搭著一支箭,冷汗划過鬢角。

  他沒想到還有人敢在春獵里設埋伏。情況緊急,他也來不及去思考誰是幕後,心中只扎著一個念頭:

  六兒那邊又是怎樣?

  焦灼間,他看見有一匹駿馬快速馳來,黑色衣角獵獵,還未分辨出來人,就見那人在馬上俯身拉弓,銀箭如光影迅疾沒入叢中,他們這邊射來的箭矢便立即減少。

  蕭然一連射了六箭,箭無虛發。他眯著眼睛見那叢中攻勢已弱,便不再多做耽擱,直身趕往前方。

  “活捉刺客!”那人在中間怒喝了一聲,兩個侍衛離開陣營,身後侍衛為他們開道,配合得天衣無縫。

  蕭然還來不及鬆口氣,就看見前方露出的人穿的是玄黃軟甲。

  “蕭然!快去澤年那裡,他在西南一側!”平冶朝他大喊。

  蕭然呼吸一窒,全力勒轉了馬韁,沒命地趕起馬來。

  皇甫澤年!我是不是應該直接把你弄暈來得更好?

  他咬著牙在心裡怒罵,眼睛被風颳得眼角發紅。

  你為什麼就不能蠢笨一點,自私一點?什麼海清河晏,輔佐東宮,你為什麼就不能多顧著自己一點?

  頰邊緊繃出鋒利弧度,掌心被馬韁勒出血痕,他心臟如在油鍋中煎滾,反覆凌遲而沸灼。

  沒過一會,他衝進了太子原先的狩獵一帶,又加快了速度。

  衝到半途,他的馬越過一個陷阱,其中並無陷入過的痕跡。他的心剛放下一毫,抬眼卻看見兩個橫屍的帶刀侍衛,鐵蹄滿血的馬在地上哀鳴。

  蕭然一陣暈眩,險些嗆出眼淚來。

  他沖向獵場深處,遠遠看見幾匹馬,拔箭上弓。

  埋伏的刺客只剩五個,正戒備地彎著弓,慢慢驅著馬靠近一行血跡蜿蜒而入的叢林。

  他們所接的命令是不能殺,但一定要留點傷口,然後假意周旋,拖到時辰再撤退。但他們二十人的圍攻,如今只剩五個,饒是再武藝高超,心中都發起悚來。人人自危,都緊盯著叢中血跡處。

  一個刺客忽聽到身後動靜,大喝一聲:“有人來了!”

  話未落,三支裹著勁風的鐵箭呼嘯而來,卻只射死了兩個人。

  蕭然的指尖發了抖,連他自己都沒料到這一點。

  他直接放棄了防禦,迅疾再抓出三支箭,拉在弓弦上便放出。

  一支箭迎風而來,他踹過馬偏了方向,那支箭掠過側臉,堪堪躲過致命處。可他還是不管不顧地往前沖,方才三箭只射倒了一個,還剩兩個。

  他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去拔箭。

  這一摸,卻只摸出了一支。

  蕭然咬牙,彎弓如滿月而出,再射死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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