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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槿原先就知道,太子妃不將自己的病情告訴藺松華的事情。

  卻沒想到這是皇后娘娘的主意。

  皇后既是太子的生母,又是太子妃的姑姑。

  聽了皇后的話後,太子妃也無可奈何,輕輕說了聲“是”,便再沒了話語。

  元槿暗嘆口氣。

  即便她不喜歡太子妃,不過,藺松華連自己母親病重到這個地步都不知曉,著實可憐。

  這個念頭剛剛在她心裡閃過,此時太后身邊的徐太妃開了口:“端王妃為何嘆氣?可是有甚無奈之事?不妨說來聽聽,許是我們能夠幫到你也未可知。”

  元槿之前並未嘆息出聲。

  她不過是抿了抿唇,心裡為藺松華而感嘆了下。

  聽聞徐太妃這樣問,元槿心裡有些不舒服。

  她維持著恰當的微笑,說道:“並沒有嘆氣。不過是看著如今終於安定下來了,太過開心,鬆了口氣罷了。”

  這個說法顯然是取悅了太后。

  太后頷首,笑道:“是沒錯。如今已經諸事妥當了,是該鬆口氣。話說回來,若不是因了你們這次的努力,也沒有現在的好情形。”

  太后說著就從手腕上脫下了兩隻鐲子,一隻給了元槿,一隻給了太子妃。

  這兩個鐲子並非一對,送給岔了輩分的她們倆,倒也還算合適。

  “你們兩個都是好的。端王和太子這次做的不錯。”太后慈祥地說道。

  元槿卻不敢大意。

  太后為太子感到真心實意的高興,那是肯的。畢竟太子是她嫡親的孫子。

  但是藺君泓卻不一定了。

  藺君泓是徐太妃所處。他越是優秀,太后許是越看不慣他。

  元槿定了定神,語氣歉然地說道:“先前因為我惹出了不少的麻煩事,幸好有太子相幫,將事情圓滿解決。不然的話,怕是難以善了。”

  她這話一出來,徐太妃就不甚贊同地瞥了她一眼。

  元槿只當自己沒看到。

  她知道,如今消除太后和皇上對藺君泓的戒心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態度愈發恭敬起來。

  “你那點兒事,當不得什麼,舉手之勞而已。況且都是一家人,天誠他幫你也是應當。”太后氣定神閒地說著,唇邊的笑意真摯了許多,“不過天誠領了差事後,倒是做的真不錯。”

  皇后也在旁附和。

  聽聞祖母和婆婆對自家夫君的稱讚,太子妃病態的臉色稍稍好看了點,臉上也帶出了點笑來。

  徐太妃瞥了元槿一眼,也稱讚了太子幾句。

  元槿很有些鬱悶。

  徐太妃自己不也為了讓太后高興,會讚揚太子幾句?

  為什麼她稱讚太子就不對。

  感情徐太妃的那是權宜之計、她的就是阿諛奉承了不成?

  徐太妃的雙標也著實太嚴重了些。

  只不過想歸想,為了藺君泓,她斷然不會和徐太妃當眾鬧矛盾。於是繼續恭敬地坐著,只當自己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

  自家孫子被表揚無數回,太后面上的笑意就再也沒停歇過。

  一直到命婦們齊齊來見這邊,齊齊給皇后、太后行禮問安,太后的好心情也依然維持著。

  命婦拜見過太后和皇后,便一起往皇上那邊行去,覲見陛下。

  藺君淙接受了命婦的拜見,說了幾句場面話後,命婦大都散去。只有極少幾個被藺君淙給留了下來。

  其中就包括元槿。

  元槿不知道皇帝為什麼要讓她留下。但看周圍幾人的熟面孔後,她有些瞭然。

  但凡留下的,幾乎都是一品命婦。

  或是宗室之妻,或是一品大員之妻。身份都是極高的。

  不知皇上留下這些人做什麼。

  元槿作兀自思量著。

  藺君淙看了元槿一眼後,見她垂首而坐,神色瞧著十分恭敬且順從,心下十分滿意。

  他指了藺君泓笑道:“小麼,你這個媳婦兒倒是不錯。”

  元槿沒料到自己之前在太后那裡收到讚揚之後,到了這兒還能被點名表揚。

  心下疑惑之餘,她緩緩起身,姿態端莊地謝過了皇上的讚許之恩。

  所有人都知道,藺君淙這話是在說元槿在地動之時和地動之後所做之事。皇上這句讚譽,是給端王妃的,也是給端王爺的。

  因此大家聽聞後,都微微一笑,並未說什麼。

  畢竟元槿和藺君泓的努力大家也都看在了眼裡。沒什麼可反駁。即便中間有了點小插曲,元槿負責的事上出了岔子,後來也已經被證實了是個誤會。

  大家聽了皇上那句話,都在靜等著皇上對端王夫妻倆的賞賜。

  誰知藺君淙卻不按套路出牌。

  他話鋒一轉,下一句卻是講起了旁的。

  “老三你看看端王。夫妻兩個相互扶持,將事情做得圓滿漂亮。你也別總拘著你家的了。有些人看著當真是礙眼。”

  他說的“礙眼”,指的是守在三皇子妃身邊的兩個身材粗壯的丫鬟。

  說是丫鬟,其實是武夫的女兒,很會點功夫。看似是在伺候三皇子妃,其實也是在監視著她。

  三皇子防著三皇子妃的事兒,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若是男女皆可去到的場所,必然有侍衛跟著。

