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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大人專司刑獄,有百般手段讓人招供。

  鄒元楨可是記得一清二楚,自己是怎麼在他清冷的目光下,一點點將自己做的錯事盡數吐露出來的。

  鄒元楨頓時身子抖若篩糠。

  藺君泓看了她這個反應,十分滿意。

  要知道,雖然鄒家的大房二房分了家,但鄒元楨到底是元槿的血脈親人。

  端王爺覺得,在這方面不能留下大污點,故而他不能親自去給鄒元楨用刑嚴審。

  所以他直接把賀重凌叫來了。

  他一直都知道,賀大人的“威風”,那是一頂一的強。

  但凡見識過一次的人,都絕對不想見識第二次。

  因此,見到鄒元楨的驚恐後,端王爺淡淡地笑了。

  不過鄒元楨倒也硬氣。

  即便驚懼成了那般模樣,依然一個字兒也不肯說。

  反倒還是杜之逸先開了口,將自己“見到”的元槿“罪惡的所作所為”講了出來,侃侃而談。

  無非是元槿命人偷換了材料,諸如此類。

  藺君泓看著兩人,含笑問鄒元楨,“聽說他將槿兒偷換東西一事告訴了你,你甚是震驚,將此事與槿兒說了。為了讓他不將事情講出來,聽了槿兒的吩咐,把他給劫持了?目的就是想要幫忙遮掩槿兒‘做錯的事’?”

  鄒元楨之前自然也得到過諸多吩咐。

  只是,經過了這幾日後,她早已對杜之逸這個男人死了心。

  思來想去,鄒元楨重重一叩頭,平靜地說道:“是我硬要帶走他的。不過,不是聽了端王妃的吩咐,我也沒有告訴端王妃什麼,而是我聽了杜之逸說的信誓旦旦,怕他為難端王妃,所以為了堵住他的口,故而出此下策。”

  三言兩語,直接將自己的離開說成了對元槿的一片善意。

  這下子不光是藺君泓,連杜之逸和蕭以霜都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鄒元楨。

  鄒元楨譏諷地看了杜之逸一眼,髒污的臉上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其實她是存了一個念頭,逃走就不要回來了。

  那樣,雖然會背上罵名,但只要不被找到,就不會再牽扯上這些事情。

  如今不但被捉了回來,而且,杜之逸還將事情給講出來了,那大家一起死,倒不如只死他一個。

  蕭以霜緊走兩步到了鄒元楨的跟前。

  她看看鄒元楨,又朝門外望了望,面露驚慌和驚恐。

  鄒元楨這樣突然變卦,對鄒元楨來說倒還罷了。

  但她一定會惹上麻煩!

  蕭以霜怒視著鄒元楨,不住給她使眼色,“你仔細想想,究竟是怎麼樣的?”

  鄒元楨早就下定了決心,咬著牙說道:“剛才的就是實情,絕不改口。”

  賀重凌朝蕭以霜點了點頭,“蕭姑娘之前說你可以作證?不如,說說看吧。”

  蕭以霜絕望地看著鄒元楨,還沒從剛才鄒元楨的突然反口中緩過勁兒來。

  她刻意接近鄒元楨多日,本以為一切計劃天衣無fèng了。哪知道出了這個岔子?

  蕭以霜的牙齒有些發顫,努力放平氣息,說道:“鄒姑娘說,杜少爺告訴她,端王妃行事不妥,在壘灶台的材料中做了手腳,以次充好。長此以往,怕是要出大岔子的。”

  “還有別的嗎?你有沒有親眼看到。”

  蕭以霜想了又想,最終只能搖頭說出三個字。

  “沒有了。”

  即便有打算,也已經被鄒元楨給完全打亂。

  她不知道怎麼接口才好。

  說實話,蕭以霜萬萬沒有想到,藺君泓居然會帶了她直接過來對質。

  她甚至不知道藺君泓為什麼會知道她和此事的關係。

  如今見鄒元楨反口,一切事情俱都不認了,蕭以霜腦中混亂一團,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

  賀重凌目光掠過場中幾人,“既是如此,只杜之逸一個人看到了所謂的‘偷換材料’之事,旁人並不知曉?”

  豆大的汗珠從杜之逸的臉上划過。

  他趕忙說道:“其實我……”

  “難不成你剛才說的都是假的?”賀重凌的視線淡淡挪到他的身影,冷冷問道:“你曾欺瞞我和端王爺不曾?”

  杜之逸身子抖了半天,最終一言不發。

  其他人倒還好說。

  他萬萬不能背叛太子。

  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一旦違背了太子的意願,他是一定活不成的。

  賀重凌望向藺君泓。

  藺君泓朝他點點頭。

  賀重凌便道:“那就勞煩竇尚書了。”

  這話一出來,蕭以霜倒是沒甚變化。

  不過,鄒元楨瞬時間面如死灰。

  鄒元楨這個時候才真正驚恐了。

  她看到賀重凌後,以為自己會關入大理寺。所以特意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鄒元楨想著,只要她的口供是對元槿有利的,那麼,賀重凌和端王就會護著她。再怎麼樣,都不會讓她出事。

  誰知道居然是要關到刑部去?

  她哪知道,自己竟然到了太子的人手上!

