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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就生得眉眼雋秀,這樣臉紅紅的,倒是跟染了脂米分的女兒家一般了。

  元槿笑得不行,在旁打趣。

  鄒元欽本還想和她爭執幾句,誰料高老爺子過來了,也是在旁附和:“喲,小二這是怎麼了?跟大姑娘似的,可是漂亮。”

  被自家外祖父這樣說,鄒元欽徹底沒了脾氣。又想起來老爺子喊他“小二”……

  鄒元欽哭笑不得,“老爺子只疼妹妹一個。我就是那店裡跑堂的。”

  高老侯爺哈哈大笑,讓人端了醒酒湯來給他喝。

  高文恆小聲說道:“你不錯啦。爺爺為了你大老遠來了京城呢。”

  鄒元欽朝他擠了擠眼,笑得意味深長地道:“外祖父來是為了什麼,你不是知道?”

  高文恆的臉騰地下紅了。小心翼翼朝元槿看了看。

  見女孩兒正和老爺子在說話根本沒看這邊,他稍稍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黯然。

  因為是孩子過生辰,所以並未太正規地去辦。

  在鄒寧揚看來,這次圖的就是兄妹倆開心、快活。旁的倒是其次。

  鄒元鈞今日在國子監里上學,回不來。鄒元桐去和幾個同齡人一起玩。

  鄒元欽去和自己書院的友人們一起坐了。不只是吃得開心玩得開心,還能一起作詩、談論時事,十分和樂。

  楊可晴和幾個小姑娘們玩的不亦樂乎,湊成了一堆。

  元槿則是與相熟的貴女們坐在了一起。

  自從上一次在端王府里給藺君泓慶祝生辰後,她和葛雨薇感情更好了。性子溫婉的許林雅亦是與她關係極好。至於大方溫雅的莫書瀟,亦是投契。只賀重珊不冷不淡的,一直熟絡不起來。

  不過,葛雨薇也斷然不會讓賀重珊挨著元槿坐就是了。

  一看到賀重珊過來,葛雨薇就忙不迭地給她拉了把椅子,“瘋婆子,你坐這裡就行了。”

  賀重珊一看座位,和葛雨薇隔了兩個那麼遠,和元槿更是隔了三個。

  賀重珊微微不悅道:“瘸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難得今日開心。你莫要用你自己的冷臉凍壞了這一桌子的菜。”

  賀重珊冷哼一聲,轉而朝元槿微微一笑,道:“槿兒今日生辰,我又怎會那麼不識趣,板著臉呢。”

  說罷,她帶著這如沐春風般的笑容,硬是坐在了元槿另一側的空位上。

  元槿頗有些摸不著頭腦。

  葛雨薇卻是想起來之前賀重凌的種種做派。心中有些瞭然。

  她都能看出來不對勁,身為賀重凌的妹妹,賀重珊更能察覺出什麼來。

  思及此,雖一向和賀重珊不和,總是沒事就吵架拌嘴,這回葛雨薇倒是沒多說什麼。

  只不過,她不太放心,依然小聲地叮囑元槿:“如果她要欺負你,你只管和我說。吃了虧我全幫你討回來。”

  “別在那邊詆毀人了。”賀重珊冷淡的聲音飄了過來,“你放心。旁人我或許還懶得理,槿兒是萬萬不會得罪的。”

  語畢,她從旁拿了個果子來,遞給元槿。又挑釁地看了葛雨薇一眼。

  賀重珊一向性子清冷,和她哥哥有的一拼。

  元槿不解為什麼之前賀重珊還對她不假以辭色。如今突然就天翻地覆換了個態度。

  不過,今日來的都是客。她斷然不會拂了對方的好意。

  故而元槿笑著朝賀重珊道了謝,又喊了人來,給幾位姑娘一次滿上茶水。

  賀重珊轉著手中的茶盞,忽地說道:“槿兒,我哥哥剛才有事要尋你。他不方便來女眷這邊,不如你去問問他吧。”

  元槿今日生辰,來往間沒有那麼多阻礙。

  因著春華一案的事情,元槿一直對賀重凌心懷感激。聽聞賀重凌有事找自己,她也沒多想,當即就朝那邊行去。

  賀重凌沒料到元槿會忽然來尋他。

  驚喜之餘,竟是有些無措。他一下子站起身來,居然撞得椅子刺耳地刺啦一聲響。

  元槿被這聲響驚了一跳,定定神,說道:“賀姑娘說大人有事尋我。不知是什麼事?”

  細聽元槿話語,賀重凌有些瞭然,定然是重珊搞的鬼。

  他暗暗快速思量著,待到元槿話音落下後,便淡然自若地作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元槿到一旁說話。

  最後賀重凌擇在離賓客稍遠、旁人聽不見他們對話,但又不會遠到旁人看不見他們的一處樹下,這才駐了足。

  借著路上行這一段路的短短時間,他快速思量了下。

  賀重凌知道,元槿只有在提及楊駙馬那個案子的時候,方才和他應對自如。故而停下來後,他便說道:“是有一些事。不知槿兒可是疑惑婢女之案?若你有所疑惑,可以問我。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之前便想與你提起這個,只是一直苦無機會。”

  元槿沒料到他會說起這個。

  說實話,她知道那案子有個十分關鍵的證人。憑著此人證詞方才尋到了證物。

  不過那證人指證了楊駙馬後,因身份十分特殊,所以關鍵證人的身份連同證詞都做了保護。分毫未對外人說起。只賀重凌一人知曉。

  元槿知道這事兒要分外保密,故而想要尋探對方身份的念頭只一閃而過,並未問出口。

  誰知賀重凌卻是一笑,說道:“槿兒可是想知出言之人是誰?”唯一困住她的,恐怕就是這個了。

  元槿猛地抬眼,望向他。

  她沒說她想問什麼。但他知道。

  賀重凌道:“經常出入,卻非府內人。”

  元槿思索了下,猛地驚悟。

  徐雲靈?

