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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槿拿著那個肚兜,笑眯眯地問藺君泓:“不知道端王爺還認得此物嗎?”

  藺君泓看著那肚兜,慢慢挪開眼,十分努力地勾起了個笑容,“依稀仿佛……眼熟。”

  “當真?”元槿笑得愈發和煦,“我怎麼覺得,王爺倒是應該不識得它了。”

  她頓了頓,將聲音放輕,“畢竟當時只見過一次,而後又很久沒再看過了不是?”

  藺君泓悚然一驚,這才想起來自己好似是說錯了話的,趕忙補救,“其實我——”

  “我明白。”元槿點點頭,“王爺過目不忘,見過一回就記得十分清楚。不過,王爺又十分健忘。明明還在的東西,一轉眼就給燒沒了。”

  旁人都沒聽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有些茫然。雖然孟媽媽和秋實她們曾經聽元槿說過肚兜被燒沒了的事情,可也沒有往這邊去想。

  藺君泓卻是聽得嘴裡心裡發苦。

  當時他將元槿這件留在身邊,用的就是“已經燒毀沒有了”這個藉口。

  如今元槿毫不留情地將他揭穿,他還是很有些心虛的。

  藺君泓正百般思量著該怎麼和元槿解釋這個問題。元槿已經莞爾一笑,將東西往懷裡一擱,轉身去繼續查看晾曬的衣裳了。

  藺君泓看著她為他的那些冬衣而忙碌的情形,心裡頭卻著實惦記著她懷裡擱著的那一個。

  也不知小丫頭會利用這事兒發怎麼樣的火氣。

  端王爺只稍微一想,就覺得萬分忐忑。

  偏偏元槿跟沒事人似的,照常吩咐人做著事情,讓他想要辯駁都無法下手。

  主動說起來吧,很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架勢。

  不主動說起來吧,就是現在這樣的後果。

  看似什麼事情都美歐,其實根本是氣氛凝成了冰,一點兒也無法緩和。

  藺君泓亦步亦趨地跟在了元槿身後,聽著她一件件將事情吩咐下去。他則是不聲不響地暗暗盤算著。

  好不容易看著元槿把他冬衣的事情給安排妥當了,藺君泓心下一喜,頓時揚起了個很是暢快的笑來,上前幾步與元槿說道:“我聽說……”

  話剛開了個頭兒,就見元槿回過頭來,朝他燦然一笑。

  藺君泓看到後心花怒放,正要把這話說完整,誰料元槿忽地將頭一扭,轉身去吩咐膳食去了。

  藺君泓頓時明白過來,小丫頭這是真生氣了。

  而且,還氣得不輕。

  想想也是。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最貼身的私密物什被個男人拿了去,是誰都沒法忍。

  不過,雖然理解她的想法和顧慮,但若是再來一次,藺君泓想想自己還是會選擇拿走的。

  畢竟難得的一次機會能夠近距離接觸到她。

  他可不是聖人。處在當時那個情境下,他定然是忍不住的。

  藺君泓心裡頭再次對自己之前的先見之明做了又一番的肯定後,看看不搭理自己的小妻子,頓時心底一片黯然。

  他面上依然做出十分誠懇的模樣,跟在元槿後頭,四顧看看無人,就不停地與她輕聲說道:“我知曉你定然是生了氣。可當時那種情形下,當真也是沒有別的法子了。你不曾許諾於我,我又傾心於你,我、我……”

  “我只問你一件事。”元槿猛地轉回身來,目光灼灼地望向他。

  如今小丫頭肯主動和自己搭話,端王爺歡喜至極,哪還有什麼不答應的?

  當即用力頷首,笑道:“你儘管問。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完之後,他忽地發覺不對,趕忙補充道:“只要別是和你懷裡那個相關的。”

  元槿懷裡的那個,就是之前被他“不小心燒沒了”的肚兜。

  藺君泓這般補充一句,也是有意想要岔開話題。免得說多錯多,再惹了她不高興。

  元槿聽聞後,又問道:“若我不提和這物有關之事,你就斷然不會騙我,將實話告訴我?”

  “那是自然。”藺君泓有心想要緩和下兩人間僵持的氣氛,好生保證道:“我有何事需要騙你的?定然說與你聽。你放心。”

  “好。我就喜歡王爺這慡快勁兒。”

  元槿贊完之後,面容一整,板著臉問道:“我就是想知道,你讓溫大師給我做那幾件貼身衣物時,究竟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思。”

  她口中的“那幾件貼身衣物”,自然是說溫大師給她做的那幾件肚兜了。

  藺君泓萬萬沒想到她會問出這麼個刁鑽的問題來,一時間呆住了。

  他總不好告訴她,他之前未曾表露心意的時候,日日夜夜想她想得太狠了,所以忍不住讓溫大師給她做了好幾個。

  可是,真實的意圖不能說,那他拿什麼藉口來敷衍她?

  當時是用的什麼藉口來著……

  哦對。因為燒壞了她一件,所以賠上好幾個。

  但是原先的這個根本就沒有丟。不過是被他給藏起來罷了。

  不過本來的這個既然沒有被燒掉,那麼,他理虧賠給她東西就更加說不通了。

  只能理解為,心虛。

  發現這一點後,端王爺更加緊張起來。面對著元槿的時候,居然有些訥訥不成言。

  看著他這欲言又止半晌沒有回答的樣子,元槿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當即又羞又惱。

  一個大男人,留著小姑娘的肚兜,存了什麼心思?

