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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月餅的時候,這種感覺尤其的濃烈。

  看著一個個的整圓,就連平日裡什麼都不太放在心上的鄒元欽也在感慨:“若父親也在這裡就好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和父親一起吃月餅。”

  這話讓鄒元鈞沉默了。元槿則是面露傷感。

  鄒元欽覺得氣氛不對,趕忙笑道:“父親為國盡忠,我們該為他高興才是。”又問元槿:“想要什麼口味的?我去給你拿了過來。”說著趕忙起身去挑選月餅了。

  其實這些東西本就是宮人們捧著托盤呈上來?哪裡就需要他親自去拿了?不過是覺得自己說錯了話,藉機逃離一下。

  鄒元鈞看著鄒元欽難得一見的侷促樣子,不由的低低笑了。元槿瞧著二哥這般,亦是莞爾。

  見到兄妹倆都沒將自己剛才的話放在心上,鄒元欽到底鬆了口氣,拿了哥哥和妹妹最喜歡的口味回到了座位上。

  雖然表面上好似不將那事再放在心上,可當藺君泓回來之後,元槿旁的都沒有問,當先提起的就是:“今年回冀都述職的人里,可有爹爹?”

  外面的宮宴耗時較長。元槿這邊的話,和哥哥們一同用完膳再說了會兒話就也散了。因此,到了藺君泓回到永安宮的時候,元槿已經在屋裡看了半個多時辰的書。

  藺君泓接過元槿遞過來的帕子,邊拭著臉邊心疼的說:“哪就需要你來做這些了?交給底下人就好。”

  “多動一動也好。太醫都說了,不能鎮日裡坐著,不然生產的時候更困難。”元槿答完後,依然不死心的問道:“爹爹會不會回來?”

  看到她這殷勤期盼的模樣,藺君泓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將帕子放到盆中由宮人們端出去,他拉了元槿的手在旁坐下。待到元槿坐安穩了,方才說道:“即便原先沒有他,如今也肯定有了。”

  元槿一聽,原來之前她不提,藺君泓就沒考慮過讓爹爹回來?

  她頓時有些黯然,呆愣愣的坐著,不發一言。

  看到她這模樣,藺君泓笑著拉了椅子到她旁邊挨著坐下,一把將她摟在懷裡。

  元槿掙扎著要脫離桎梏。他不肯。她就只能乖順的依偎在了他的懷裡,不過臉色依然如之前那般不甚喜悅。

  藺君泓低低笑了,“你當我是因為你剛才的話才做了這個決定?早先就和吏部的人說過了。只是剛才看你問得急,所以故意逗你一逗。”說著,他抬指輕颳了下她的鼻尖,“你也是。往日裡我這般開玩笑的時候,你一眼就能看穿。如今怎的反倒不信了?”

  他這樣一說,元槿細細想了想,還真是這樣。而且不知道怎麼回事,她近來的脾氣也有些怪異起來。有時候自己就鑽了牛角尖。

  她正兀自思量著,就又聽到了藺君泓的笑聲。

  “果然又在發呆。”他低笑著將下巴放在她的頭頂,輕輕磨蹭著,“是不是很辛苦?所以有些撐不住了?”

  “還好。”元槿老老實實說道:“有時候有點辛苦,不過一想到這是我們的孩子,就會好過許多。”

  她這大實話顯然讓藺君泓十分開心。不過,也讓他更加心疼。

  元槿的身子瘦弱,怎麼吃都吃不旁。他倒寧願她更胖一些,這樣生產的時候也不至於太難。

  在小妻子的鬢邊穩了穩,藺君泓俯下身去,伏到她的腹前。

  這個時候已經明顯感覺到胎動了。他靜靜聽著。偶爾有鼓起的一塊朝他襲來,他就會歡喜的和元槿說一聲,然後和她猜測,那踹過來的到底是小手還是小腳。

  晚上就寢的時候,是藺君泓最為難熬的時候。

  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某些需求太大。原先每夜都在一起的時候,他還不夠饜足。如今為了顧及胎兒,兩人沒法做太過親密的事情。對於藺君泓來說,這著實是無法忍受的事情。

  可就算沒法忍,也得忍著。

  即便是已經過了最初三個月最要緊的時候,孩子那麼嬌嫩,太過激烈的活動還是會對懷孕不利。藺君泓即便是有所行動,也只能淺嘗輒止。久而久之,憋得怨氣十足。而且,這怨氣還不能發泄出來。

  元槿便發現,藺君泓望著她小腹的時候,目光開始愈發悠遠了。隱隱的還藏著幽怨在裡頭。

  這讓她忍俊不禁。有時候還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就笑吧。”藺君泓緩緩抬眸,惡狠狠的望著她,咬牙切齒的在她耳邊低語,“到時候等他出來了,我就天天晚上讓你哭。”

  最後那半句是隱含了什麼意思,元槿稍一細想就明白過來,頓時羞的臉通紅。橫他一眼不搭理他了。

  藺君泓初時還有點逞了口舌之快的勝利感。但是一到了晚上就原形畢露,唉聲嘆氣不只。

  這個時候就就輪到元槿來笑他了,“怎麼樣?還要不要我哭了?”