  衙役將要把鄒元楨綁起來的時候,鄒元楨歇斯底里地掙紮起來。

  她亂踢亂咬。但是,無濟於事。

  刑部的尚書和兩位侍郎俱都來了。

  當時的口供,屋裡屋外的所有人都已經聽到。再想翻供,難上加難。

  更何況兩位侍郎並非是太子的人。只竇尚書和太子有關係。

  竇尚書眉心緊擰。

  他們怎麼也沒料到,會有人不顧家人的死活,中途突然變卦。

  一個事件,如果從一個環節出了岔子,那後面的就怎麼樣也圓不起來了。

  竇尚書臉色黑如鍋底,將人盡數帶走。

  蕭以霜看著藺君泓,欲言又止。

  她本以為這件事能讓元槿一蹶不振徹底失了信譽。哪知道居然會出問題?!

  蕭以霜痴痴地看著藺君泓。

  藺君泓卻是朝著旁邊微微笑著,伸出手去。

  ……然後,元槿從那邊走了過來,將自己的手放在了藺君泓的掌心。

  蕭以霜先前的哀怨和痴纏頓時凝滯,轉成了恨意。

  她垂下眉眼,任由衙役將她扣住,把她帶離了此處。

  審問的具體細節,元槿並不知曉。

  當晚用過晚膳後,藺君泓才和她稍微提了幾句。

  聽聞鄒元楨和杜之逸被搶了錢袋,元槿只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可思議。

  剛好就知道他們的錢袋放在哪裡。剛好在他們下了車的時候就把錢袋搶走了……

  那盜賊得厲害到什麼程度才能做到?

  藺君泓看她一臉驚訝,笑著輕颳了下她的鼻尖。

  “自然不是尋常的偷兒。”藺君泓說道:“是藺天諶派人做的。”

  “他?三皇子?”

  元槿愈發震驚。

  她沒料到鄒元楨和杜之逸這樣狼狽的狀況,居然是三皇子派了人做的。

  “也怪他這次太過多心了。想得太多。”

  藺君泓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說道:“我不知他從何得知了這些安排。他不能讓她們兩人太好過。如果他們太過舒心,怎像是逃走之人?只有狼狽不堪,才更像是逃走的人。”

  而且,狼狽可以,卻不能有性命之憂。

  因為通過這兩個人的口,必然能夠撬出來有關太子府的一些事情。

  只有通過鄒元楨和杜之逸查到太子府的頭上,斷定是太子的人誣衊了元槿,那麼,端王府和太子府才能兩敗俱傷。

  這才是三皇子的目的所在。

  只可惜三皇子太過多疑。總怕太子將這兩個人安頓地太舒適了,擾了這些計劃,所以刻意做了阻撓。

  哪知道那幾天悽苦的生活竟是讓鄒元楨和杜之逸兩個人徹底離了心,彼此間再無愛意,也無信任。

  導致了這次事情的分崩離析。

  不過,杜之逸還沒完全鬆口。所以,此事依然不能大意。

  而且杜之逸已經娶了親,平日裡等閒見不到鄒元楨。

  至於蕭以霜,更是和鄒元楨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這兩個人到底怎麼和鄒元楨開始聯繫上的?

  頗匪夷所思。

  若是尋到了其中關竅所在,再適當地加以利用,端王府說不定能從中脫身,而後讓太子與三皇子直接對抗上……

  那可就精彩了。

  畢竟皇上如今的狀況……

  藺君泓正暗自思量著,就聽元槿忽地說道:“二叔家的那個小孩子,明日過洗三。不如,我過去看一看?”

  她說的是鄒寧遠那個外室給他生的孩子。前日剛剛出生,是個男孩兒。

  二老爺鄒寧遠十分寶貝這個孩子。

  二太太杜氏直接氣得病倒了。

  聽說二房那邊如今是老太太帶著鄒元杺在管家。

  “你說的是她。”

  藺君泓抬指輕叩桌案。

  二老爺鄒寧遠的那個外室,曾經是三皇子府上的舞姬。

  當初那舞姬想方設法和二老爺鄒寧遠走到了一起,然後又三番兩次地去將軍府鬧事。

  為的便是進到將軍府里。

  只不過她和三皇子定然都沒想到,大將軍鄒寧揚居然那麼乾脆利落地分了家,讓二房的人徹底遠離了將軍府。

  好不容易安置了一枚棋子,三皇子想必不會甘心就這麼白白浪費掉。

  一定會尋機出手。

  只不過不知道那舞姬在這次的事情里有沒有扮演了什麼角色。

  藺君泓正仔細思量著,轉眸一看,元槿正默默地望向他,面上神色頗有些耐人尋味。

  藺君泓只當自己說錯了話,細細一想,又沒什麼不對的地方。於是問道:“可有什麼不妥?”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才懷了七個多月。”元槿仔細算了算,說道:“可我聽說,母子平安,孩子十分健康。”

  她這樣一講,藺君泓瞬時間明白過來她之前為何那般。

  若只是懷了七個月多些就產下的嬰孩,許多都身子不康健。需得好好養養才行。

  可是從聽聞的消息上來看,好似那孩子沒有太虛弱?

  這倒是有些妙了。

  元槿看他反應過來,握住他的手晃了晃,“要不要想法子明日讓人混進去看一看情況?”

  雖說現在是個這樣的狀況,但是以鄒寧遠那麼疼愛這個孩子來說,少不得要為這個孩子好好的辦辦洗三宴。

  宴席上,人多口雜的,容易打探事情,也很容易發現一些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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