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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她終究太過在意他,早已失去了原本的灑脫。

  片刻,傾心聽到四阿哥深深嘆了口氣,接著,他重新俯過身來,連人帶被地抱住她,一個輕柔地吻隔著被子準確無比地落在她的唇上。

  “心兒,你是怪我來遲了麼?對不起……”四阿哥地聲音,聽起來有點悶,許是隔著棉被地原因。

  傾心的眼淚就這麼“刷”地流了下來。

  從她有記憶開始,不論是身在現代,還是來到古代,從來不記得自己流過眼淚,就是那種大滴大滴地,止也止不住的,不停地從眼睛裡面流淌到腮邊嘴角的液體。以前見別人肆無忌憚地淚水漣漣,她覺得無比驚奇又好笑,這小小的雙目之中,哪裡來的那麼多的水分,竟然可以一直哭一直哭,仿佛永遠也流不盡。年少的時候,她還為此好奇的時候,曾經做過實驗,無論是扎針還是使勁掐大腿,痛得她只想大叫大罵,卻從來未曾痛出過眼淚。後來長大了,她認為自己可能先天性淚腺阻塞,所以不能流淚,漸漸地也就對此失去了好奇心,以為從來不會哭,也不錯哦,至少表明她會一直快樂地生活著。

  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可以嘗到流眼淚的滋味,而傾心,卻恨不得永遠不識這種滋味。從來沒有覺得這麼委屈過,胸口仿佛被堵上了棉花,那種上不來又下不去的憋悶,讓人幾欲窒息。她想嚎啕大哭,卻被憋得根本使不上力,最終只能任淚水默默地流淌。

  傾心哭到無力,四阿哥趁機掀開她緊緊抓住的棉被,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在懷裡,輕輕搖晃著,嘴裡不停哄著:“噓,別哭了,心兒,乖,別哭了,你不願意,我不會迫你……”

  見傾心非但沒因他的勸哄停止哭泣,反倒抽噎得更大聲了,不由也慌了,連忙道:“別哭,別哭,哎呀,你別哭……”四阿哥從未哄過人,就連他的兒子都未哄過,僅有的兩次哄人,還都是對著這個小丫頭,上次是在圓明園中,兩人吵架,傾心怎麼逗他他都不消氣,一急之下假裝哭泣,四阿哥立即投了降,笨手笨腳地哄她。那一次她是假哭,沒多會兒就露了餡,跟這次真的淚水洶湧不能相提並論。四阿哥從未見過她這樣傷心流淚的樣子,一時間手足無措、心亂如麻,不知該說些什麼才能讓她停止哭泣,只覺得心都被她哭得濕了般,憋悶得無法呼吸。想了想,咬著牙狠狠說道:“策零這個王八蛋,有朝一日,我定要摘下他的頭來,給心兒當球玩!”

  聽到四阿哥居然連這樣孩子氣的話都說出來了,傾心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邊擦眼淚,邊抽噎地說:“我才不要,好

  “好好,不要,心兒想要什麼,告訴我好不好?”四阿哥自己未注意,他溫柔的聲音和眼神,跟他一貫的形象太不相符。傾心皺眉看向他,這才發現他衣襟微微敞開,隱約露出白皙精瘦的胸膛,竟然有種逼人的魅惑。而自己更是要命,雪白的裡衣滑落肩頭,一隻嫩辱破衣而出,緊緊貼在他胸前。

  “轟”,剛被眼淚澆滅的熾熱重新燃上面頰。傾心顧不得擦淚,趕緊抓住早已不堪雙重蹂躪衣服,面紅耳赤地咕噥道:“把衣服穿好。”

  四阿哥低頭看了看,面上也是微微一紅,不過,卻不像是羞紅,反倒像是想到了別的不能言說的畫面一般,似笑非笑地看了傾心一眼,伸手替她攏了攏衣襟,手指若有似無地滑過她的肌膚,見傾心渾身一僵,淡淡一笑,也不逼她,脫下自己的裡衣,替她穿上,小心地挽起長長的袖子。寬大的衣衫穿在傾心身上,空空蕩蕩的,越發顯得她身子單薄。四阿哥看了看,咕噥道:“嗯,以後要記得把你餵肥些。”

  轉身取了床邊的外袍,隨意地穿上,見傾心一直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不由點了點她的小鼻子,笑道:“怎麼,心兒不餓麼?要不,我們再睡會兒?”

