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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太后的宮殿內,偌大的寢宮裡只有單嬤嬤和徐太后兩個人。

  思及今日陶志忠被捉,單嬤嬤在給徐太后整理髮簪的時候忍不住說道:“當初因了那件事情,長公主特意尋人相幫,誰曾想竟是找到了這樣一個人來?”

  因著藺君泓的身份關係,徐太后看著當年的皇上一日日對么子愈發寵愛起來,未免就有些心驚肉跳。

  她有心想要讓皇上對藺君泓的關注少一點,再少一點。

  她看著這樣的“父慈子孝”的情形,只覺得每一個畫面都在嘲諷她的自不量力。

  熟料兒子做什麼都好,深得帝心。甚至於……甚至於想要將皇位給他的意思。

  徐太后怎麼肯?

  若真的讓藺君泓即位……後果,她可是不敢想的!

  所以,唯有拼命阻止,防止他得了那個位置。

  所以,只能讓能夠在外面隨意行動的藺君瀾來幫忙辦這件事。

  徐太后沉默許久後,終是沉沉的嘆了口氣。

  “這事兒,還是拖累了阿瀾啊。”

  如果不是因了這些的緣故,藺君瀾斷然不會和那陶志忠扯什麼關係。

  因此,徐太后的這一聲嘆,是當真發自肺腑的。

  不過一事歸一事。

  至於今日打了藺君瀾的那一巴掌,徐太后倒是沒有後悔。

  “改天阿瀾沒事了,你替我給她去佛祖面前燒幾炷香。”徐太后吩咐道:“也讓她轉轉運。”

  徐太后說的燒香,並不是在宮裡的小佛堂里做什麼,而是去往京郊的寺廟中行此事。

  單嬤嬤聽聞,就笑著說了聲“是”,然後伺候著徐太妃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藺君泓就聽說了藺時謙將要離去的消息。

  這個消息傳來的時候,並不是說藺時謙要離去。而是說,定北王妃和定北王吵起來了。

  原本定北王夫婦倆也算是模範夫妻了。兩人相敬如賓,倒是沒什麼不妥的。

  直到後來靈犀入了定北王府的門,夫妻倆的和諧關係才開始被破壞。

  待到那日宴席上親眼看到定北王妃的所作所為,藺時謙算是對她失望透頂,根本不願和她輕易妥協了。

  在宮裡住著的這段日子裡,兩個人已經吵的次數不知凡幾。

  聽聞他們兩個人起了爭執,沒人覺得有何奇怪的。

  元槿算是好的了。每每聽聞這個消息,都會多問幾句兩人的安危。

  而藺君泓根本只勾了勾唇角就作罷。

  待到聽完宮人說的所有話後,藺君泓原本翹起的唇角就怎麼也彎不起來了。

  “王爺要走?”他眉心緊擰,“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剛剛說的。”宮人聽出了藺君泓話語裡的不悅,頭越垂越低,“先前王妃說叫了陸老太太來宮裡,有事情要問個清楚明白。王爺不樂意再耽擱下去,即刻就要啟程回北疆。兩人這就吵了起來。”

  這宮人說的雖簡單,倒也已經將事實大致的說了出來。

  定北王妃前一日的時候,就遣了人去和陸老太太講,今日務必過來一趟,有些事情想要仔細問清楚。

  陸老太太即便再不甘願,可是定北王妃用手下的靈犀的性命來做談判條件,那麼陸老太太就說什麼都要過來了。

  陸老太太來到宮裡的時候,恰逢定北王妃和定北王正爭執的歡。

  定北王早晨早早的起來,就讓人將回王府的所有準備工作都做完了。偶爾有幾個沒有完成的,也在他的吩咐下有條不紊的整理著。

  定北王妃當時根本不知道定北王是在收拾著離去的行裝。

  看到夫君這樣積極肯干,她心裡頭甚是欣慰,順口說了幾句話。

  誰料就是這幾句話,被旁邊的宮人聽到後,忍不住糾正了一番。

  “王妃,王爺準備今日離京。您、您竟是不知道嗎?”

  聽了這番話後,定北王妃緩了一瞬後,明白過來,這倒是真正怒了。

  她沒有料到夫君竟然連這個事情都不和她商量。

  之前他住在宮裡,讓她住在冀都的定北王府,她已經很多怨言。

  而今要走都不提前和她說一聲,讓人如何開心的起來?!

  沈氏當即將手頭的所有事務暫且擱下,不管不顧的衝到了藺君泓的跟前,質問道:“你這是何意!”

  藺時謙昨日從徐太后那裡回來後,就一直心緒不寧。只不過掩飾得好,未曾被人發現什麼端倪。

  他昨夜裡整夜都未睡著,翻來覆去想著的,便是藺君泓。

  想他兒時是什麼樣子,想他長大點了是什麼樣子。

  想的越多,就越是睡不著。

  天將明聽到雞打鳴聲音的時候,藺時謙的心忽地豁然開朗起來。

  如果待在冀都,每日裡相見,少不得會將此事擱在心上,時時惦記著。那樣的話,兩個人相見的時候,定然有許多不自在。

  既是如此,何不早早離去?

