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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禁在思量著,或許那位沈姑娘執意要嫁給鄒元欽,不過是動了小女兒的心思,沒有旁的緣由?

  藺君泓正兀自考慮著這事兒的可行性,便聽繁武在外稟道,王妃來了。

  聽聞元槿來了,藺君泓心裡有再多的愁雲都盡數散去。

  他親自走上前去開了書房的門迎了出去。見小妻子已經到了門外,就執了她的手和她一同往裡行來。

  “剛才還思量著尋你來問上一問,可巧你就來了。”

  藺君泓讓元槿在他的座位上坐好,他轉身拿了平鄠縣主的所有訊報,盡數攤開在了桌子上。這便拉了元槿過去同看。

  “你瞧瞧這一位,好似是個不錯的。說是瞧中了元欽。你瞧瞧如何?”

  說實話,元槿是十分好奇這位沈姑娘的。

  且不說對方相貌品行如何。單就一次見面就瞧上了自家哥哥這一點,就足夠她燃起了八卦之心,想要一探究竟。

  只是顯然還不是說起這個的時候。

  元槿看藺君泓終是停歇下來,這才得以插口說道:“其實我過來,是還有別的事情想要和你說的。”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十分認真,也十分嚴肅。

  藺君泓聽聞後,回頭看了她一眼。

  看到元槿這般認真的模樣,他將所有手裡的事情盡數停下,而後緩步走到她的面前,倚靠著桌案邊站好,握了她的手,說道:“什麼事?但說無妨。”

  元槿根本是絲毫頭緒都沒有,只得將自己和賀重凌的一番對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了藺君泓。

  藺君泓聽聞之後,之前唇角掛著的淺淡微笑頓時消逝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緊繃的唇角還有愈發冷冽的目光。

  他緊了緊元槿和他交握的手,沉沉說道:“槿兒,你再說一遍,賀重凌是怎麼跟你講的?”

  “賀大人說,你要找的人,在他那裡。”

  藺君泓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最近一直在苦苦尋找的,只有一個人。

  那個老太醫。

  第80章9新章

  藺君泓聽聞這個消息後,久久不語。

  元槿不知具體情由,看他神色太過平靜,她心中有些忐忑,便沒離開,在旁靜靜等著。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窗棱在地上投下的陰影都轉變了頗大一個角度,藺君泓方才長長地一嘆,說道:“我去賀家一趟。槿兒和他們說一聲,我今天怕是沒法招待他們了。”

  藺君泓口中的“他們”,便是今日到了端王府做客的友人們。

  元槿知曉能讓他猶豫那麼久方才下定決心的事情必然是極其重要的,於是一句話也不多問,頷首道:“你儘管去。我自會招待大家。”

  藺君泓本也不擔心她會做不妥當。

  他之所以那麼提一句,是想著他沒法幫她分擔這些事情了。

  只不過老太醫之事著實太過重要,他無法置之不理。即便人是在賀重凌那裡,即便賀重凌或許有所要求,他依然要走這一趟。

  元槿送了藺君泓出門後,便往花廳行去。

  繁興在旁護送她的時候,輕聲問了句:“王妃可是有何愁郁之事?”

  元槿本想說沒甚大礙。而後一想,繁興平日裡頗為寡言,甚少主動開口,更何況逾矩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稍微細思,元槿明白過來他應當是在提醒她如今她的臉色頗不好看,就淡淡點了下頭。而後深吸口氣,努力揚起一個笑來,這才往友人那邊行去。

  藺君泓的缺席並未讓大家太過震驚。

  他事務極其繁忙,且整個宗人府的事情都要他來做最後的決斷。但凡宗室皇族之事,都需得經過他的手。偏偏那些人一個個都是不好招惹的。

  如今藺君泓突然離去,友人們只當他是有這類事情忙著去處理了,並未多想。

  元槿也不希望大家多心。畢竟賀重凌專程來找她,又說了那麼一通莫名其妙的話來讓她轉述給藺君泓。怎麼看,這事兒都不能對外人言說,是以她一直保持著自己慣有的微微笑意,來和友人們談笑風生。

  直到夕陽西下,把他們都送走後,元槿的笑容終於落了下來。

  雖說神色轉為平靜,心裡卻愈發忐忑。

  她看了看時辰,天色已經不早了,就吩咐了廚里準備晚膳。

  只是晚膳已經涼了又熱,熱了又涼。如此反覆了好幾回,一直到天黑透,藺君泓方才歸來。

  元槿沒讓人過來伺候。

  她親自上前給藺君泓脫了外衫,再準備了溫水來讓他洗漱。

  藺君泓一直神色淡淡的不發一語。直到元槿拿了干布巾來給他擦手,他才手中微微頓了頓,低聲道:“槿兒,我心裡很難過。”