  “不、不睡了,我餓了……”傾心結結巴巴地說,趕緊從床上爬起來。

  四阿哥搖頭失笑,轉身出了內室,在外低低的吩咐了幾聲,不一會兒,就聽有人川流不息地進來擺飯,過了會兒,又都悄悄地退出。四阿哥進來,彎腰抱起傾心,一直抱到外間,放在她椅子上坐好,又取了厚衣披在她肩上,這才盛了一碗燕窩粥,用匙子舀了送到傾心嘴邊,略一頓,又收了回去,輕輕吹了吹,用唇試試不燙了,才又送過來,微笑道:“差點燙著你。”

  傾心的眼淚又有漫溢的趨勢,趕緊張口吃了,哽咽地說:“我自己來,你也吃點兒。”

  其實她沒有胃口,但是四阿哥緊盯著,只要她一停下,就想接過匙子來餵她,沒奈何只好將一碗粥都喝了,又吃了兩個蝦餃,才放下筷子。

  待她喝了水,四阿哥也停了筷子,又將她抱起。傾心有些窘,推了推他,說道:“我自己能走。”

  “我知道,我想抱著你。”四阿哥渾不在意地說,將傾心輕輕放到床邊。傾心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將頭埋在他頸邊,低聲說:“對不起……”是他麼?溫柔得小生都不敢認了。

  不過話說回來,失去過才知道得來不易,估計四四算是想明白了,對待心愛的人,酷是最笨的法子。

  而傾心受到的傷,唯有愛人用溫情才能慢慢地治療。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療傷

  四阿哥頓了下,吻了吻她的發,直起腰來,若無其事地說:“嗯,我想想,你對不起我的事可太多了,偷摘我的白蓮,教唆內府目無夫君,人人都念著一個沒見過面的小白臉,哦,對了,叫什麼寶玉的,還背著我溜出府鬼混,害我受傷卻不記得幫我換藥,把自己搞進牢里還要我去救,妄想從我眼皮底下逃跑,跟我鬧彆扭死活不搭理我,為了氣我獨自跑到田莊住那麼久,明知我過生日,就是不來看我,最最可氣的,對你身邊的所有男人都笑臉相迎,唯獨對我態度差。嗯,這麼多事,你要說的,是哪一件?”

  四阿哥每說一句,傾心的眼就瞪大一分,到最後只剩瞠目結舌,話說,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他怎麼還記得這麼清?再說,這些事都是她做的?她怎麼不記得了?別不是他故意蒙她的吧,好讓她對他心懷愧疚,徹底在他面前抬不起頭來,以後事事都得順著他,聽他擺布。思及他睚眥必報的小氣勁兒,傾心非常有理由相信,他就是打的這個主意,當下趕緊賠笑,抵賴道:“嗯,那個,哎呀,怎麼腦子突然不好使了,我也不知道想說什麼……”

  四阿哥板著臉,將下人送進來的衣服抖開,塞到傾心手裡,說道:“既然沒什麼想說的了,趕緊穿衣服,還要趕路呢。”

  “哦。”傾心聽話地行動起來,解開身上他那件不合身的中衣,抬頭見四阿哥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臉上一紅,佯怒道:“轉過身去。非禮勿視。”