  藺君泓明明說的是等她生了以後再這般,偏她給提前到這個時候來說。

  藺君泓憋得滿心火氣沒處發,在她身上很是“兇殘”的留下了無數個印子,又讓她親手幫了忙,這才作罷。

  沒多久就到了臘月。

  藺君泓愈發忙碌起來。有時候到了掌燈時分方才歸來。

  元槿有些感覺到,或許三皇子餘黨的計劃就在最近了。她也開始暗暗緊張,只不過對著藺君泓絲毫都未表現出來。

  還沒來得及緊張多久,元槿就因為一件十分開心的事情將這些心思暫時擱下了。

  鄒寧揚回到了冀都。

  這可著實是件大喜事。

  藺君泓親自相迎。元槿未能同去,只能聽著宮人們嘰嘰喳喳的說著聽到的當時情形。

  元槿心中歡喜著,在宮裡翹首以盼。本以為鄒寧揚到了宮裡後能夠一見,誰料那天等了許久,最終卻迎來了一個消息。

  ——鄒大將軍回家去了。

  元槿有點失落,有點委屈。看到藺君泓的時候,也是悶悶不樂的。

  藺君泓哪裡不知道她的心思?

  “今日有些晚了,若是大將軍來見你,還未說兩句話,就到了離開的時候,何苦來哉?”藺君泓好生與她說道:“我已經和他商議好了,明日過來見你。”

  “即便只能說兩句話,那又如何?總好過於一句不說。”

  元槿賭氣的來了這麼一句。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最近越發的患得患失,說話有時候帶刺兒,有時候又很消沉。心情也是十分不穩定,起起落落的,說不準下一刻就怎麼了。

  太醫為此給她把過脈,都說沒有問題。

  後來還是許太太來看她的時候,好生寬慰了她一番。

  “有孕就是這樣,看什麼都不順眼,脾氣也是大。你想想啊,鎮日裡身上掛著那麼重的一個,又累又難受,心情能好得到哪裡去?”許太太笑道:“更何況你現在將要生產。想必因為緊張,心情不穩定也是有的。”

  她這話說得倒是沒錯。越是臨近預產期,元槿越是害怕。雖然現在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已經緊張的快要夜不能寐了。

  如今元槿堵了藺君泓一句話後,想到許太太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努力平復了下心情,換了平和點的語氣,說道:“我就說想要見一見爹爹。哪怕連話都說不成呢,看一眼也是好的。”

  “我知道。最近事情有些多,大將軍也有很多要做的事。”藺君泓揉了揉她頭頂的發,“明日早些讓他來見你好不好?”

  元槿一聽,歡歡喜喜的答應下來。

  第二天一早,她就開始選擇見父親將要穿的衣裳了。

  說實話,最近她可是得了不少的新冬衣。有宮裡針線局裡做的,有錦繡閣送來的,還有好幾身是許太太她們特意尋了繡娘給她做的。畢竟肚子大了許多,如果不特意去做的話,很難有可身的衣裳。

  元槿看著那些花花綠綠的一件件,心裡怎麼瞧著怎麼覺得好看。笑眯眯的一件件選過去,最終擇了銀紅色的一身。因為覺得這顏色看著喜慶。

  自打有孕之後,元槿就停了一切的胭脂水米分。只用護膚的脂膏塗抹來潤膚。

  今日亦是如此。

  秋實給她梳發的時候,看到元槿滿面笑容,笑道:“娘娘今兒可是十分高興。”

  元槿繼續笑,“是嗎?”

  “可不是。平日裡您就算是開心,也沒有今日高興成這般模樣。”孟嬤嬤也在旁說道。

  元槿想了想,可能因為許久沒見到爹爹了,乍一能見,著實歡喜。更何況母親已經不在,父親就像是家裡的主心骨一樣。有他在身邊,無論什麼事情都不用再害怕了。

  至於藺君泓……

  嗯,那也是她的主心骨。可是,和爹爹對她來說,意義不一樣。具體哪裡不一樣,一時半會兒的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梳洗打扮好了後,元槿翹首以盼。聽聞鄒寧揚來了,愈發雀躍起來。也不用宮人扶著了,自己扶著腰來來回回走著,一次次往門口望過去。

  可是一個時辰過去後,依然不見人影。遣了人一問,還在昭遠宮裡和藺君泓談事情。

  元槿咬牙切齒的哼了句“騙子”,腳下一轉,往玄和宮去了。

  ——既然藺君泓強留下了她爹爹不讓她和爹爹今早相見,她索性去尋他父親去。

  大家扯平。

  元槿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冒出這麼個孩子氣的想法來。待到回過神,自己已經在玄和宮的大門外。

  元槿與藺時謙十分投緣,平日裡無事的時候也時常來尋藺時謙說話。

  藺時謙平日裡是個很溫和話比較少的人。慣愛泡著一壺茶看書。現在眼睛不好了,他就讓人讀書給他聽。有時候元槿來了,什麼事情也不做,兩個人也能一同喝上一下午的茶。有時候元槿剛好精神不錯,就拿了書來給他讀。

  倒也十分和樂。

  如今到了玄和宮門口,元槿也不多想,直接邁步進去,在裡面消磨了許久。直到有人來說,藺君瀾來了,想要求見藺時謙。

  藺君瀾和藺時謙一直關係不太好。

  元槿知道其中的糾葛,卻無法多說什麼。畢竟藺君瀾也是個很有主意的人,一旦認定了什麼,輕易不會更改。

  這和她的母親徐太后不甚一樣。

  徐太后在宮裡慣了,各色各樣的事情見得多了,有時候反倒是對於很多事都能看得開。只要想通,她就不再過多糾結。

  可藺君瀾就不同了。

  這一位,只要認定了什麼,就一頭黑走到底。她自始至終就對元槿沒有什麼太大的好臉色過。即便當時在山明寺的時候曾經說過一句道歉的話,但那以後,藺君瀾依然是如以往一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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