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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喜看了眼傾心,見她點點頭,方退了出去。空闊的院中。只剩下傾心和婉清。

  “傾心,看來你倒過得挺不錯,有時我真控制不住地嫉妒你,不光胤對你念念不忘,就連冷酷無情地皇上這麼些年都一直寵著你。你就是比我美麼?還是本事比我大?”婉清出口的話雖然一慣的有些刻薄,但是她的目光,卻是無限的哀傷。因此傾心也不生氣,只是含笑問她:“廉親王福晉,你是來找我敘舊地麼?”

  “哈!廉親王!”婉清突兀地笑了聲。好像傾心說了多大的笑話。

  傾心被她笑得不明所以,只得耐心地看著她。

  “傾心,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哪裡還有什麼廉親王?你的親親皇帝早就削了他的爵,罷了他的官。議了他的罪。甚至就連我,也被一道聖旨休回了娘家。如今。如今,他被孤身一人圈禁在宗人府,四面高牆,連日光都見不到,皇室貴,卻連豬狗不如。”婉清越說越悲憤,雙目圓睜,恨恨地瞪著傾心,“怎麼,那人沒告訴你麼?這麼應該耀武揚威之事,他怎麼會捨得不告訴你呢?還是你根本不關

  傾心呆立當場。她確實不知道,胤已經對胤下手。去年跟胤祥提起時,他還說八哥一黨,黨羽眾多,聯結起來,危及朝堂。胤才採取了分化瓦解的法子,各個擊破,貶的貶,罷的罷,只不過是肅清黨爭,整頓吏治而已。至於胤,他當時也說,不過是為了煞煞他地傲氣,磨去他的稜角,希望能為皇上所用罷了。雖然她知道事情遠不會如此簡單的結束,但是沒想到剛過了三兩個月,竟然發展到如此地步。胤竟然已被圈禁!

  婉清仔細看著傾心地神色,發現她是真的不知情,臉色也緩了下來,從袖中取了一物出來,遞給傾心,嘆道:“罷了,你或許真不知情。胤也不許我來找你。只是我再也忍不住,這些年他地身子骨太差,怎麼能夠忍受宗人府地陰寒鄙陋?你自己看吧,這是從他圈禁之處傳出來的,他最近一直在咳血,我,我是不得已才來找你……”婉清說不下去,掩面抽泣,但凡有一點法子,這個高傲地女子是怎麼不會來找她的吧。

  傾心打開那捲小小的畫卷,正是當初格瑞神父為她和胤畫的小像。像中,胤右手握拳舉在腮邊,左手繞過傾心的肩,揉著她的手臂,俊臉微側,眸中滿含笑意寵溺凝視著她。而她半仰著頭看他,頰邊笑渦隱現。畫中人兒是那般年少青春,柔情蕩漾。

  然而畫卷上卻染了一大塊暗紅的血跡,氤在兩人的笑臉旁,觸目驚心。

  傾心閉上眼,似乎看到了那個俊郎儒雅的男子,形容憔悴,口吐鮮血的情景,心中隱隱抽痛。過去,她選擇不聞不問,就是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坐視不理。可是這件事,她要如果去理?她又有何本事,能夠扭轉乾坤、改變歷史?

  “傾心,如今也許只有你能救他了,求求你,拉他一把。我們寧願放棄一切,淡泊歸隱,只求你救他一命,再這樣下去,他遲早咳血而死。傾心,念在他當年不顧一切跑到西北去接你的份上,念在他至今還愛著你的份上,你幫幫他。”婉清抓緊傾心的手,滿臉淚水。

  傾心艱難地開口:“婉清,對不起,我不敢保證,我只能說盡力一試。”

  “謝謝,他那麼寵愛你,會聽你的。”婉清哀艷的面上,終於露出一絲笑。

  傾心卻輕鬆不起來。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歷史。面對註定的結局,她深深覺得無力。

  由來美夢容易醒,覺來半分不由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 幸福戛然而止

  興致沖沖而來,心事重重而歸。從西山寺回來,傾心一直在沉吟,到底如何做,才能既救了胤,又不傷害胤呢?這件事絕對是對她智商的考驗,左思右想,沒有萬全之計。想要欺瞞胤偷偷救人是不現實的,他那麼精明,怎麼可能滴水不露地瞞過他?再說,救出來之後,又怎麼辦呢?難不成真叫胤從此隱姓埋名,四處逃亡?

