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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夠理解你的擔憂,也絕不會讓佐蘭為難。”

  葉月珊亦直視著唐瑞郎的雙眼:“雖然你家與我家有著那樣的過往,但我相信你對佐蘭是真心誠意的喜歡。這段時間,佐蘭還拜託你多多照顧了。”

  唐瑞郎正要答應,卻聽見陸幽氣苦道:“說得好像這些年來,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人是你似的……”

  葉月珊聞言,也唯有慘然一笑。

  “是啊,有時候我也忍不住會想。如果當年在大業坊的時候,我沒有孤身一人前往柳泉城,而是選擇陪在你身邊,一切會不會比現在更好。”

  事已至此,再多糾結也是無補於事。眼看著午時已過,寺廟內又開始忙碌起來,繼續留著恐怕節外生枝。

  陸幽撂下話來,表示若是再過一個月,等到葉月珊真正顯懷的時候,趙暻若是再沒有什麼動作,就會強行過來擄人。葉月珊不置可否,姐弟二人暌違已久的這場重逢,最終不歡而散。

  陸幽依舊跟著唐瑞郎往小路出了集仙寺,重新回到馬車裡,這才重重地哀嘆一聲。

  “看著她往火坑裡跳,卻怎麼也拉不住,我心如刀絞。”

  “想開點。”

  唐瑞郎伸手摟住他的肩膀:“人各有志,你無法左右她的人生。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她要是再執迷不悟,那也只能說是她自己的選擇。”

  他又伸手指了指面前的這條蜿蜒山路。

  “你看我們從集仙寺這裡出發,你要回紫宸宮,而我的家在勝業坊。即便起點相同,可每個人都有各自不同的道路。你姐姐的同路人不是你,所以你不能強迫她與你同行……但是無論天涯海角,還是上天入地,我都會陪著你一直走下去。”

  說到這裡,他不由分說地捧住了陸幽的臉頰,頻頻湊上去親吻。

  陸幽正是需求慰藉之時,也不推拒。

  馬車外陰雨連綿、秋寒四溢,車內卻溫暖舒適。

  兩個人不知不覺就倒做一團,交疊在一起糾纏了好一陣子,還是陸幽勉強回過神來。

  “……你今天還有別的事麼?”

  “沒有,做什麼?”

  “回城之後,你陪我去一次大業坊。”

  第144章 見家長

  回大業坊,當然不是再回到外淨坊那個不祥之地。

  入城之後,陸幽特地取道西市,購入了一些金帛紙錢,唐瑞郎愕然反應過來:“怎麼這個時候去上墳……難道說想告你姐姐的狀?”

  陸幽瞥了他一眼:“你若是不想去,那就別去了。”

  “去,去!”唐瑞郎連忙改口,“難得你願意帶我去,我怎麼可能反對。”

  馬車離開西市,緩緩穿過半座詔京城,轉入了南部的大業坊。

  自從陸鷹兒死亡之後,陸幽就再未踏足過這裡,但是多年形成的記憶卻不會輕易磨滅。

  馬車停在了土坡下面,陸幽提著祭品,唐瑞郎為他打傘。兩個人徒步往上走。

  朱珠兒死後,附近一帶再也無人靠近,更遑論打理。叢生的荒糙掩蓋了黃土小路,灌木與小樹連成了一片。二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行走在泥濘之中,走到坡頂的時候,衣衫已經濕透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幾座墳冢依舊靜立在原地,前面還多了一間破破爛爛的茅糙棚子,也許是朱珠兒生前搭建的。

  陸幽找到了埋著父母骨灰的土包,將傘撐在上面。然後跟瑞郎兩人躲到茅糙棚子裡,找到個燒紙錢的銅盆,生起了火。

  “爹,娘。這陣子發生了很多的變故,孩兒這次來,想向你們坦白幾件事。”

  陸幽一邊往火盆里丟著紙錢,一邊低聲說道。

  “上一次清明節,我在這裡給你們讀了月珊姐姐的信。她在信上說,自己一切都好,在柳泉城裡日子過得太平……其實,她是在騙我。她一直被舅父和舅母欺負,差點性命不保;後來又被康王趙暻迷了心竅,被他誆進了東宮,成了太子身旁的眼線。現如今,太子已倒台,她被逼出了家,可肚子裡卻已經有了葉家的第三代……”

  他喃喃低語,一點一滴地將這段時間來發生的種種娓娓道盡,然後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濁氣。