  若是男子不得隨意進入之處,便是會武的丫鬟守著。

  因為三皇子自己也十分地“潔身自好”,從不像太子那般總是惹出點桃色故事,因此大家都睜隻眼閉隻眼,權當沒有瞧見了。

  早先的時候,皇上並未對此過多置喙。畢竟是兒子的家裡事,當爹的不好多說什麼。

  誰知如今一反常態,居然提起了這個。

  眾人不解,互相交換了個眼神,都覺得有些尷尬,畢竟是牽扯到了皇族的家事當中。

  其中最尷尬的要數三皇子妃。

  原先她鎮日裡被一群人跟著,就已經極其沒有顏面了。哪知道今日竟是出了這樣一遭事情。

  三皇子妃羞得面色緋紅,低頭拽著自己衣角,神色看不分明。

  元槿心下瞭然。

  皇上看似在讚揚端王府、指責三皇子,實際上,是在讓端王府和三皇子那邊引起矛盾。

  三皇子和三皇子妃被當眾落了臉面,定然要記恨上她和藺君泓了。

  之前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過。

  皇上以前屬意於三皇子的時候,就不住地在太子和端王之間挑撥。

  如今故技重施,不過是換了個對象罷了。

  元槿有些心裡發堵。

  藺君泓什麼錯事都沒有做。卻總是被皇上一次次拿來當槍使……

  怎麼想,都替他不甘心。

  元槿趁著旁人沒人注意的時候,悄悄地往藺君泓那邊望過去。

  誰知藺君泓正巧也在看她。

  四目相對,兩人往對方眼中凝視了一瞬,便同時慢慢別開了眼。

  他們兩個這種時候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妥當。

  反倒不如沒有表情來得好。

  就是不知三皇子會作何反應?

  正當所有人都將視線轉向了三皇子身上的時候,三皇子卻忽地一撩衣袍,重重地跪了下去。

  他跪得很用力,也很乾脆。

  砰的一聲膝蓋和地面相撞的聲音,聽了都覺得疼。

  “此事是孩兒做得不對。”三皇子沉聲說道:“還望父親恕罪。”

  藺君淙板著臉一言不發。

  眾人這才察覺不對。

  ——或許皇上留下諸人,並非是要表彰端王爺夫妻倆,反倒是要尋三皇子的不是?

  可是三皇子究竟哪裡做錯了?

  賀太師看了看帝王的臉色,趕忙上前,說道:“三皇子想必也是無心之舉。還望陛下息怒。”

  他一說出口,旁邊又有兩人為三皇子求情。

  藺君淙依然沒甚反應。

  三皇子忽地開始自陳錯處。

  他所說的,倒也沒甚大事要事。無非是哪一日自己未曾用功苦讀,哪一日未曾認真練武。、他越說越多,漸漸地,眼淚竟也流了下來。

  三皇子激動之下,膝行著到了藺君淙的腳邊,一下子趴伏到藺君淙的腳上,痛哭不已。

  所有人都被這戲劇化的一幕驚到了。暗暗心驚三皇子究竟做了什麼,惹得皇上震怒。竟是連他痛苦自陳錯處也一言不發。

  元槿看了後,亦是暗暗心驚。

  卻不是在心驚那父子倆的反應,而是藺君淙的腳。

  之前沒有留意到,現在她才發現,藺君淙的鞋子竟是比平日裡寬了寸許。看著那撐滿的樣子,想必是裡面的腳寬了這麼多,方才將鞋子做大。

  也不知道那腳已經腫成了什麼樣子?

  再看皇上的表情……

  明明三皇子已經撲到了他的腳上,按理說,腫成這樣再被重物壓住刺激,必然疼痛不已。

  偏偏藺君淙神色平靜至極,好似感受不到腳痛一般。

  元槿稍一細想,再不敢多看,忙將視線收了回來。

  她見所有人都在幫三皇子求情,包括身邊的幾名誥命夫人,就跟著大家一起說了幾句。

  藺君淙又對三皇子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讓大家退下散去了。

  離開宮殿後,元槿悄聲問起藺君泓,有關皇上腳的問題。

  旁的事兒藺君泓都沒瞞過她,盡數告訴她了。不過對於這個,藺君泓諱莫如深,只讓她不要再提及。

  元槿知曉,他這般反應,說明此事事關重大。故而未再追問,將此事暫且擱下。

  第二日天氣晴好。

  藺君泓一大早就去了宗人府。

  元槿瞧著適合出行,就到了姚先生那裡,將藺君泓的打算告訴了她。

  姚先生初時是不肯的。

  “去了王府之中,多有不便。倒不如在這裡清清靜靜的,也好安心教學。”姚先生如此說道。

  元槿還沒說什麼呢,小郡主楊可晴已經跳了出來,笑眯眯問道:“不知先生這幾日可是真的能夠‘安心教學’了?還是說,不堪其擾,未曾看進一個字兒去?”

  其實姚先生現在的住處也不錯。道路暢通,位置優越。

  若說唯一的不足,便是這裡離靜雅藝苑太近了。有許多學生想要過來向姚先生請教,讓她無比頭痛。

  當初陸大學士吩咐孟知州留意那幾戶人家的時候,並未提及姚先生。

  姚先生的大名,大家盡皆聽過。

  故而孟知州的下屬在給姚先生分配房屋的時候,考慮到她是女鴻儒,就將她的住處安排在了靜雅藝苑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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