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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大哥在平安鎮走走,對了,一會到方才見的那個吉祥客棧住。”君捻雪眉飛色舞的應道。

  千畫聞言也不好多說,便應道,“那我也同你們一起吧。依依姐,我們先走了,有緣再聚。”

  ☆、信物

  “好。柳少俠,今日多謝少俠救命之恩。既然少俠還有事,黃依也不便干擾,後會有期,江湖再聚。”黃依見他們都要離開,想起方才和千畫聊得話,也不敢阻攔,便向前辭別。

  柳逸清只是點了點,並無話說,便和君捻雪走了出去。

  君捻雪有些好奇,方才聊時也不曾問,這下又聽黃依說話,便問道。“柳大哥救了那姑娘的命?”

  “我是從那邊過來的,被土匪攔了一道。黃姑娘中了軟功散,我不過是順手罷了。”柳逸清不喜多言之事,便一定是寡言少語。

  “這樣,我還以為她是你朋友,卻又看著不像。”

  “萍水相逢罷了。”

  千畫卻在背後笑了,見他倆回頭,只是擺了擺手。心裡道,這一個,也是沒變。

  到了客棧,柳逸清要了兩間相鄰的房間。

  “讓千畫陪著你可好?”柳逸清低聲徵求君捻雪的意思,見她點頭才放心下來。

  “我先回房歇著了,你說的東西,我明日給你。”他說完,問了小二房間所在,便走了。

  君捻雪也和千畫去了自己睡的那間。

  “你向柳公子要了什麼?”

  君捻雪應道,“他說他還有些事要辦,但是我怕他總是不回,便讓他寫個東西,我帶回去給皇兄。也不知道他會寫什麼,明天再看吧。對了今天那個女子,真的是你舊識?”

  千畫見她問起黃依,點了點頭,“年幼時,她就住在我家隔壁。今日見到她,我也很意外。先時沒認出來,聽她對你的話,我都想上去把她拉開。”

  “倒是不必,我知道她會功夫,但柳大哥不會太過絕情。”君捻雪笑了笑,那女子看著也不像是極惡之人。

  “我離開這裡太多年了,若不是見了她脖頸右側的胎記,我也是認不出的。”千畫想起那時的情景,不由的有些好笑,差點就成了不打不相識。

  君捻雪也不敢問太多的東西,只是想著柳逸清的事情還是有些頭疼,“燒水的時候,你說給死士遞消息,可是已經遞了?”

  千畫點了點頭,又擔憂的問她,“已經吩咐下去了,只是你方才說柳公子還有事要辦,我卻是怕他不會久留在這平安鎮。這裡離金陵也有幾日的路程,怎的好?”

  “不管,這些我已經顧不上了,告訴皇兄他的所在就是了。多好歹這會子我方能信了柳大哥還活著,當年宸哥哥在金鑾殿上一句太醫都沒叫,這樣的假戲,誰能以為是假的?”君捻雪說著又有些急了,不覺聲音也有些高了。

  “雪兒你小聲些,這兩旁可都有人的。”千畫忙示意她低聲些。

  君捻雪聞言忙噤了聲。

  只是這些話,早已一字不落的被柳逸清聽了去。

  是啊,當年在大殿之上,他的確不曾叫喚太醫。師溪不是說了,那一劍割的太狠了麽?想著,又不由自主的去觸碰脖頸處的劍痕。

  他還依稀記得他滿面的悲戚,卻不曾落下一滴的眼淚,是害怕自己難以安心離去麽?

  入夜,柳逸清看著灑進屋裡那清冽的月光,忽然想起多年之前的那個晚上。

  那是那年梨花樹下沒了他的身影之後,又聽他再次叫他師兄。也是他恨了多年之後,才發現自己恨錯了的夜晚。

  那一夜的月光,也如今夜這般,冰冷而直接,讓他無處躲藏。

  “那你就等著他和你鬧好了,只怕他見了你,也是不敢發脾氣的。不過你想多了,再怎麼的,絕不可能讓你離了,你等著他把你一輩子留在金陵吧。”白日裡,捻雪的話猶在耳畔。

  他知道的,在落琴山上,他見他時,他的脾性,真的半點沒變。那樣的環境,那麼多的生離死別,宸兒都熬過來了。若是真的回了,在哪又何妨,他的宸兒要將他留下,那他便留下罷。

  “只是,宸兒,我該說些什麼才好?”柳逸清看著桌案上的白紙,久久未敢落筆。

  ******

  天明之後,柳逸清將封好的信遞給了君捻雪。

  君捻雪看著那信,嬉笑著問他,“大哥寫了什麼?看你的樣子,像是一夜未曾好眠。”

  “是麼,想了一些事情,睡得遲了。寫的東西麽,他會看的懂,小丫頭就不必多問了。”柳逸清應的很含糊,他應該會看的懂吧。

  君捻雪見他不肯說,也不便多問,只是見他眼眶有些紅,一時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哭了還是真的沒睡好。

  “柳公子真的不和我們一同回金陵麽?”千畫看著他們兩個,咬了咬唇,她還是問出聲。

  只是看到柳逸清依舊是搖頭,心裡實在是難過的受不了,一言不發的衝下樓,衝出客棧。

  “其實,我和千畫想了許久也想不通為何大哥直到現在還不願回去見宸哥哥。你會不會覺得奇怪,我們兩個女兒家竟然會一心巴望著你們早些成了。只是這世間之愛,或許真的不只是男女之愛。何必相互折磨呢?被無謂的相思折磨著。”君捻雪往他屋裡走了進去,走了幾步,忽然笑著轉身說道。只是說著說著,她哭了,很難過的哭著。

  “我當年就對您說了,您可以愛,只求您別傷了他。我也對宸哥哥說了,別對你太好。可是他沒聽,你也沒聽。是不是嫌我人微言輕,故而都不放在心上?可是我又能怎樣?一個是親哥哥,一個是大哥。我還能怎樣?”君捻雪跪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柳逸清不忍,走了過去,輕輕將她扶了起來,“實在是我有事要辦,辦妥了,我自當回去見他。若是今日見了,事情卻沒辦妥,我又如何忍心再讓他忍受分離之苦?”