  四阿哥“嗤”笑一聲,不過還是乖乖地轉過身去,順便為自己換裝。

  傾心吐了吐舌頭。自己怎麼老是忘了他的身份和性子,對他隨便喝斥。小心又被他記恨在心啊。

  不過,這種久違的與他鬥鬥心眼鬥鬥嘴的感覺,真地好懷念哦。

  背過身去的四阿哥,幾不可察的悄悄舒了口氣。隨即眸中寒光一閃,暗道:策零。總有一天,本王要來找你算帳。

  收拾停當,傾心隨四阿哥步出摘月樓,站在黃沙鋪就地大街上,禁不住向西回首,漫天沙塵被高高的玉門關阻擋在外,看不到她想看地,也阻不了她想忘的。傾心的心情驀然低落下來。

  四阿哥站在她身旁,看了她的神情。也有絲黯然。不知要多久,心兒才能忘掉這裡的一切,恢復她本來地快樂。“心兒。你在擔心賀成陽麼?我已經派人去尋了,他不會有事的。”

  傾心沉默了一下。點點頭道:“嗯。我相信他一定會平安的。對了,還有馬本初……”

  “他沒事。不過傷太重,已經派了專車護送回揚州了。”四阿哥平淡地說。

  “你說什麼?”傾心一把抓住四阿哥的衣袖,緊張地問:“你是說馬本初只是受了傷,沒有死?這是真的?”當時她只看到他背後插了一支箭,而且從馬上跌下來,沒多久就沒了聲息,當時她太慌亂,以為他死了,難道----他竟然沒有死?

  四阿哥迎著她的目光,平靜地說:“嗯,他受的箭傷穿過了心臟,又因失血過多,當時昏死過去。幸虧鄔先生及時替他進行了醫治。鄔先生的醫術,你還不相信?”

  “我信我信。謝天謝地,他沒事……”傾心高興得眼含淚花,朝馬車邊的鄔思道看去,看到他微微點了點頭,覺得心情一下子輕鬆起來,仿佛一直壓在心口地巨石被搬走了,整個人透過了氣來。

  她自己受多少苦都不要緊,可是連累到身邊的朋友,是她無法承受的痛苦。

  看到她如釋重負地開心笑顏,四阿哥也舒了口氣。逝者已往矣,相信馬本初地下有知,也不會怪他撒了這個一樣謊。即便日後給傾心知道他騙了她,那時她也已經度過了這段最艱難的日子,事過境遷,對她地影響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大了。

  回京地路上,四阿哥以病體尚未恢復為由,鑽進了傾心乘坐的馬車。原本他是悄悄離京,按說現在既已接到了人,應該快馬加鞭趕回去,免得節外生枝。但是他卻不緊不慢地,走到風光秀麗的地方,還要吩咐停車流連一番,沿途為傾心指點一些風土人情、購買一些當地的土特產品,不像是著急趕路的人,倒像是攜美遊山玩水一般。

  一連數日如此,傾心忍不住問道:“胤禛,你沒事吧?”

  四阿哥將傾心買的小面人交給身後的護衛,看了她一眼,“什麼事?”

  “嗯,你被罷官了?還是被奪爵了?不然怎麼這麼閒?你這麼跑出來,不怕皇上找不著人怪罪下來?”這樣隨性,實在不像是四阿哥一板一眼的性子,也難怪傾心疑惑。

  四阿哥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你倒挺巴望皇阿瑪把我趕出來的?”

  傾心正了正色,認真地說:“以前我或許會這樣想,但現在不會了。你有你要擔負的責任,也有你未施展的抱負,以前我一直在逃避你的身份,你的宿命,但是現在我不會再逃了,如果能夠逃得開,也就不是宿命因緣了。所以,胤禛,如果你是為了讓我散心,大可不必刻意逗留。我不是嬌弱的花朵,只需要你的呵護,我也想成為大樹,能夠站在你的身旁陪著你,不論是經歷風雨,還是沐浴陽光……嗯,你還要我不?那個,會不會嫌我太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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