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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衛的功夫出奇的高。

  刑部眾人都有些忌憚,不自覺地就想去摸腰間掛著的武器。被竇尚書輕輕的一個搖頭給止住了。

  “看來這事兒不和王爺說個明白,王爺怕是不會同意。”

  竇尚書捋須露出一個和善的笑來,嘆道:“有人說王妃在做灶台的材料上弄虛作假。拿走了好的換成了最次等的。結果造成兩人亡故。這樁案子交到了刑部的手裡。”

  “這話倒是好笑。”

  藺君泓口中說著“好笑”二字,臉色卻極其的冷,半點笑意也不帶,“只憑著‘有人說’,你們居然就堂而皇之來抓人了?你們當我端王府是什麼地方!”

  “若真的空口無憑,那自然是不能夠這般做。”

  竇尚書說道:“其實我們還有兩個人證。只是其中一個被王妃的堂姐帶走了,暫時未曾尋到。另一個還在刑部等候王妃的到來。”

  聽他這樣說起鄒元楨和杜之逸,元槿就知道,賀重凌猜對了——僅僅憑著她講述的兩件事情。

  他們果真是用鄒元楨和杜之逸來進一步坐實她的罪名!

  雖不知那第二個證人是誰,雖不是完全一樣,卻當真是八九不離十!

  元槿被人誣衊,怒從心頭起。想要開口駁斥,手腕一緊,已經被藺君泓用力握住。

  如今元槿已經想明白了,她這件事情,不單單是案子。根本就是和政治利益有關。

  政事上,她不懂,卻也不能拖了藺君泓的後腿。

  於是元槿按捺住心裡的憤怒,努力維持著面上的平靜。

  聽了竇尚書的話後,藺君泓神色不動,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竇尚書斟酌了下,朝著元槿微一揖禮,“那就麻煩端王妃跟我走一趟了。”

  他剛往前邁了一步。

  突然,變故陡升。

  空中忽地亮光閃過,而後,地上多了幾縷長須。

  竇尚書怔了一瞬方才反應過來。摸摸自己光潔的下巴,登時大駭。

  他抬手指著藺君泓,震驚地道:“你、你……”

  “既然知道會麻煩到我娘子,何必再提那‘走一趟’的混話來。”

  藺君泓手裡十分隨意地拋著尺多長的短劍,懶懶地勾唇一笑。

  他微微側身,將對著門口的位置讓了出來。

  “您請吧。好走。不送。”

  竇尚書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深吸口氣,咬著牙說道:“這案子和端王妃終究是脫不開干係。所以還得讓王妃去刑部……”

  “刑部?去刑部的哪裡?審案的大堂還是牢獄?”

  好半晌,都沒有回答。

  藺君泓向前探身,用短劍的劍刃敲了敲竇尚書的臉頰,“說。是去哪裡。”

  竇尚書額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咬著牙沒回答。

  “進牢獄。”

  藺君泓瞭然地點點頭。

  他這話說的十分平靜,十分肯定。

  刑部眾人剛鬆了口氣,忽然,屋中猛地響起砰地一聲巨響。

  木屑驟然飛射四濺,崩到了他們的眼前,身上。刺入他們裸露的肌膚當中。

  有人捂著臉叫,有人握著手喊疼。

  竟是藺君泓一腳踹碎了眼前木椅。

  整張木椅碎裂成屑,再無一塊完整,只余飛濺的碎末。

  竇尚書按著脖頸上劃出的傷處,稍稍試了下深度,驚恐地發現,若再深上一點點,就要刺破他頸上的血脈了。

  那樣的話,他必然血流如注快速死去。

  “她是端王府的女主人,我藺君泓之妻!不是任你們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閒雜人!我平日裡傾盡全力護著她,捨不得她受到一丁點兒的委屈。你們卻巴巴地跑來告訴我,想讓她進牢獄?你們哪兒來的膽子!”

  藺君泓目光森然,揚聲怒叱。

  所有人噤若寒蟬。連呼痛都不敢了。

  藺君泓鳳眸半眯,清冷視線慢慢挪移,凜冽地划過每個人的臉上,宛若利刃。

  刺得每個人從心底泛起了恐懼,全身發寒,忍不住戰慄發抖。

  竇尚書也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既是我的女人,我自然會好好守著。必留她在我身邊,寸步不離。”

  藺君泓雙目凝霜,滿含煞氣,冷冷一笑。

  “本王倒要看看,誰,敢帶走她。”

  第70章9新章

  自打元槿開始會彈一些簡單的樂曲後,端王爺每天沒事的時候就會琢磨一下,怎麼能和小丫頭合奏一曲。

  打從懿旨下了,兩個人的親事正式敲定以後,這個願望就愈發地濃烈起來。

  磨磨蹭蹭,挨到了除夕夜。

  端王爺深深覺得,再不行動,這個遺憾怕是就要留到明年才能完成了。

  於是在這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他想方設法地來了將軍府。

  ……蹭飯。

  將軍府大門緊閉。

  今兒老爺開恩,讓大家都歇著,進院子裡放煙花爆竹,一起熱鬧去了。

  門房根本沒什麼人。

  四衛輪流叩門。足足小半個時辰,沒人應聲。

  繁武急了。瞥一眼在旁邊倚著樹靜等的藺君泓,很小聲地問繁興:“……不如,翻牆進去?”

