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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他用力地將面米分慢慢揉捏在一起,漸漸地,水和面米分混合,成了一個大麵團。

  可是,領悟力再好,沒有經驗也是十分吃力。

  他將麵團放到面板上,看著這黏糊糊的一大團忍不住皺了眉。

  元槿笑的眉眼彎彎,在旁問道:“王爺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這該怎麼揉才好?”藺君泓蹙著眉道:“這東西,粘手。”

  剛才伙夫說是用水和面混合就能揉成麵團。如今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元槿笑眯眯說道:“不如我來告訴王爺?”

  說這話的時候,她雙眼晶亮,

  看到她這幸災樂禍的促狹模樣,藺君泓總算是反應過來了。

  小丫頭哪裡是喜歡這樣與他獨處的和樂氣氛?

  她分明是預見到了他會出糗,所以正十分高興地等著這一刻呢。

  藺君泓忍不住直嘆氣。索性往面板邊上一靠,朝著元槿露出了個無奈的笑來,“還請娘子好生指點為夫一下。”

  他這聲“娘子”喚的是輕柔多情,與他平日裡說話時候的調笑語氣很是不同。

  元槿被他說的紅了臉,彎著唇角說道:“你沾些乾的面米分試試。灑在面板上,再揉面。”

  藺君泓心道剛才用水和面的時候不也是加了面米分的?如今這樣再加面米分,管用?

  心下狐疑不已,他試著多撒了點在上面。

  果不其然,麵團漸漸地不再和面板相沾了。只不過因為他撒的面米分太多了些,所以這麵團越揉越硬。

  到最後還是元槿看著不對勁,用手按了兩下。暗暗心驚後,她趕忙阻止了他,這才沒有繼續下去。

  元槿忙和他說了怎麼將面擀成薄薄的一層,然後切成麵條的。

  ——她只會這一種做麵條的辦法。其他的那些,她不會。因此,教給藺君泓的,也只是這一種辦法。

  他學武之人,力道很大。雖說麵團已經很硬了,但在他的手裡,依然如棉花一般揉搓自如。

  待到將麵條切成一條條細細的絲,藺君泓沾了面米分防止它們互相黏住,這便拿了鍋裝上水,準備下水煮麵了。

  水沒多久就沸了起來。

  藺君泓將面放到了鍋里,慢慢煮著。

  騰騰霧氣和燭光搖曳中,他的側臉若隱若現,看不十分分明。

  但是,眸中的堅定神色,卻絲毫都未曾減少過。

  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元槿忍不住出聲喚他。

  藺君泓聞聲看了過來。

  元槿凝視著他,忽地問道:“若你往後很忙很忙了,有許多的事情要你去做,有許多的人要你去管。你還會有時間給我做面吃嗎?”

  她這話問的好似沒頭沒腦,沒有來由。

  可藺君泓聽了後,卻心中一顫,手中的筷子抖了抖,差點握不住。

  他知道她素來聰慧,但也沒料到,她居然從他近日裡做的那些事情中猜中了一些端倪。

  “不會的。”

  沸水的咕嚕聲中,藺君泓的聲音聽上去有一點的飄渺。不過,帶著讓人安心的沉穩力度。

  “無論我做到了什麼位置,無論我成了什麼人,我都是你一個人的。你讓我做什麼,即便有天大的事情,我也會趕過來給你做。”

  元槿笑了。

  她凝視著沸水中翻滾著的新近做好的麵條,愉快地說道:“你可別後悔。你既然說了,我便會當真。如果往後你只顧及著那千千萬的人,不理會我的話,我便再也不要理你了。”

  “自然是不會的。”藺君泓斷然說道。

  元槿的笑容便愈發深濃起來。

  沒過多久,藺君泓便更加忙碌了。

  皇帝藺君淙的煉丹熱情愈發高漲,鎮日裡沉迷於此,旁的事情自然顧及的少了。

  太子藺天誠便開始接手一些事務。

  不過,三皇子藺天諶不肯勢弱,在請教過皇帝的意思後,三皇子藺天諶也開始幫助皇帝處理政事。

  原本天子無暇顧及政事時,太子出面擔責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如今突然冒出來了個三皇子也來插手政務,這個事情,不免讓許多人開始沉思起來。

  以前皇帝做的十分隱秘,發現這一樁的人不多。如今三皇子走到了百官的面前,皇帝之前的一些打算就漸漸浮出了水面。

  至此,三皇子黨和太子黨已經無需繼續遮掩下去,兩方開始明面上針鋒相對起來。

  就在兩方勢力斗得不可開交之時,太子府里傳出了一個噩耗。

  太子妃,亡故了。

  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臨近年關。

  元槿正在翻看廚里準備的除夕宴的菜單。

  說實話,依著她的意思,她和藺君泓兩個人的膳食只要夠吃就好。不然的話,多出來也是浪費。

  因為是到了除夕宴,她便打算著多添置些菜。不過,也無需太多,統共八個熱菜四個涼菜外家兩道點心兩種羹湯就好。

  廚里的人聽了,趕忙婉言勸她。

  “這樣不合規矩。”廚里的人為難地說道:“堂堂王府若是這樣的話,恐怕不太妥當。”

  元槿奇道:“這有甚不妥的?”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往年在京城的時候,藺君泓就對這樣的宴席不甚在意。他在家裡,依著以前的習慣吃些飯食就也罷了。

  如今怎的反倒是不行?莫不是少浪費也成了錯?

