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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智自告奮勇:“不知前輩能否捎帶晚輩一程,路途上也能給前輩消消悶。”

  郝隴還未來得及唬住這話,將仙已經想起俞智的蕭,便點頭答允了。

  於是俞智剛進浮山山門,立馬駕著馬車,與將仙一同離開。

  剛聽聞俞智到了屏鎖門的俞聰趕過來,只能望著馬車徜徉而去了。

  當將仙回到承啟島,賀錦正忙著給桃花林子扦插。當年一時手快砍得利索,這幾年種得勞心勞力,也算是報應不慡了。

  待賀錦洗去一身臭汗,樊師姐才大發慈悲地告訴他,師傅回來了。

  賀錦正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聞言一怔。他手攥著濕巾,發了一會兒呆,這才把濕巾扔給樊師姐,快步流星地往將仙的屋子走去,可到了大開的門前就踟躕起來,不敢雷池一步。

  “進來罷。”

  賀錦立馬扒拉一下亂糟糟的濕發,小心翼翼地走進門去。

  將仙正懶散坐於羅漢床的一邊煮茶,頭也不抬就朝賀錦招手。

  賀錦讓他一頭白絲髮晃了眼散了神,那還曉得移步半分。

  將仙抬抬眼皮睨一眼,又朝他招招手,這回便像是招魂一般,把賀錦招過來了。

  將仙問:“關林月來過了?”

  賀錦看著那頭白絲髮,愣愣答:“上月剛走。”

  將仙又問:“那蟲子還算安分?”

  何止安分,依關婆子的話,就是穩穩噹噹生根了,就等著過幾年孕育一條子蠱出來而已。

  賀錦一時間思緒千萬縷,沒能撈起一絲半點,嘴就澀澀問:“師傅為何……”

  將仙喝了口茶,打斷他:“這些年管教下來,那幾人能在我手上扛了一百七十五招,悟性倒還可以。假以時日,或許是個人物。”

  賀錦靜靜聽著,一聲沒吭。

  “可惜吾徒受筋骨所限之苦。”將仙又倒了茶,氤氳的熱氣自茶盞中冒起,“你年幼損了根本,又將子蠱易主多時,即便子蠱再種回去,到底效用不大。習武之人多長壽——難得長相守,師傅總不能讓你早早把生老病死走一趟。

  “為師終有一日要走的,得讓人守著你,這才不讓我徒兒落得孤孤單單的。”

  賀錦以臂擋臉,哽咽著哭得淚流滿面。

  “阿錦吶、”將仙嘆息:“如今師傅可沒更好的寶貝給你了。”

  將仙在承啟島住了小半月就走了,臨走前吩咐了樊師姐給賀錦備好出行的物件。樊師姐這人利索得很,次日一大早就把賀錦拉上船去。

  賀錦迷迷糊糊上了船,抱著樊師姐扔過來的包袱,一頭霧水;等船開遠了,他才記起來。

  這個秋末,剛好桃花已開了五個輪迴。

  賀錦不知為何有些忐忑。可上了岸,他發現那點忐忑不過是焦躁而已。

  於是一路披星戴月,途中還差點跑死了快馬一匹。就這麼趕了十來天的路,趁著天色開始亮,他加快腳程路過一片小林子,看見有江水顫顫,順流直下便是浮山山腳的村鎮。這比兩條腿趕路快多了,他尋思要坐船,渡頭沒找到,倒有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漁夫朝他吹了一記響哨子。

  賀錦一回頭,只見那漁夫蹲坐在船尾,一桿竹蒿子在手,穩穩插在岸邊土裡,就這麼將烏篷船穩在江邊。

  漁夫嘴裡叼著一根野糙杆兒,抬頭就朝賀錦問:“兄弟趕路啊?”

  賀錦看著他,沒答話。

  漁夫又說:“可是去浮山啊?沒七八天腳程可到不了。我瞧你模樣不錯,有眼緣,待我與裡頭兄弟們說說,捎你一程唄!”