  “我恐怕已經沒有辦法叫她回心轉意,爹娘若是泉下有知,還請多多庇佑於她。

  墳冢無聲,自然不可能做出任何的允諾。然而一番傾訴之後,陸幽卻覺得輕鬆了不少,終於又抬起頭去看唐瑞郎。

  自從剛才開始,唐瑞郎就站在陸幽身旁。介於身份尷尬,他一直沒有敢於吭聲。此刻對上了陸幽的目光,這才解凍了似的回過神來。

  陸幽伸手一把拽住了唐瑞郎的胳膊,叫他也學著自己在墳前跪下。

  “娘,今天是瑞郎陪我過來的。這些年,瑞郎一直都陪在我的身邊,關照我、維護我……我已經仔細地想過了,過去的恩怨與瑞郎無關,孩兒願意與瑞郎一路協行,無怨無悔。”

  他的這一番剖白,來得實在毫無預兆。就連唐瑞郎都愣了一愣才回過神。

  “請伯母放心。”

  他趕緊雙手伏地,恭敬道:“當年答應過您的話,這些年我一直記在心頭,未敢或忘。我對佐蘭情真意切,請您放心將他交給我,我一定會與他相扶相攜,白頭到老。”

  “胡說什麼白頭到老!”陸幽赧然,小聲嘟囔著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

  唐瑞郎也不躲不閃,兩人四目相對,自有不用言說的默契與溫情。

  如此溫存了一會兒,陸幽這才再度開口:“爹,娘,孩兒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

  說到這裡,他卻偷眼看了看身旁的唐瑞郎。

  “當年替我淨身的陸鷹兒說,我並沒有被他變成真正的宦官。而前些日子我也發現,孩兒與那些一般的宦官,的確有些不同之處。”

  墳冢無聲,倒是唐瑞郎一下子跳起來,躥得老高。

  “等一等……這話什麼意思?不同?你不是宦官?你那兒……”

  他鮮有語無倫次的時候,此刻是真的吃驚不小。

  陸幽看著他的模樣覺得新鮮,更進一步道:“這就是說,其實我還能傳宗接代。”

  “傳宗接代,找誰傳宗接代?”

  愕然過後,唐瑞郎旋即又警惕起來:“葉家的傳宗接代這事我可真沒法幫忙。你剛才還說要與我一路協行、無怨無悔,總不會突然為了這傳宗接代的事兒,再弄出什麼么蛾子來吧?!”

  陸幽心裡早已有了主張,卻故意反問他:“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

  唐瑞郎正色道:“你的身體無礙,這當然是好事。可你若是要用這具無礙的身體去做一些傷害我們感情的事……就算那些事對你而言比我更重要,我也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你。”

  說到這裡,他也不管這裡是什麼場合,一把按住陸幽的後腦,咬住了他的嘴唇。

  陸幽竟也不推拒,只任由他一吻再吻,將嘴唇的皮都咬破了,方才作罷。

  唐瑞郎依舊惴惴不安地問道:“你真的要傳宗接代?”

  陸幽小聲嘲諷他:“一句話就把你嚇成這副模樣了,有沒有想過這幾年我的心情?”

  “所以你也要嚇我一嚇?”唐瑞郎故作誇張地捂住了心口,“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這一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陸幽輕聲嘀咕了這樣一句,不再與他扯皮,依舊低下頭去注視著面前的墳冢。

  “爹,如今的我身為內侍少監、樞密使兼領左武衛大將軍,已經站在了過去您求之不得的高處。然而,在這高處並沒有什麼美好的風景,只有一片血色的荒原。被無數人的血液染紅的大地……若是親眼所見,你會喜歡這樣的景色、為之傾盡所有嗎?”

  說到這裡,他自嘲似的搖頭笑了一笑。

  “我是不喜歡的,可在這件事上我卻已經別無選擇。不過至少,我還可以選擇此生要與誰一同共度,哪怕是要為此而放棄一些人倫的本能也在所不惜。”

  “佐蘭……”

  唐瑞郎瞬時轉憂為喜,揶揄道:“我怎麼覺得,你爹一定不會同意這件事。”

  “那就讓他不同意去罷。”

  陸幽深吸了一口雨中冰冷卻清新的空氣,將最後一疊金紙丟進火盆里。

  “去藥園,今晚上我不回紫宸宮了。”

  ————————————

  一潮秋雨一潮寒。

  從山坡下到馬車裡的這段路上,風雨大作。待兩人回到開明坊藥園的時候,渾身上下都已經濕透。

  管家陳眉兒趕緊取來布巾讓二位主子擦拭,一邊小廝們也已經在浴房內準備好了浴斛和熱水。

  唐瑞郎胡亂擦了幾下頭髮,將外袍脫下來丟在地上,一邊囑咐陸幽:“你先去,我還好。你不用著急。”

  誰知陸幽卻主動拽住了他的胳膊。

  “走。”

  “嗯?”唐瑞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去哪兒?”

  陸幽并不解釋,卻橫起了眉毛:“走不走?!”