  回到北疆,離冀都那麼遠,即便心裡頭裝著什麼,也不至於會使了形色、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說出什麼出格的話來。

  打定主意後,藺時謙就決意離去。

  只是他現在滿心滿腦想著的都是藺君泓的事情,旁的一點兒也放不下。因此,竟是忘了和定北王妃說一聲。

  如今沈氏過來質問他,藺時謙這才恍然大悟,想了起來自己之前做的保證。

  藺時謙歉然說道:“北疆的事務繁忙。我需得過去照看著。”

  他這話說得歉意十足,但定北王妃就是從他的話語裡聽出了深深的言不由衷。

  “王爺果真需要過去?”定北王妃沈氏道:“既是如此,那王爺便去吧。只一點,我需得留在冀都一段時日。到了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自然會回到北疆去。”

  藺時謙的腦中嗡嗡作響,點點頭,有點無意識的說道:“那就這樣吧。”

  沈氏沒料到藺時謙居然這麼不在意她。

  須知她是千里迢迢追隨他而來。他這次回去,怎的可以這樣若無其事就將她留下?!

  沈氏怒極反笑,道:“我留下,可是為了查清你當年的事情。你不在意那日裡的人是誰,我在意!我一定要留在這裡查出真相才行!”

  她這話一出來,藺時謙臉色煞白。

  是誰做了那些事情?

  是誰,他早已心中有數!

  藺時謙心頭五味雜陳,偏偏有些話並不能和她細講。

  藺時謙閉了閉眼。

  真相?

  真相就是永遠不說出來的好!

  “好,你不走是嗎?”

  藺時謙本還沒有生氣。畢竟是他臨時起意要離去,沈氏想要多待會兒也是情有可原。

  誰料他做了讓步後,沈氏卻還繼續的咄咄相逼。

  如今他見沈氏留意已決,再不多爭執。心中的反感愈盛,他低嘆道:“莫要再多說了。你不走,我走。”說罷毅然決然的拂袖而去。

  藺時謙氣度儒雅,平日裡連個重話都沒有。幾時有過這樣因為這般的小事就發怒的情形?

  定北王妃覺得委屈,愈發恨起不知名的那個人來。只覺得那個人是這個世上最為罪大惡極之人。

  如果沒有那個人在,他們夫妻倆依然是琴瑟和鳴的一對兒。全然不會到了這個年紀,還會貌合神離。

  想到剛才藺時謙的態度,沈氏的心微微發冷發涼。

  她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褙子,詢問周圍的宮人:“怎樣?陸老太太可是已經來了?”

  “已經來了。”宮人老老實實稟道:“就在旁邊偏廳里候著。”

  定北王妃的臉上這才少了點怒容。

  陸老太太並不能隨意進宮來。

  好在藺君泓給了藺時謙許多特權,包括允許藺時謙隨時喚了人進宮來商議事情。為此還特意給了藺時謙一塊腰牌。

  定北王妃昨日傍晚的時候,看到藺時謙不知什麼緣故有些神色恍惚,就趁機將他的腰牌取了去,給專程負責的公公看了,又說藺時謙今日要見陸老太太。

  這才將陸老太太順利的叫了過來。

  聽聞自己要找的人進宮來了,定北王妃就沒有再繼續耽擱下去。整了整衣衫,又撫了撫簪子,覺得自己一切妥當了,便昂首挺胸的朝著偏廳行去。

  藺時謙出了宮殿後,心下鬱氣難消。並未擇路,漫無目的地朝前行去。

  走了許久後,他才恍然驚覺,自己居然在這規矩甚嚴的皇宮裡亂走了許久。

  藺時謙猛地停下了腳步,而後環顧四周。

  看清了這是哪一處地方後,他選好了方向,便準備折轉回去。

  誰知還沒邁開步子,他就聽到了近在咫尺的一聲輕喚。

  “皇叔?”藺君泓疑惑的走了過來,望向藺時謙,“您怎麼在這兒?”

  看到他後,藺時謙腳步驟然一滯。而後雙眼不受控制的往上挪移,最終停在了藺君泓的臉上。

  第110章9新章

  藺君泓看到藺時謙,顯然十分高興,笑著說道:“我還以為皇叔會在您的寢宮中,思量著過會兒去尋您。如今倒是好了,既是遇到,便一併說了吧。”

  藺時謙聽了這話,曉得藺君泓是有話要講,便將目光收回,落在了他的手上。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看到是一石桌並四個石凳,就擇了最近的一個坐下了。

  坐下後,藺時謙忽地發覺藺君泓還未坐。畢竟君臣有別,他趕忙站起身來。

  誰料藺君泓根本不在意,看到藺時謙坐下了,就微笑著在旁挨著坐了,根本沒有多想。

  看到他這般隨意自然和自己相處,藺時謙的唇角溢出了一個連自己都未發覺的溫柔笑意。

  “陛下有何事要說?”

  “過幾日我要去京州一趟,”藺君泓說,“所以來拜託皇叔,幫忙看著這邊些。”

  藺時謙聽聞後,驀地一怔。

  是了。

  雖然發生了諸多的事情,可是,如今他還是輔國的定北王。

  有很多事情,不是說走就能走的,需得安排妥當才行。

  思及此,藺時謙心中有了主意,便想著湊著這個時候將自己準備回北疆的事情與他講了。

  誰料心裡頭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見藺君泓忽地右手握成拳掩到唇邊,蓋住了剛剛冒出的幾聲咳嗽。

  看到他眉心微蹙的樣子,藺時謙瞬時間緊張起來,忍不住探身前傾與他離得更近了點,關切問道:“你怎麼樣了?可是病了?”驀地驚醒用語不對,忙和緩了下神色,說道:“陛下該當注意身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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