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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太后這樣一想,神色反倒是柔和了,“你若是有難言之隱,儘管和我說。左右都是一家人,我定然幫你想想辦法。”

  藺君泓哪裡想到徐太后會突然轉變了態度?

  他暗暗有些詫異,順著話茬說道:“這事兒我有自己的顧慮。”

  徐太后越想他的處境,越是替他擔憂。聽聞後暫時也沒多說什麼,憂心忡忡的匆匆道別離去。

  藺君泓並未將徐太后的這次到來太過於放在心上。畢竟她時不時的就要和他爭吵幾次,早就習以為常。他就將這事兒拋諸腦後,只當是平日裡慣常的一個小事罷了。

  誰料這回以後,徐太后去往昭寧宮的時候就殷勤了許多。

  昭寧宮是他的寢宮。平日裡他和元槿有時候是在元槿的永安宮裡,有時候是在他的昭寧宮裡。沒事的時候就換個地方住,倒是不錯。

  原本藺君泓這段時間是打算住在昭寧宮裡的。自打徐太后經常往昭寧宮裡跑開了後,藺君泓就和元槿住到了永安宮。

  可是徐太后又跟到了永安宮去。

  其實她來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每回都要帶著兩碗湯水來給帝後兩人用。

  元槿的是燕窩粥。味道很好,用的又是上等材料,所以她來者不拒,每次都吃了。

  至於藺君泓的,好似是補湯。聞著味道不錯,只不過吃起來味道怪怪的。

  倒也不是藺君泓樂意吃那些湯水。

  剛開始的時候,其實他是拒絕的。只不過徐太后堅持如此,即便他換了住處,還鍥而不捨的跟來,要當面看著他吃。

  藺君泓就無奈了,問徐太后每天來這麼一趟,為的什麼。

  徐太后笑道:“看你連日來極其辛苦,所以讓人做了湯水來給你補補身子。也不用太多,每日裡喝這麼一碗就成了。”

  她一再表示,只喝完湯就行,旁的不需要他多管,“這些都是對身體極好的。我特意遣了人尋來的很好的方子。你們吃吃看。”

  藺君泓雖然知道徐太后會算計他,卻從不會去害他性命。於是狐疑的將湯水喝了下去。

  誰知徐太后居然履行諾言,他喝完了湯水,她就即刻離去。

  幾次三番過後,藺君泓也懶得和她你來我往的算計著了。一看到她就當機立斷喝下湯去,她省事兒,他也不用多廢話。

  十次里有六七次碰不上。剩下的時候遇到了,藺君泓就不多言,直接喝湯。

  乍一看上去,倒也和樂。

  徐太后十分滿意。

  藺君泓壓根沒太當回事兒。

  元槿吃燕窩吃的頗為開心。

  直到有一天,著實出了點岔子。

  那日風和日麗,本是個出門的好天,有著讓人心情舒慡的燦爛陽光。

  不過對於藺君泓來說,可就沒那麼美妙了。

  早晨練完武后他身子就有些開始不適。頭腦昏昏沉沉,有些提不起精神。待到用完早膳,人已經徹底撐不住了,歪靠在元槿身上,眉心緊蹙,好似十分難受。這對身體一向極好的他來說,是十分少見的。

  元槿忙讓孟嬤嬤相幫,扶了藺君泓去床上。

  還沒走到床邊,旁邊岳公公叫道:“血!流血了!”

  元槿緊張的看了看,入目就是他衣襟前的一灘紅色。再抬頭,鮮血正順著鼻子往下流。

  元槿緊張萬分。趕緊遣了人去說今日早朝免了。又急急讓人去喚太醫過來。

  最終診治結果出來,是補得太過,導致陽火傷身。倒是沒大事,扎幾針就好。就是不能再繼續大補下去了,不然身體鐵定要出問題。

  元槿詫異不已。

  太醫亦是奇怪,“陛下素來節制,御膳房搭配的飲食亦是合理。究竟是哪裡出現疏漏?”

  老太醫捋著鬍鬚百思不得其解。

  元槿心焦之下,沒心思去多想。

  倒是旁邊伺候著的櫻桃忽地說道:“會不會每天裡喝的那碗湯?”

  太醫不知她說的是什麼。不過永安宮所有人俱都知曉,若說藺君泓每日喝一碗什麼湯,那必然就是徐太后送來的那個了。櫻桃口中指的就是它。

  元槿就將這事兒和太醫說了。

  太醫大奇,“太后宮中煮過這個?倒是未曾聽說。待下官去問一聲。”

  他舉步就走,還沒行出幾步去,床上躺著的藺君泓已經好了許多,抬手扶額說道:“等會兒就會送來了。你還是等等看吧。不然你不見得能要到東西。”

  這話已經說得比較明白了。如果貿貿然過去,太后必然會惱。惹怒了她,她又怎會將那湯的材料盡數告知?到時候老太醫非但尋不到根由,反而要吃數落。倒不如等湯送來了再辨一辨其中放了什麼。

  老太醫腳下一轉,就去往永安宮偏殿的暖閣里,靜等著那湯送來了。

  藺君泓生病的事情並未對外嚴明,即便是今日罷了早朝,也是另尋了理由。徐太后並不清楚個中細節。

  午膳時候,那湯就送來了。

  今日也是巧了。徐太后那邊有客人進宮,她無暇分身,就讓。而且身邊最得力的單嬤嬤將東西送了來。

  單嬤嬤將東西放下,不見藺君泓,便問元槿。

  元槿笑道:“他如今有事正忙著,抽不開身。嬤嬤放在這裡就是,等下我看著他喝。”