  賀錦隨著他的示意,往蓬里瞄了瞄,裡頭黑黝黝的,似乎有其他人安坐裡頭。

  漁夫為難道:“我兄弟們說了、捎你一程可以,但這功夫賣的是力氣,總得有點回報罷。”

  賀錦靠近幾步問:“你們要什麼。”

  漁夫吐掉那根野糙杆兒,痞笑:“瞧你走的急、定是心有所屬;身體髮膚又是受之父母,便是身外之物得之容易。兄弟我啊、瞧上你身上那身衣裳,由上至下,從裡到外,都稀罕。”賀錦一身粗布衣衫,也虧他當寶貝般說得起興。

  賀錦沒多想,麻利地解了腰帶扒了上衣脫下褲子,赤條條地把衣裳捲成一團甩到船上。

  他問:“你們還要啥。”

  漁夫賊笑:“既然你衣裳都上了賊船,怕你下不去了。來來來!上船!哥哥今日高興,定當給你賣力!”

  賀錦這才上了船,唐歷自裡頭出來,脫了外衣給他披上,半是無奈半是好笑:“你又不是不知道祝一東性子,還與他胡來!”

  賀錦瞧瞧他,又看看坐在裡頭的程子瀾。程子瀾將他拉進去蓬內,賀錦問他傷好點沒,程子瀾說都好了,說罷輕輕在他耳邊嗅了一下,鼻息慢慢燙熱了賀錦的臉側。

  唐歷彎身進來,朝賀錦指了指蓬的另一端,賀錦便鑽出蓬去。

  俞聰捲起褲腿坐在船頭,光著腳丫子在江水裡揉搓。他自然知道賀錦上船來了,偏就是用後背堵住他。賀錦喊了他幾聲他都不理會,其實肚子裡小算盤算得啪啪響。

  讓你偏心、小爺我可沒這麼容易上勾了。這回不讓你賀錦這樣那樣哄著我,小爺我還不幹了!

  俞聰一想起承啟島上被賀錦燒得精光的那片茂密的蘆葦,腦子裡已經早把賀錦這般那般地欺凌起來!

  賀錦站在他身後一會,踹腳就把他踢翻進江中。

  俞聰被猛地投奔江中,喝了大大一口江水!他趕緊浮起來,瞧見賀錦就簡單在身上搭著外衣站在船上,朝他勾唇一笑,也縱身跳下江里!□□娘的話還沒出嘴,就讓賀錦拉過來堵上;兩人在江水中起伏,肢體勾纏,想要至死方休。

  待氣息不穩,賀錦才把頭靠在俞聰肩上,看向烏篷船。

  天已經破曉,東出的太陽透過枝椏射到江面,斑駁的光影也投射到船上人的身上。祝一東朝他再吹了一記哨子,拿著蒿子撩起無數水花。倒是唐歷喚他兩趕緊上船來,甭著涼了。那頭程子瀾已經翻出一套衣物遞給唐歷了。

  賀錦抱住懷裡溫熱的軀體,頓覺這幾日趕路的疲憊都湧上來了。

  他閉上眼。

  秋末江水寒涼,到底抵不上觸手可得的溫暖。

  真好。

  番外短到陽痿的非正式小番外關於老東西們漫天開價的要求

  首先,也是有規規矩矩的,比如郝隴,他讓將仙老老實實從屏鎖門的大門出入,甭要每次都做賊似得翻山而上。

  關婆子只是要將仙甭再為難何家——何家就只有何芳宗一個獨女,經不起折騰和驚嚇。如非要聽曲子,自個學去!

  老妖婆想了許久,最後只叫將仙到她那兒住上個一年半載。

  籠籠統統就這些,其實也沒多要緊,難得瞧將仙低頭,已經算是稀罕極了。

  偏有一個甄瞎子不要命,最後輪到他才笑了大半天,咬牙切齒地說了:“還記得四十六年前的賭麼?”

  將仙打賭何其多,其他人都想不起來了,倒是當年在場的郝隴想了一下,立馬黑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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