  一個還不夠,還要弄許多個來,又是存了什麼心思?

  元槿惱了。

  她本就臉皮薄,很怕羞。如今一想到自己當年還沒出閣的時候,就被這臭傢伙里里外外地往歪處想了無數遍,就羞憤至極。

  ——那個時候,他可還什麼態度都沒有表露出來。

  元槿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了。

  一來覺得他過分,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來。

  而後,又覺得有些心悶。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留過她的肚兜,對那肚兜有了感情,繼而開始喜歡她的。

  不然的話,他為什麼會對一件衣裳那麼有執念?

  倒不如、倒不如早點和她說清楚心裡感情的好。

  元槿一時間心亂如麻,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想法。

  越琢磨,越是心裡難受。越想,越是氣惱他。

  元槿怒目橫瞥了他一眼,將袖子一甩,往旁邊去了。

  藺君泓當真是有苦說不出。

  他覺得自己已然被自家小妻子給當成了有戀物癖好的某種惡人了。

  只是除了她的東西外,他對什麼執著過?

  還不是因了對她執念太深故而如此麼?

  雖然對於元槿如今的排斥他心裡萬分失落,不過,藺君泓倒還是很有信心能讓她回心轉意的。

  旁的他不敢保證,自家小娘子的心意,他還是萬分了解的。

  除了他外,她就沒對誰那麼好過。

  她的心裡除了他,斷然是沒有旁人了。

  思及此,端王爺終究是心裡頭舒坦了些。而後便開始暗暗思量著究竟該怎麼做才好。

  終歸得讓她知道,他的心裡也只有她才行。而不是那些旁的什麼布料之類。

  藺君泓暗暗想著,一轉眼,元槿已經將晚膳吩咐下去,置備好了。

  兩人原先大部分時間都是一起在明雅苑中用膳,或者是在明心苑中。偶爾會在院子裡和其他地方。

  如今元槿將晚膳置備好後,卻是讓人給擺在了明靜苑。

  這個消息讓藺君泓悚然一驚。

  須知明靜苑是他自己的書房所在的院子。

  那個地方,旁人等閒進不得。

  雖然元槿能夠隨意進出,但是她很有分寸,從不過多干涉政事方面的事情,故而除非有要緊的事情去尋他,她輕易不會主動踏足明靜苑中。

  如今她將晚膳擺在了那裡,藺君泓不由細想,她是不是只將他一個人的份擺在了那裡?

  應當是罷。

  這樣一來,想必她就不會和他一起吃晚飯了。

  藺君泓越想心裡越是緊張害怕。問過了元槿的所在後,他大步疾走著去尋她。

  這個時候元槿正捧著紅糖水皺眉頭。

  說實話,她一直不太喜歡直接這樣吃糖類,總覺得甜的過了些。

  而且,今天這糖水尤其難以下咽。

  她不知是不是心情不甚好的關係,越看心裡越煩,索性就將糖水碗擱在了一旁。

  孟媽媽瞧見後,苦口婆心地勸道:“王妃還是將它趕緊喝光了罷。不然明後日怕是要吃苦頭的。”

  元槿一想到那甜膩膩的味道,就有些下不去口。

  她愛吃甜食。但是這樣純糖的齁甜齁甜的東西,還是有些難以入口的。

  更何況她一般這個時候對甜的都頗有點排斥。

  明知道現在最適合吃這個,明知道孟媽媽是為了她好,可就是沒法做到。

  “先等等吧。還有些燙。”元槿尋了個不太妥當的藉口,把東西往前一推,“我晚一些就喝。”

  孟媽媽沒有辦法,只得先依了她。

  “那我先去做事。等下王妃莫要忘記了才好。”孟媽媽猶有些不太放心,又在旁叮囑櫻桃:“你等會兒別忘了和王妃說一聲、提醒一下。”

  “是是是。您就不用擔心了。”櫻桃笑著將她推出屋去,“我自然省得。您老放心就好。”

  櫻桃剛好也要去尋葡萄。

  她知曉元槿一時半會兒的怕是不會去喝那碗紅糖水,就索性和孟媽媽一起出了屋。

  元槿不想聞到紅糖水的甜味,就拿了一冊書去窗下細看。

  誰知書頁翻了還沒兩頁呢,會聽人來稟,說是王爺來了。

  元槿剛才讓人擺了膳,她估摸著這個時候應該是藺君泓用膳的時間,卻沒料到他會在這個時候來尋她。

  聽聞之後,元槿自是讓人撩了帘子讓他進屋。

  藺君泓一進門,首先看到的便是元槿執著書卷看書的模樣。

  她離得遠遠的,坐在窗下。

  雖然不過是幾丈的距離,但是在他看來,卻有成千上萬丈那麼遙遠。

  好似伸出手去,都要夠不著了。

  藺君泓心下酸楚,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抽去她手裡的書,頓了頓,說道:“你寧願看書都不願和我來一起用膳?”

  元槿沒料到他問出來這麼一句。

  說實話,她以為他會因為那肚兜的事情而和她說起什麼。卻沒料到是晚膳。

  思及此,元槿辯解道:“不是。我只是現在沒有胃口罷了,要晚一些吃,所以才讓人先給你擺了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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