  她雖然話語不嚴厲,但態度十分堅決。

  如果是徐太后過來,說不定就說要堅持一下,想要留下來等一等了。可單嬤嬤不同。她再怎樣,也不能違背元槿的意思。

  單嬤嬤只得將東西留下離開了。

  她一出了永安宮,元槿就讓人將老太醫叫了來,仔細分辨其中用的藥材。

  果不其然。當真就是這湯出了問題。裡面有好些種調理男性身體的。其餘有幾個,卻是有些分辨不出究竟是什麼。

  藺君泓知曉後,大怒。下午一起身,就即刻帶了東西去尋徐太后問責去了。

  徐太后正和單嬤嬤在屋子裡暢想未來,說著要抱幾個孫子更好的問題。冷不防藺君泓來了,迎上去卻是一副氣極模樣。

  聽聞事情緣由,徐太后才磕磕巴巴將事情講述出來。

  這方子是護國公府幫她尋來的。裡面需要的藥材和輔料,都是護國公夫人趙氏來宮裡相見的時候給她拿來的。

  至於這些藥材的用途……

  就是為了“求子”二字。

  藺君泓當真是被氣笑了。

  他指了徐太后道:“有什麼話不能敞開了說?你若真有懷疑,真是為了我好,為什麼不肯開口說?反倒自己猜來猜去。”冷哼一聲,“猜也就罷了,就不往好里多想一想。若不是今日出現了問題,我還要被這東西坑害多少次!”

  藺君泓氣憤言畢,狠狠踢翻了屋子裡的椅子,扭頭就走。

  自那天起,他一直不肯再搭理徐太后。莫說是讓他去靜明宮了。就算是徐太后親自到了他的御書房或者寢宮,他亦是讓人擋在外頭,然後視而不見。

  徐太后心裡甚是難過。就來尋元槿訴苦,“我哪裡是想亂猜?我不過也是想著他好罷了。而且這湯藥……”

  這湯藥其實不是新的方子。是當年她給先皇也用過的。雖然先皇吃了後也未能再給她個兒子,不過因著晚上勇猛了不少,她想著終歸是有用,就給兒子來試一試。所以這回她沒有多想,就拿來熬了。

  哪知道是這麼個情形?

  元槿只淡笑的看著她,並不多說什麼。

  要她來講,還是自家夫君的身體頂頂重要。即便徐太后是“好心”,可這好心,當真讓人承受不起。

  徐太后看她半晌不說話,有些不死心。

  她還在擔憂著藺君泓無子之事,悄聲問道:“阿泓吃了湯藥後,晚上總歸是好一些的吧。”

  她估摸著,藺君泓無子,晚上多堅持一些總是好的。只不過對著媳婦兒她不敢將話說得太明白,就問的含蓄了些。

  元槿初時沒聽明白,待到反應過來,登時臉通紅。

  但她想著有些事情,總要說明白了才是,便和徐太后道:“太后莫不是還不清楚這事兒的癥結在哪裡?”

  徐太后當真有些茫然。雖說她用料是猛了些,可稍微減點量就是了,對男子總是有好處的。藺君泓何必這般生氣?

  但元槿既是問了,徐太后就直了直身子,語氣沉靜的說道:“阿泓他生活上總是照顧不好自己。身為母親,我總得他多考慮點,多想著點。不然的話,等他發現不好的地方,就已經晚了。”

  “太后好似沒有問過他的意思吧?”元槿認真說道:“太后既是想對他好,為什麼不問一問他的意思呢?”

  徐太后的語氣有些冷淡,“我是他母親,自然會為他考慮周全。有些話能問的則問,不能問的又何必多說。總而言之,我心裡明白,自己是為了他好就行。無需多管旁人怎麼說。”

  “但是用‘對他好’來做藉口,一次次的不顧他的真實感受,只憑著自己的想像來行事,這樣對嗎?”元槿逼問道:“即便惹惱了他,讓他不快,讓他受傷,太后也是無所謂嗎?”

  徐太后聽了後,先是怔了怔,繼而有些惱了。

  她將手中的帕子啪的下重重的拍到了桌子上,冷哼道:“你這是在教訓我?說我不顧阿泓的感受,置他於危險之中?可我怎會害他!”

  元槿嘆息著垂下眼帘,不再說話。

  自己已經將話說得很明白了。對方不肯接受,那她也沒辦法。

  難怪藺君泓和徐太后關係一直好不起來。

  有時候所謂的“好”,也是一種負擔。

  從那以後,元槿也開始徹底的避開徐太后。

  若是半路上遇到避無可避了,她就會一轉方向,直接往徐太后不敢去的地方行。

  徐太后不敢惹的人,有兩個。

  一個是藺君泓。

  不過藺君泓那裡,在他處理政事的時候,元槿輕易不會過去。不然的話,擾了正事也是麻煩。

  另外一個,則是藺時謙。

  元槿初時還不知道徐太后為什麼對著藺時謙的時候頗有點小心翼翼。直到知曉了藺君泓和藺時謙的關係後,她才有些明白過來。

  自打藺時謙眼睛出了問題後,徐太后就愈發的小心起來。輕易不會過來打擾他。即便來了,若藺時謙實在不肯見她,徐太后就會離去,並不強逼。

  所以元槿當機立斷選了藺時謙這裡當做“避難所”。不管怎樣,能讓徐太后避開總是好的。

  開始的時候,藺時謙只驚訝於為什么元槿到他這裡的次數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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