  “好。”繁興還沒來得及答話,繁盛已然點了頭。

  繁武大喜。

  繁盛接著說道:“你翻過去,給我們打開門。然後我們進去。”

  繁武點了頭剛要邁步,一琢磨不對勁兒,扭過頭來怒視繁盛,“敢情壞事讓我做了,你坐享其成?”

  繁盛高深莫測一笑,不答話。

  一直在拼命叩門的繁英在煙花爆竹的響聲里高喊了一嗓子:“你們說什麼呢?”

  他這一嗓子直衝雲霄,終究是讓裡頭的人在爆竹的噼里啪啦聲里,隱隱聽出了這麼點兒不對勁來。

  裡面的人打開大門往外頭一瞅。

  好傢夥,這不是四衛和端……啊,未來的姑爺麼?!

  大傢伙兒趕緊敞開門,將人請進了廳里。而後急急慌慌地去稟告大將軍。

  鄒寧揚沒料到藺君泓來了。

  早先那是端王爺,那是鎮西大將軍。自然得好好的以禮待之。

  可如今,這位已經變成了將來的女婿。

  那可是硬生生用一道懿旨把女兒給搶了去的人。

  而且,這人還沒什麼眼力價。

  他好不容易從北疆回來了,一家團聚享個天倫之樂,共聚晚餐守守歲過個大年夜,多好?

  偏偏有人過來打擾。

  這不鬧心麼。

  鄒寧揚眉頭擰得死緊。卻也不好讓端王爺瞅見。聽見端王邁步入屋的時候,只能硬生生地又舒展開。

  藺君泓看到了元槿後,心裡頭著實歡喜。

  他眼裡心裡只剩下了女孩兒一個人,連自家岳父大人時隱時現的黑沉臉色都沒瞧見。

  因此,他也就錯過了鄒寧揚話里話外讓他儘早離去的暗示。

  藺君泓的要求其實不高。

  就倆。

  一是看看自家的小妻子。和她說說話。

  畢竟是大年三十兒,他又是一個人孤零零地過,心裡頭想她想得緊。不見一面,這個年八成是過不安生了。

  二來,便是想和她合奏一曲。

  元槿沒料到藺君泓會來。

  她知道藺君泓今晚是一個人過,即便是去宮裡參加晚宴,他應當也是待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尋了藉口告退。

  有心想和他說幾句話,問問他今日過的如何。奈何自家老爹看著,哥哥盯著,著實不太方便。

  故而她只能不時地朝他看過去,問詢地打量著他。

  被她一次次這麼瞧著,藺君泓滿心的歡喜不知該如何形容。連鄒寧揚和他說話,都有些心不在焉。

  到最後實在憋不住了,眼看著再磨蹭下去就要到子夜掀去舊曆了。藺君泓終於說道:“我記得槿兒如今彈琴彈得很不錯了。今晚月色極好,不知我可否有幸聽上一曲?”

  這話說得前言不搭後語。就連鄒元欽那麼好性子的,都忍不住在心裡暗嗤了聲。

  更遑論鄒寧揚和鄒元鈞?

  鄒元鈞倒是忍耐住了,沒提。

  鄒寧揚擰眉說道:“這麼深的夜,恐會擾了鄰居清淨,怕是不妥。”

  鄒元欽慢慢地扭頭去看自家爹,滿臉的不敢置信。

  ——鞭炮聲都響成這樣了,就彈個琴而已,還擾民?

  敢不敢找個更合理的藉口啊!這也太不走心了些……

  藺君泓頓了頓,不動聲色地握了握藏在袖中的笛子,笑道:“只聽一曲,可好?”

  鄒寧揚知道端王爺不是強人所難的性子,聽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這樣說,不知他是什麼打算,就有些遲疑。

  藺君泓只當鄒寧揚是不肯了,輕輕地嘆息了聲,甚是失落。

  元槿最是了解藺君泓。

  她看得出來,藺君泓這個時候的失落,是真的發自內心的黯然和傷神。

  想他待她一向極好,再看他不過是讓她彈個曲子而已,元槿就有些心軟了,輕聲說道:“要不然,我就彈個短的吧。”

  然後小心翼翼去看自家爹。

  鄒寧揚能拒了所有人的請求,也敵不過自家女兒的一個眼神。

  被元槿這樣一瞅,鄒大將軍登時忘了“原則”二字怎麼寫,無意識地就點了頭。

  元槿笑著站起身來,打算去取那把琴。

  其實,若是尋常琴,讓旁人拿來就是。

  可她要用的是謝大人送她的那一個。

  在姚先生身邊學琴養成了習慣,這琴一直是她自己去取,故而下意識地就要這麼做。

  鄒元鈞看天色黑了,不肯,與元槿道:“你在這裡等著吧。我去給你取來。”

  說著一頭扎進了夜色中。

  鄒元欽看看自家爹,看看自家大哥,再看看不住地悄悄對視的元槿和藺君泓,搖頭嘆息。

  “女大不中留啊。”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見元槿起身要去拿茶,也忘記了自己剛剛說的什麼了,趕緊上前給妹妹端了來。

  琴,終於取了來。

  元槿撥弄琴弦,肆意彈奏了一曲喜慶歡快的曲子。

  藺君泓適時拿出玉笛,與她相和。

  認真地說,元槿練琴的時日尚短,這首曲子彈得技巧不夠足,音色控制也不是最頂尖。

  但,藺君泓總是能能在最恰當的時候,與她和上最適宜的調子。

  而且,明明是歡快喜慶的琴聲,被他的笛聲一勾,竟是帶出了幾分纏綿悱惻的味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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