  “往年的時候是在京城,倒是無礙,想怎麼樣就怎樣辦可以了。如今到了冀都,大家好不容易湊了過年的時候歡樂一番。如果再這樣,倒像是王爺擋了旁人的興致了。”

  元槿之前不過是被以往看到的聽到的給繞成了思維定式,總覺得還是那般就可以。

  如今聽了這話再一想想,她頓時明白過來。

  原先的時候,京城裡什麼都不缺,大家自然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可如今不同了。

  到了冀都後,都城需要大力建設,自然需要的財力人力都極多。

  這樣的狀況下,所有人都比之前要節省和低調了許多。

  好不容易捱到了過年,如今大家辛苦了這許多時候,好不容易尋了個可以正大光明地來奢侈來揮霍的日子,自然都想要輕快輕快,放鬆一下。

  可是,如果端王府領起了這個“節儉”的頭來,那地位比王府還要低的那些人家怎麼辦?

  總不能越過了王府去吧。

  倘若有人趁機以此為藉口來壓制那些地位稍低的人家,想必會引起更大的麻煩來。

  假若水被攪得太渾了,王府會因此而失了人心而未可知。

  思及此,元槿自是不會再強行要求這些。便將事情吩咐了下去,按照王府本該有的排場來讓眾人安排這些了。

  這事兒剛剛商議已定,太子妃亡故的消息就傳到了端王府。

  陸婉婷雖然和元槿一直不太和,但是,就“太子妃”這個位置來說,陸婉婷已經做得算是不錯了。

  元槿十分不喜歡陸婉婷不停地在為夫君尋覓美人的做法。更何況,元槿當初就被列為了那些“美人”中的一個。

  因此,她和太子妃一起親近不起來。

  可是再如何不親近,這麼熟悉的一個人就這麼故去了,元槿的心裡還是難過的。

  聽聞這個消息後,她遣了人去給藺君泓說了聲。這便收拾了下,換了身素白繡銀色暗紋的衣裳,這便往太子府趕去。

  藺君泓原先因為元槿的水果拼盤一事而被降了職務。

  不過,之前元槿的事情徹底得以解決。故而藺君泓的職務便又恢復如常。畢竟朝中除了他外,也沒人適合這“宗令”的職務。

  元槿知曉太子府出了這樣的大事藺君泓一定已經知道了。可她還是讓人捎了信兒過去,還特意讓過去的人稟與王爺,她如今往太子府趕去。

  幫她傳這話的人是四衛里的繁英。

  繁英速度很快。去而復返的時候,元槿的車子還沒行到太子府的門口。

  “王爺說了,王妃若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只管將錯處推到他的身上去。一會兒無論見了誰,王妃都不用太過緊張。只要尋常待之就好。”

  元槿本是不知道藺君泓為何有此一說。直到看見了院子裡的皇后娘娘,她才悚然一驚,明白過來藺君泓這是在提點她,讓她不用太過懼怕皇后。

  如今皇后穿了一身白衣,神色哀戚,不住地用帕子拭著眼角,看上去既悲傷,又難過。

  其實元槿對皇后,倒真算不上是“懼怕”。不過,對著皇后,她確實是真心歡喜不起來就對了。畢竟皇后一直希望藺君泓能夠出手幫助太子藺天誠。而藺天誠和皇帝藺君淙,卻一直在對藺君泓下手。

  因此兩人相見的時候,元槿寧願擺出來恭順到極致的模樣來,一直保持著沉默,也不願和皇后相攜著聊天。

  這一回兩人相見,元槿依然如故。

  元槿行禮問安後,皇后倒是沒有和以往一樣主動地不住和元槿說話了。

  她哀戚地看著太子妃的牌位,不時地搖頭嘆氣。

  元槿覺得她神色有些不對,想著她或許是太過悲傷了。和她說了兩句話後,元槿便準備去往後面去見陸老太太。

  誰知步子還沒邁開,她就見太子妃的親妹妹陸若婷從園子裡轉到了這邊。

  說實話,元槿和陸若婷並不相熟。唯一的一次近距離接觸,還是顧家和許家共同舉辦賞花宴時,陸若婷和蕭以霜的那次爭吵。

  當時爭吵的時候,陸若婷就隱隱約約地透露出了一個消息——她往後會入主太子府。

  也正是因為陸若婷透露的這個消息,蕭以霜怕是才會破釜沉舟,在皇帝給陶志忠舉辦的接風宴上,以一曲艷麗的舞蹈來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力。

  不得不說,因了那次之事,元槿對陸若婷還是很有印象的。而且,印象頗深。

  看到陸若婷過來,元槿下意識地就將步子防緩了些。而後朝著陸若婷那邊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陸若婷旁若無人一般,徑直朝著皇后行去。

  而皇后,則在看到她之後,神色頓時放鬆了許多。

  元槿見狀,微微搖了搖頭。

  雖然知道皇后對於太子妃的這個位置十分看重,但在陸婉婷剛剛逝去的時候她就這般行事,未免讓人寒心。

  元槿準備繼續前行。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發現陸若婷和皇后同時露出了個默契的微笑。

  那笑容忒得扎眼,元槿即便已經看清了,腳步還是忍不住滯了滯。

  她環顧了下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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