  也許,只有從說服胤下手了。傾心側面打聽了一下怡親王,看得出來胤並沒有下定決心要他的命。

  可是如何說服呢?冒冒失失地跑去求情,只能是嫌胤死得太慢。傾心想來想去,決定走柔情路線,以柔克剛,用愛包圍胤,讓他覺得自己無比幸福。幸福的人,心裡是不是會寬容些呢?到時再拉怡親王出面說合,說不定會有效果。

  傾心踱來踱去,皺眉沉思。一旁的小喜看得干著急,終於忍不住問道:“姐姐,你想好了如何救八爺麼?”

  傾心看了她一眼,疑惑她怎麼知道自己正為此事煩惱。為了保密,她可沒對任何人說過。

  “我怕八福晉對姐姐不利,偷偷躲在門外聽過,所以……”小喜期期艾艾地說。

  傾心點點頭,原來如此。“唉,救八爺談何容易啊。婉清是急傻了,我能有什麼法子?再說,由我出面求情,皇上恐怕會更生氣。”傾心把心底的疑慮說了出來。她只顧低頭沉思,全然沒注意小喜眼裡的焦急。

  “聽昨天在勤政殿當值的小太監說,皇上命八爺和九爺上摺子自改其名,八爺九爺不肯,皇上氣得大發雷霆。說……說早晚收拾……”小喜咬咬牙,將打聽來的消息告訴傾心。

  傾心一聽,知道如今形勢容不得她想更萬全地法子。先試探一下也好。於是她深吸口氣,長長地吐了出來。把心裡的煩悶焦急壓了下來,臉上露出慣常的笑容,對小喜說:“小喜,這些事不是咱們能管地,皇上自有道理。我們就別瞎心了。倒是皇上這幾日事情太多。身子有些不適,你隨我去小廚房,我要親手給皇上燉碗百合蓮子羹。”

  “可是……”小喜張了張嘴,仿佛不能置信,這種時候,傾心竟然不想法子救八爺,卻要去給皇上燉百合蓮子羹喝。難道說,她心裡早就忘了當初與八爺的情份?她不打算救八爺了?

  也是,如今她身受皇上寵愛。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怎麼還可能記得若干年前那個為他掏心掏肺地男人?如今那個男人就要在屈辱中死去了。她卻還有興致為別的男人洗手熬羹湯。小喜看著傾心走遠的背景,心裡充滿了悲憤與無措。爺。您終究愛錯了人。信錯了人麼?

  傾心在小廚房忙活了半天,終於燉好了羹湯。打聽了皇上獨自在勤政殿裡,於是讓小喜端著湯盅,一起往勤政殿而來。

  門口秦柱兒見是傾心來了,臉上堆起了笑,朝殿內努努嘴,湊在傾心身邊低聲說:“夫人快進去瞧瞧吧,皇上正煩著呢。”

  傾心點點頭,讓小喜在外殿等著,自己推了門進去。胤坐在寬大的御案後,身板僵直,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什麼。見傾心進來,緊皺的眉頭方舒展了些,對她招招手,“過來。”聲音竟有些沙啞低沉。

  傾心覺出他地疲憊無力,趕緊走過去,將他拉到錦榻上坐好,揉著他的肩膀,柔聲問道:“胤,有什麼煩心事麼?”