  他見君捻雪漸漸止了淚,又繼續道,“當年離了之後我就在想,若是那年不見,或是復仇之後就離開,會不會就不會到如今的地步。是,我發現自己動情的時候,才發現宸兒已經為情所困,我也想過與他一起面對一切。可是,到最後我還是怕了,我不想看到他因為我,要與這天下為敵。”

  他的薄唇輕動,眼眶越發的紅。

  “你的淚,還是對著他流吧。”君捻雪見柳逸清也說的動情了,便忙打斷他的話,“既然大哥這樣說,行,我先回金陵,我在金陵等你回來。”

  柳逸清閉了閉眼,點了點頭,許久,才從唇間蹦了個好字出來。

  “我和千畫說好了,明日便回去,這樣入冬之前到了金陵,方不違了我和宸哥哥的約定。”君捻雪緩了緩,還是將自己的行程說了出來,“大哥有事要辦,我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還請多多保重。”

  柳逸清沒再多言,只是點了點頭,送她到隔壁的屋裡。臨走時,君捻雪突然問道,“柳大哥,若是這回我們又錯過了,你還會有這樣的決定麽?”

  許久,柳逸清開了口,“會,我本就想著將手上的幾件事辦好之後就回金陵去。”

  “可你莫忘了,金陵也很大。”這賭氣的口吻,也是像的緊。

  “你以為皇宮的戒備對我來說有用麽?”柳逸清沒好氣的回了一句,轉身走了。

  留得君捻雪含著淚笑了,終於把你這句話逼了出來。兩個大男人,扭扭捏捏的,真不知道是什麼勁。

  第二日一早,君捻雪便和千畫一起準備動身回金陵去。臨別的時候,掌柜的告訴她們,柳逸清已經離開了。

  “畫畫,你們這麼快就要走啦。”黃依騎在馬上,恰巧見她二人上了馬車。

  千畫一見是她,便下了馬車。“嗯,還是得趕回去,不然那位發怒了,我兩可是招架不住的。依依姐這是也要走了?”

  “我回來不過取一件東西,想著來了,才逗留了兩日。也得回來處去了。”黃依點了點頭,見君捻雪也走了出來,便笑道,“這樣吧,我送你們一程,如何?正好也讓我搭個伴。”

  “也好,走吧,時候也不早了。”千畫點了點頭,翻身上馬,又轉頭對君捻雪道,“雪兒是騎馬呢,還是坐車裡?”

  “我坐這吧。”君捻雪坐在車門邊,便催促著千畫駕馬。

  行了一段路,黃依忽然想起不見柳逸清便問道:“對了,柳少俠沒和你們一起回麽?”

  “聽他說還有些事要辦,估計還得過一陣。”

  “唉,還是早些回去吧,等著累人。”黃依慡朗的笑道。

  千畫見她這樣的話,便問她,“依依姐那日說的可是真的?真的皈依佛門了?”

  “哎哎哎,怎麼說話的?什麼叫真的,我什麼時候說假話了?”黃依依舊是笑,“她走了快九年了,可我還不想死啊,我想替她去看看這錦繡江山。多好歹,如今換了個皇帝,把這天下治理的這麼繁榮昌盛,若是死了豈不可惜?”

  ☆、故人

  “依依姐。”千畫原本還有些為她難過,這下反而被她的樂觀感染了。

  “我當年對她說了,要她陪著我一起的,可她還是鬥不過那該死的癆病。如今倒好了,我一個人把這萬里山河一處一處看了,然後每天對她說著,羨慕死她。對了,你回去見了淺茶,告訴他,若是欺負了你,看我哪天得了空去收拾他。”

  她依舊還是年幼時的大姐姐,一直護著他們。只是這命運太過坎坷,可若是忘卻了心酸,剩下的還是滿滿的歡喜。

  千畫看著黃依笑道,“就衝著依依姐這副模樣,他哪還敢有欺負的念頭?”

  “哈哈,年幼時他也不怎麼敢欺負你,倒是我和他打架多些。你倆一處大的,後來又一起被宸王爺救下。這宸王也是有心,替你們重取了名字,倒是還留著你們原名的音。”黃依想起幼年的情景,又想起那日兩個人的體己話。

  千畫一邊駕著馬車,一邊笑道,“宸王爺身邊侍從雖從來不缺,但是吩咐去做事的,也只有我和淺茶二人。他信得過我二人,我們也自然盡心盡力。”

  “那你這會怎麼出來了,還帶上公主和你一起奔波勞累?”黃依取笑問道,又轉頭看了看一直坐在那裡聽她們談話的君捻雪。

  君捻雪笑道,“依依姐姐,沒有的事,是我要出來的,倒是回回累著千畫跟著我到處跑。”

  “你卻是又和我客氣了。”千畫笑嗔道。“對了,雪兒,我們離了金陵不久,駙馬爺就被皇上認命做了丞相。”

  秦相在君墨宸回金陵之後便告老還鄉了,接替他位置的,便是秦寒。秦相說告老還鄉還是動了真格的,故而君墨宸一認命了秦寒,他便帶著妻子回了鄉下的別苑養老去了。

  君捻雪一怔,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這才道,“也好,這樣若是宸兄離了金陵,好歹還是有人幫襯著。若是柳大哥聽到是夫君在代理朝政,想來也不會太過埋怨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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