  元槿不明所以。

  她知道他的難過應當是和去賀重凌那裡所見之人有關係。

  雖然她不知道這個“難過”到底是為了什麼,但她依然沒有多問。

  元槿輕輕地靠近藺君泓,摟住他勁瘦的腰身,緩緩放鬆了身子,依偎在他的懷裡,緊緊地和他擁抱。

  藺君泓緊繃的身子慢慢放鬆下來,漸漸地不再如之前那麼周身散發著濃濃煞氣了。

  元槿就鬆開了雙臂,拉著他的手,往外行去。

  元槿沒有在屋裡用膳,而是讓人在院子裡掛了一排的燈籠,和藺君泓在院中一起用晚膳。

  極黑的夜裡,燭光閃動,在周遭投下了點點昏沉的光影。

  微風悄悄拂過,涼意侵入心脾,讓人愈發寧靜平和。

  因為今日有好友前來,藺君泓特意讓人準備了一筐蟹。

  中午吃了大半去,元槿留了一些。晚上藺君泓一進家門,就讓人放到屜子上蒸了。

  如今兩人在院內用膳,她也不用藺君泓動手,親自一個個地將蟹剝了,放在他的碗裡,讓他吃。

  藺君泓不動作也不言語,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看她一點點地將蟹肉剔出來,給他。

  最後一個蟹終於弄好了。

  元槿暗鬆口氣,認真淨了手。轉回晚膳的院子裡,這才發現藺君泓竟是一口也沒吃,只低垂著眉眼,安靜地凝視著那些鮮嫩蟹肉。

  元槿知道他一直沒有用膳。她餓了的時候中間還吃了些點心果子,他卻什麼都沒有吃,也不知餓得厲害了沒。

  她看得心疼,走上前去,依偎在他身邊。頓了頓,揚起了個笑容,攬著他的脖頸問道:“怎麼不吃?可是嫌我弄的不如你弄的好,所以看不上?”

  她這話一出口,藺君泓慢慢地側首,望了過來。

  而後,在元槿猝不及防下,他一把將她抱起,大跨著步子往臥房行去。

  被拋到床上的剎那,元槿跌的頭暈眼花。

  看清了他眼中濃郁的欲望,元槿大驚,連忙提醒他:“還沒用……”

  最後一個“膳”字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被他熾熱的吻盡數堵住了。

  不待她反應過來,他已經就這麼緊繃著沖了進去。

  初時有些不適,但後來,只剩下了歡愉。

  今日的他尤其的衝動,也尤其的狂野。

  不似往常的溫柔以待,今晚他大起大落大進大出,毫不顧忌。

  抵死纏綿,衝上雲端。

  元槿喊到嗓子嘶啞,他依然不停歇。到最後她無法承受暈了過去,他這才喘著粗氣停止下來。

  藺君泓摟著懷裡的女孩兒,幫她捋了捋被汗水濕透的長髮,又吻了吻她的唇,這才躺倒在床上,將她一把摟在懷裡。

  身上處處是兩人相愛過的證據。

  他沒有去清理,也不想去清理。就這麼直接將她抱緊在懷裡,感受著她的體溫傳到他的身上,藉以抹平心裡的痛苦。

  在還沒有遇到她的時候,他的世界裡,父皇是最好的人。

  不管父皇待旁人怎麼樣,待他,那是竭盡全力的好。

  所以,今天從老太醫那裡得知了當時的的真相後,他的憤怒也是達到了頂點。

  藺君泓看著女孩兒的睡顏,輕輕吻了吻她的額,而後將下巴擱在了她的發頂,喃喃低語。

  “你說,如果有人害了他,我是不是應該殺了那個人,來替他報仇呢?”

  藺君泓的唇角勾起了一個弧度,帶著悲傷和寒意,久久不散。

  “人是被賀太師救下來的。如今在賀重凌手中。我信他們會好好安置他,故而沒有多問他的近況。”

  藺君泓輕聲說著,心底暗暗一嘆。

  想起那如今鬢髮已經全白眼睛開始渾濁的老太醫,藺君泓的心裡很是酸楚。

  這老太醫是當年先皇最為信任的一個。他很注重養生,即便年紀大了,依然鶴髮童顏看上去十分年輕。

  可是,自先皇去後這些日子來,他卻驟然開始衰老,連眼睛都不好使了……

  可見先皇的忽然得病忽然駕崩讓老太醫的心裡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也承受了巨大的悲痛。

  許是因為有了心理準備,當老太醫將他的所知所聞一一道出來後,藺君泓竟是出奇地平靜。

  平靜地和老太醫道了謝,平靜地送給老太醫了一個父皇留給他的扳指。平靜地和老太醫道了別。

  其實,藺君泓很想把一切都告訴元槿。

  但是他不敢,也不想。

  皇家中的齷齪事情,遠遠比旁人想像的要更為卑劣、更為無情。

  他希望她能夠快快樂樂開開心心的,而不是鎮日裡為了這些事情而擔憂他。

  可是,除了她外,他並不想對任何其他的人吐露心聲。

  所以,他只能在她睡著了之後,在她的耳邊輕聲低喃。

  藺君泓還有很多的話想要和她說。

  但是,許是他的話吵到了她的睡眠,許是他的心情波動影響到了她的心情。女孩兒好似睡得不舒服,在他懷裡拱了拱。

  藺君泓便將其餘的話語盡數咽了回去。只在她耳邊落下了個輕吻,就相擁著也合上了雙眼。

  第二日起,藺君泓如往常一般上朝、上衙、歸家。

  神色如常,一切如常。

  可是元槿總覺得他有哪裡不太一樣了。

  他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眉眼間的厲色愈發深濃。

  只不過對著她的時候,依然如往常一般。

  有時候元槿也覺得或許是自己多心了。但獨自一人的時候,又不由去想,藺君泓究竟經歷了什麼。

  偶爾有那麼幾次,元槿差點就忍不住去問他,到底發生了何事,到底他的心裡存了怎樣的重壓。

  就在這個時候,元槿再吃收到了父親的信件。

  自打京中發生地動以後,鄒寧揚就開始往這邊經常寄信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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