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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很難哪。那么小的縫隙,能看見什麼呢?”

  “不過,要是蹲下去呢?……”

  於是,策太郎蹲了下去,從窗簾的縫隙向室內看。

  “你這麼看,也不過像是從鑰匙孔里看一樣,只能看到極少的一部分。”那須在策太郎頭頂上嘲笑地說。

  這時,策太郎突然使勁抓住那須的褲子。

  “怎麼了?”那須問。

  “正像您說的那樣,只能看到一點兒。”

  “不出我所料吧?!”

  “可是,我看到了文保泰!”

  “嗯?”

  第七章 毒刃

  這麼一來,文保泰的屍體終於被發現了。

  不,也許此時還不能算是屍體。

  文保泰的上半身依在放倒了的石碑上。像是摟住石碑一樣。

  不過,他的姿勢不像是在取拓本。

  窗簾縫隙極小,就像從鑰匙孔里看室內一樣,是看不清的。雖然他的身體被石碑擋住一部分,然而看樣子,他是沒有動靜的。

  “咱們不能再磨蹭了。”

  策太郎站起來,他發現在嶄新的石碑上有鮮紅的血跡。

  那須也立刻蹲下身子,從窗簾縫向里看了看。可是,他說沒有發現血跡。如此看來,策太郎的視力比那須強多了。

  不過,策太郎這時並未想到文保泰是被殺,他還以為文保泰吐血了。

  說不定是由於工作疲勞,頭暈目眩,腦袋一下子撞到石碑的角上,以致流血了。

  “要去請醫生!不過,怎麼才能進去呢。”策太郎一邊叫著,一邊環視四周。

  “怎麼了?”芳蘭問道。

  “你家主人好像受傷了,血流得相當厲害,一點也不能動。”

  “哎呀!真的嗎?”芳蘭驟然變色。

  “不管怎麼說,趕快想辦法進去搶救!”

  策太郎急切地講。然而著意也沒有角,首先得想辦法進屋。

  窗戶都安裝了鐵柵欄,即使砸碎玻璃也是進不去的。是破門而入,還是爬上屋項打破天窗鑽進去呢?此外,看來再沒有其它辦法了。

  正在從窗簾縫向里看的那須站起來說:“他那樣子好奇怪啊!”接著又急切地講,“現在看來只好砸門進去了。有沒有圓木頭?”

  芳蘭聽了眉頭一皺,然後,立刻指揮說:“老劉,你趕快把猴椿子拔出來。我去叫人……還要趕快去請大夫啊!請土井策太郎先生去告訴我家老爺的家眷,那位先生,請您暫時留在這兒。”

  猴椿子是指拴馬的圓木頭,一般都安放在大門外面,是一種很普通的木棒。文家並沒有將這種木棒加以固定,隨時都可拆卸下來。

  文保泰家裡有十幾個傭人,由芳蘭把他們集中起來。在這種緊急情況下,芳蘭充當了臨時召集人。

  然而,通知文保泰家眷的事在等級制度極為嚴格的社會裡,還是需要考慮具有同等身分的人出面比較合適。在這種極度緊張的情況下,一個僅僅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依然能頭腦清醒地處理這類問題,的確令人欽佩。

  策太郎趕緊跑去正房。

  策木郎第一次旅居北京就是文家的常客,和家保泰的家眷都很熟。最近一肆時間,他拜訪文保泰幾乎都是在悠悠館相會,但也曾去過文家。所以,由策太郎去通知是非常合適的。

  事後策太郎會對芳蘭讓自己做這件差事感到不滿的。可是,當時他沒有思考的餘地,甚至沒有想到文保泰可能已經死了。

  這時,專門侍候文保泰夫人的侍女正在閨房前的廊檐下。

  “趕快通知夫人,你家老爺在悠悠館受傷了。”

  這位年過三十的侍女突然聽到策太郎的通知,有些沉不住氣,像孩子似地驚叫了起來:“真的?哎呀!”她立刻跑進夫人的房間。

  這間房由掛著的薄綢子隔成兩半,外面的作為休息室,裡面是臥房。沒有其它隔音設備,裡面的交談聽得很清楚。

  “老爺受傷了!是重傷啊!太太,怎麼辦哪?……是土井策太郎先生來告訴的,他在外面等著呢!”

  侍女顯得驚慌失措,說話的聲音都變了。

  其實,策太郎並未說受重傷,大概侍女從他的表情察覺到這一點了吧。這位侍女驚慌失措,講起話來顯得六神無主。

  “別慌!鎮靜些。”文夫人極其沉著地責備侍女。

  大概為了顯示一下做太太的威風吧?!可是,也未免過於冷靜了。

  轉瞬間,夫人出現在走廊。她若無其事、慢條斯理地問策太郎:“聽說老爺受傷了,傷勢怎麼樣啊?”

  “這倒不清楚,我們只不過是從悠悠館窗簾縫裡看到的。只看到一點,不清楚……門是從裡面扣上的,進不去……現在只好讓大家把門砸了。”策太郎不安地說。

  “這麼做太過分了吧?”文夫人聽後說道。

  “嗯?怎麼?”

  “幹嘛要把門砸壞啊?”

  “不過……”

  策太郎感到夫人尚未了解事情的嚴重性。

  他又重新審視夫人的表情。她大概以為文保泰只不過是扭了一下腳脖子,或是腿部蹭破了一點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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