  她朝護國公府方向遙遙地指了下。

  賀重凌微微頷首。

  一時間,元槿的心情十分複雜。

  說實話,她真的不喜歡徐雲靈。就憑徐雲靈處處針對她,她也沒法和對方友好相處。

  更何況春華的死,或許與看到了徐雲靈和楊駙馬的事情脫不開關係。

  但是,當著左少卿的面,一個姑娘家能夠親口說出來自己和楊駙馬十分熟悉並為此作證引出關鍵證物……

  那是極其不容易的。

  賀重凌看著元槿的神色變化,看她眉心微蹙思緒過重,就忍不住想要抬手往她眉間輕撫下。

  誰知剛剛抬起手來,還未有所動作,女孩兒已然抬了頭。

  “多謝賀大人。”元槿說道:“不知賀大人如何說服了她來作證的呢?”

  她相信,賀重凌又無數個法子可以得知楊駙馬與徐雲靈的一些事情。

  但,要說出一些重要的話來,得是徐雲靈自己樂意了方可。

  賀重凌有些為難。畢竟他一個大男人,很多話都不方便同一個小姑娘說。

  但看女孩兒神色堅定,有種不知真相決不罷休的決然勁兒,左少卿大人微微笑了。

  當初見她的時候,一個小姑娘就這麼著闖進了義莊去。不怕髒不怕氣味難聞。

  難道此刻她會因為幾句話而介意?

  她不過是求個真相罷了。

  更何況,賀重凌知道,元槿應該是曉得證人是誰的。只不過雙方都不能提起。

  “我帶她去看了春華的屍身。告訴她,春華是被人扼死。死前經過劇烈掙扎反抗。而且……”

  他頓了頓,心裡頭換了無數個詞,最後擇了最含蓄的一個,輕聲說道:“而且死後遭受了欺侮。”

  元槿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她沒想到楊駙馬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看到女孩兒這般情形,賀重凌一下子就有些後悔了。

  剛才擇什麼話題不好,偏偏選了這個?

  而且,自己不該說的那麼詳細。

  這是她的生辰宴。可他卻說出了這樣一個殘忍的事實。

  只可惜他往年沒有過和女孩子相處的經驗,所以只憑著往常與同僚或是旁人的相處模式來判斷。

  如今後悔,實在是晚了。

  賀重凌正要出聲寬慰,卻見女孩兒斂衽行禮。

  “多謝大人。”元槿說道:“幸好大人詳查,才還了春華一個公道。”

  賀重凌忙道:“這是我應當做的。”

  元槿勉強地扯了扯唇角,行了幾步,卻被賀重凌喚住。

  “還請槿兒為此事保密。”賀重凌道:“我只對你一個人說起過。”

  元槿認真說道:“多謝大人。我自會如此。”這便離開,回了自己位置上。

  元槿到的時候,女孩兒們差不多剛剛喝過了一盞茶。

  賀重珊見到她的時候,頗有些雀躍,冷然的眉眼中都藏著歡喜。

  可是看到元槿有些黯然的模樣後,賀重珊瞬間改了主意。

  她擰眉問元槿:“他和你說了什麼?”

  元槿自然沒法和賀重珊說,又沒法扯個謊給她講,不然人家兄妹倆一對質,什麼都戳穿了。

  故而她只能說道:“隨口聊了幾句。”

  隨口幾句能成如今的模樣?

  賀重珊心裡頭糾結的很,忍不住暗罵了自家哥哥無數回,白瞎了她一片好心。

  葛雨薇倒是覺得十分好奇,“你和賀大人說了那麼久的話?”

  “也不多。”元槿說道:“不過幾句話的功夫。”

  她說的是大實話,從她離開到回來,並沒太久。兩人碰面,也就那麼一小會兒。

  葛雨薇眸色黯然了一瞬,片刻後笑道:“也是。其實沒多久。”

  賀重珊定定地看著葛雨薇,忽地煩躁起來,幾口喝完了杯中的茶,忍不住說道:“葛雨薇,穆效多好啊,你何必呢。”

  她們兩個素來不對盤,一般都是“瘸子”“瘋婆子”地叫著。那麼多年,早習慣了。

  雖然吵來吵去沒個正經,可是雙方都知道,一旦叫了名字,那就是在說很認真的事情。

  葛雨薇不悅道:“他好不好關我什麼事。又關你什麼事。”

  “你如果不是……”賀重珊聲音猛地拔高,再慢慢落了下來,“也就不關我事了。”

  別人都沒聽懂。

  包括元槿,包括許林雅,都莫名其妙地看著兩個人。

  葛雨薇卻是臉色蒼白地笑,“你們賀家人就是事兒多。”

  “是啊是啊,事兒確實多。我巴不得你看不上我們賀家人呢。”

  賀重珊不耐煩地回了句,不顧葛雨薇臉色驟變,拉了元槿說道:“來,吃東西吃東西。姐姐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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