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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須竭力用溫和的語調託付芳蘭去做。

  從策太郎的願望來講,他倒是贊成這種辦法。他實在不想再和文保泰見面了。

  “嗯,好吧。明白了。我去和他說一下。”

  芳蘭說罷,向悠悠館跑去,看來她真是一個活潑伶俐的少女。由於芳蘭過於急切,反而使那須覺得過意不去。

  “小姐!別那麼著急,慢一些沒關係!”那須大聲說。

  那須原本是善意地囑咐芳蘭,不料卻產生相反的效果。因為聲音是從芳蘭背後傳過去的,結果弄得她不知所措,她急忙停下來。可是,她沒站穩,打了個趔趄,險些跌倒在地。由於她反應敏捷,只有一隻手輕輕著地。這隻手像個轉軸似地跐溜一下,她很靈巧地站了起來,又恢復原狀。

  芳蘭沒料到自己會因此險些摔倒,反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站好之後,回過頭去向那須他們羞澀地笑一笑。

  “唉呀!真對不起!我只不過說別那麼著急。”那須道歉說。

  芳蘭一邊拍掉手上的砂土,一邊解嘲似地對那須說:“哦!是這麼回事啊!”說完,她慢慢地走了。這時,離悠悠館的大門不過五步遠。

  她走到門前使勁敲門。

  悠悠館雖是一座西式房子,可是大門卻從中間向左右兩邊分開,兩扇門之間用金粉寫著一個“壽”字。芳蘭就站在壽字底下敲門,她略微停了停,又敲了起來。

  館內似乎全無反應。

  “怎麼回事?”

  那須也走上前來。

  “真奇怪呀!”芳蘭回過頭來說,“我使勁敲,不會聽不見的。”

  “是不是他埋頭工作沒注意?”那須說。

  “可是咱們出來還不到五分鐘……就說他在工作吧,也不過是在裁紙。不論怎麼快,還不至於用水浸紙呢,還沒到需要集中精力搞的時候哪。”芳蘭說完,又繼續敲門,而且比剛才敲得更使勁了。可能用力過猛,她把手都敲疼了。

  如此這般,亂敲一陣之後又停了下來。室內依然毫無動靜,一點兒也聽不見開門栓的聲音。

  “是不是睡午覺哪?”那須問道。

  “我家老爺沒有睡午覺的習慣。”

  “你說的是平時吧?今天或許是例外呢。他了卻一件大事,可以心定神安了……”

  那須講到這兒,感到自己的話有些矛盾,立即緘口不語。

  這時,策太郎也隨著那須走到門前。

  策太郎覺得思緒混亂,暗自思忖道:“難道發生什麼意外事故了嗎?那須說了卻一件大事,可以心定神安了,實際上工作尚未結束啊。二十萬巨款還放在悠悠館裡呢,無論文保泰如何膽大,白晝他也無法高枕無優啊!”

  “誰去叫個人來,好嗎?”那須忽然嚴肅地說。

  此刻,他像追溯往事似的,也感到有些不對頭。

  芳蘭緊鎖柳眉,肩膀開始有點兒發抖了。估計她也覺得事情有點蹊蹺。

  就像古代美女西施一樣,芳蘭眉頭一皺“百媚具生”。她那柔軟豐胰的面頰春風胎盪,令人難以捉摸。當她朱唇緊閉、眉梢緊鎖,她的表情就顯得嚴肅剛毅。

  剛才她被那須叫回去,正好有個男人走過。芳蘭用雙手攏著嘴呼叫著:“老劉!老劉!”

  老劉四十歲左右。策太郎第一次旅居北京,老劉就在文保泰家裡幹活了。他干起活來略嫌緩慢遲鈍,卻很有力氣,搬運笨重的東西少不了他。策太郎依稀記得當時聽說過他是看門老人的親戚。

  “什麼事啊?芳蘭。”老劉不慌不忙地問道。

  “老爺也許出什麼事了。”芳蘭說話的聲音都變了,“我敲了多少次門,不管怎麼敲也聽不到他的回音。”

  “大概他忙於塗墨,不想讓別人打擾吧。”

  老劉邊說邊呱嗒呱嗒地邁著大步向芳蘭走了過來。

  大門旁邊只有兩扇安裝著鐵柵欄的小窗戶,裡面掛著窗簾。作為密談的場所,大概需要這些吧。

  把老劉叫來也無濟於事。他雖然有力氣,但在這種情況下,他既不能出什麼主意,也使不上勁兒。

  那須又跑到悠悠館的後面巡視了一下,結果還是搖著頭回來了。

  悠悠館後面也有兩個小窗戶。這兩個窗戶比前邊的兩個高,手臂伸直才能勉強摸到。何況安裝的又是不透明的毛玻璃,即或搬張椅子來站上去,也無法看到館內的情況,那須縮著腦袋說:“唉!真糟糕里毫無辦法。後面的窗戶、裝的是毛玻璃,看不到裡面,前面的窗戶玻璃雖然是透明的,卻被窗簾擋住了,照樣看不見。

  悠悠館的窗戶是根據取拓本的採光要求按主人文保泰的意圖設計安裝的。它的特點是窗戶小,前面的窗戶相當低,後面的則很高。文保泰是個拓本狂,一切都是經他精心設計安裝的。

  “哎呀!”

  策太郎發現靠近大門的窗戶的窗簾下端翹了起來,那裡約有兩三厘米的空隙。他從那微細的縫隙里隱約地看到窗簾下面似乎有什麼東西。於是,不由自主地叫了一聲。

  “怎麼回事啊?”

  那須聽到策太郎哎呀一聲,急忙走過來問道。

  “這個窗簾的下邊略微捲起一點,通過這個空隙能不能看到裡面的情形呢?”策太郎指了指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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