  胤閉上眼,輕輕“唔”了聲,卻不說話,只是沉默地享受著她力道適度的按摩,緊繃的肩背慢慢松馳下來。傾心將手移到他的眉心,來回輕撫著,俯身湊到他耳邊,輕聲低語:“胤,不管有什麼事,都不要苦自己,凡事想開點,寬恕別人,只是為了寬恕你自己,別太苛求自己了。好麼?”

  胤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裡,側頭吻了下她的唇,嘆了口氣:“嗯,我知道,你別擔傾心“啾”地啄了他的面頰一下,笑道:“我不擔心別的,就擔心你不好好照顧自己,看你,最近瘦得都咯人了。”說著不懷好意地在他胸前摸了下,引得胤笑起來。將她拉進懷裡,似笑非笑道:“嗯,原來心兒是嫌我不夠賣力啊。為夫知道了,今兒晚上就加把勁

  傾心嗔了他一眼,雖說早已習慣和他打情罵俏,但是仍然覺得臉紅心跳。為怕又要發展到床上,趕緊扭身站起來,說道:“差點忘了,我燉了百合蓮子羹給你喝,你最近老是咳嗽,需要去去肺燥。”

  “你做地?”胤雙眼閃亮地看著她。

  “當然,我自己洗的百合,自己摘的蓮子,自己看著燉地,知道你不愛吃甜,只不過放了一點點冰糖,怎麼樣,你要不要嘗嘗?”

  “要嘗,心兒做什麼我都愛吃。”胤望著她。

  傾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真是瞎說,這人對飲食的挑剔簡直到了令人髮指地程度。甜地不吃,辣的不吃,太咸不吃,過膩不吃,賣相不好看還不吃。有時她陪他吃飯,看他對什麼都沒胃口,忍不住說他兩句,這傢伙就看著她一本正經地說:“朕覺得這些飯食都缺了一種味道,讓人食不下咽。”她實在想不出辦法讓他多吃點,有時就親自下廚做點家鄉的小炒,遠遠不如御廚做的精緻美味,但奇怪的是,他倒是不會挑剔,每次都能吃得津津有味,還會破例加碗飯。傾心覺得不可思議,難道說他是給她面子,故意吃得香甜?後來又發現不是,他是真的喜歡。

  “我喜歡你給我做菜,有一種家常人家的味道,最重要的,有愛的味道在裡面。”胤看她陷入深思,不由低聲說出他的心聲。

  傾心一震,突然覺得滿腹甜蜜又心酸。這人,明明是堅不可摧、殺伐決斷的帝王,她卻偏偏能覺出他內心深處的孤獨和脆弱,讓她忍不住為他心疼,牽腸掛肚,再也無法瀟灑地離開。

  不過,被愛俘虜牽絆,她是心甘情願的。“你喜歡,我天天做了給你吃,不過你可要給我御廚的例銀。”

  胤被她的小樣逗笑,點頭道:“好好,朕封你為專職御廚,行不?”說著不知想起了什麼,又嘆了口氣,道:“等忙過了這一陣,我陪你出去好好玩玩,只有我和你。”

  傾心深吸口氣,把心底翻湧上來的愛意收斂好,笑道:“當然好啦,等你閒下來再說。不過,可別讓我等到頭髮花白,牙齒掉光哦。”

  “嗯,我想想,你頭髮花白,牙齒掉光是什麼模樣。哎呀,還真想不出,你在我眼裡,永遠都是這個樣子,皮得不像話,好似永遠長不大。”胤微側著頭,想像以後兩個鶴髮雞皮的老翁老太相扶走過的樣子,面上露出了柔和的笑意。

  傾心心中一痛,白頭偕老,不知他們有沒有這個福份,即便上天垂憐,讓她一直陪他到最後,也不過還有十年的光景。十年,彈指一揮間,她從不敢想像那個時候,她要如何面對胤走到生命的盡頭。

  不,不能想,不然這十年,都要被眼淚浸泡。傾心趕緊綻開笑臉,道:“別磨蹭了,不然湯都要涼了。還是你根本不想喝,故意拖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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