  唐瑞郎這才明白過來。

  “……走,走!”他反手抓住了陸幽的手,“凍死我了,咱們再走快一點吧。”

  浴房在藥園西側。由於過去曾經兼用做陰乾藥材的晾房,所以與前後院落都稍有一些距離。眼下是秋季尚且沒什麼大礙,可一入了冬就有諸多的不便。

  陸幽與瑞郎兩個人拉拉扯扯地進了浴房,唐瑞郎立刻反手將門一栓,又抵在門板上,直勾勾地盯著陸幽看。

  陸幽被他看得心裡發毛:“你做什麼?洗個澡而已,我又不會逃。”說著,自顧自地轉過頭去,開始脫下身上的外袍。

  唐瑞郎並沒有出聲回應,又仿佛輕輕地笑了一聲,緊接著響起來的,同樣也是脫解衣物的沙沙聲。

  事情雖然是自己挑起來的,可到了眼面前,陸幽卻又不敢回頭去看。

  他只一股腦兒地脫著衣服,脫完外袍脫中單,脫完中單又去脫褻衣。脫到只剩一條褻褲時卻住了手,又打散了長發披散在胸前背後,這才慢慢轉過身來。

  仔細想想,這也不是他頭一遭與唐瑞郎一起沐浴。此時若是再扭扭捏捏,反倒顯得矯情了。

  陸幽終於說服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一回頭,原地卻不見了唐瑞郎的蹤影。

  人呢?

  總不會是他自己打退堂鼓了吧?!

  陸幽正啼笑皆非,卻聽見右邊的帘布後頭傳來一陣笑聲。

  “想什麼這麼出神吶,叫你你都不理我,我就自己先過來了。”

  陸幽快步走過去一看——分明是先給他準備的浴斛,唐瑞郎倒是搶先一步泡了進去。

  第145章 一夜長

  “你怎麼這樣無賴!”

  看著泡在熱水裡一臉愜意的唐瑞郎,陸幽簡直哭笑不得:“水都被你給泡髒了,還叫我洗什麼?!”

  “別急別急,我這只是替你試試水溫怎麼樣。”

  唐瑞郎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氣,便也涎皮賴臉道:“再說,遲了早了,這水一樣會弄髒……”

  說著雙腿一蹬,竟又從水裡挺身站了起來。

  與陸幽不同,此刻的他已經脫得精赤條條,陸幽毫無防備地就從上到下看了一個徹底。

  這倒也不是陸幽第一次與瑞郎坦誠相見。只不過上次在天吳宮的溫泉里,水氣氤氳再加上天色昏暗,實際上並沒有看得多麼清楚。哪兒比得上此時此刻,煌煌燈燭之下,各種細節一覽無餘。

  不得不承認,正從青年朝著成年男子蛻變的唐瑞郎,有著比同齡人更為早熟的健壯身軀。陸幽出神地“欣賞”片刻,突然間就慌亂了陣腳。

  他嘴裡趕緊叫著“坐下”,餘光卻已經在唐瑞郎的重要部位一晃而過。

  那尺寸、模樣,雖然與自己的不盡相同,但是以此類推,自己的應該也算是在正常範圍之內。所幸自己從未在宮中粿身,否則麻煩就該大了。

  他正想到這裡,又聽嘩啦一陣水聲,唐瑞郎竟然還彎腰俯身,一手撐在浴斛的邊沿,另一隻手探向了他的腰間。

  “都要洗澡了,還穿著這勞什子玩意兒幹什麼?”

  說著,唐瑞郎的手指已經撩到了褻褲的系帶,輕輕繞了兩圈,一點點拉扯著。

  感覺到褲腰微微轉動著與皮膚摩擦,陸幽的腰部開始僵硬,寒慄也飛快散布到了全身各處。

  隨之而起的蘇麻瘙癢並不好受,可是陸幽并沒有逃。

  在雙方共同的默認和默許之下,系帶很快就被徹底地扯開了,失守的褲腰松松垮垮,順著胯部一路下滑,最後落在了腳邊。

  陸幽只覺得一陣微涼,臉頰卻燙了起來。

  然而更讓他發燙的,還是接下來唐瑞郎說出的那幾句話。

  “哦?你的這裡也算是這個年紀挺正常的大小。雖然沒有長毛,也比我的要細小一點……”

  說著,竟然又探手過來,像是要親手摸上一摸。

  “你胡言亂語什麼?!”

  陸幽再繃不住,徹底地羞惱起來。

  他抬腳想要踢開唐瑞郎探過來的手,卻反而被瑞郎一把抓住了腳踝,使勁拽向浴斛。

  猝不及防間,陸幽失去了平衡。所幸他常年習武,就在前傾的同時,他急忙用雙手支撐住浴斛邊緣,這才避免了“失而復得”的重要部位受到磕碰之痛。

  “你做什麼?放手!”

  “別這麼緊張嘛……”

  造成這一場虛驚的始作俑者,仿佛早就算計好了這番局面。一手依舊抓緊了陸幽的腳踝不肯放開,而另一手已經掰住了陸幽的下頜,半強制地覆上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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