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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藺君泓生怕元槿一晚上不起來會餓著,且空腹那麼長時間也不利於恢復。

  他就讓廚里準備了肉絲粥。待到肉絲的滋味和營養全都煮進粥里後,他又用筷子將裡面的肉絲挑了出來。將粥放涼一點成了溫的,這便輕喚了女孩兒。

  因為怕繞到了女孩兒休息,天已經黑透了,屋裡也只在牆角點了一盞燈。

  元槿迷迷糊糊的,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半眯著眼猶在夢中一樣。

  藺君泓扶了她靠在他的身上,一勺一勺餵著她吃了一小碗粥。看她困得睜不開眼,頭一點一點地根本支撐不住,就也沒再把先前準備的第二碗拿過來。直接扶著她躺好,讓她繼續去睡。

  元槿醒來的時候,一眼就發現了身上穿著的不是之前的騎裝。

  她大驚,趕忙喚人來問是怎麼回事。

  藺君泓憂心她的身體,昨晚一夜都沒敢遠離,一直歪靠在外間的榻上小憩。

  元槿這邊一有動靜,他就醒了。急忙過來細問是怎麼回事。

  聽聞她當先提到的是這一件事,端王爺目光閃了閃。

  “衣裳?”藺君泓勾唇一笑,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是你的丫鬟幫你換的。”

  元槿面露疑惑。

  “那個叫秋實的。”藺君泓暗贊繁盛夠細心,提前把人就叫來了,思量著往後給他加加薪酬,“她就在府里。她給你換的。”

  語畢,端王爺忙將繁盛叫來,朝他使了個眼色,讓他把人叫過來。

  藺君泓先前那話倒也是真的。

  秋實如今當真是在端王府里。

  昨日她在門房等了幾個時辰,裡頭都沒有叫她。而後天色暗了,繁英就安排她在一個空置的僕從的院子裡住了一晚上。

  秋實一句話都沒多問。

  身為公主府的婢女,她比旁的府里的人更清楚端王的實力,也更知道端王府里的都是些什麼人。

  硬闖、逼問,都是沒用的。

  她只能安安靜靜地等著。

  但是,一想到王爺將姑娘留宿在王府,且不聲不響地沒個準話,她的心裡就十分忐忑。生怕王爺對姑娘行那強占之事。

  秋實一晚上都沒能睡著。

  直到第二天微微亮了,她才接到了傳話,說是姑娘將要醒了,讓她過去伺候著。

  秋實忐忑不安地過去。行禮問安後,一抬頭,看到的便是元槿略顯憔悴的模樣。

  秋實心下一慌,趕忙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了?昨日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藺君泓就在旁邊,一聽要壞事,忙道:“槿兒昨日裡騎馬時驚到了,又暈又吐,身子不舒服,這才沒能回去。”

  秋實聽聞,擔憂了一晚上的心才算是靜了下來,一下子就落了淚。

  元槿忙安慰她,道:“怎麼了這是?”

  而後她有些懷疑地看了眼藺君泓,這才又問秋實:“不是說我的衣裳是你換的嗎?怎麼你不知道這些?”

  秋實知道自己昨晚上的那些想法冤枉了端王爺,心下頗為愧疚。

  她感激王爺的君子做派,雖不知衣裳是怎麼回事,但也明白肯定沒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眼見藺君泓不願多說,秋實就順勢說道:“衣裳是婢子換的沒錯。只是,姑娘為什麼暈倒,婢子卻不曉得。”

  元槿這便點了點頭,心裡信了八九分。

  藺君泓的人素來嘴嚴。她沒醒,藺君泓又沒發話,他們不告訴秋實也是正常。

  至於藺君泓……

  端王爺更是懶得和個丫鬟多說什麼。

  平時她想從他口裡撬出點什麼都難於登天了,更何況是秋實?

  用過早膳後,元槿回了滄海府邸。

  臨行前,湊著秋實在繁興的引領下去岳大夫那裡拿藥的時候,藺君泓與元槿說,第二日是他生辰,讓她務必來王府共度。

  元槿笑道:“你那幫人里全是男的,混在一起早就習慣了。多我一個,豈不無趣?”

  她也知道,有她在的時候,那些少年頗有些舒展不開,很多事情不方便去做,很多話不敢放開了說。

  藺君泓遠打算是單獨和她兩個人共度這一天的。

  聽聞她這樣講,他反倒是不知該怎麼和她說出這樣的話了。

  若她說,他兄弟們都不來,她就更不能來了,他該如何回答?

  心急之下,藺君泓頗有些口不擇言地道:“不如我讓他們幾個叫上他們的姐妹來陪你,這樣總可以了吧。”

  元槿狐疑地望著他,“你就這麼想讓我來?”

  “是。”藺君泓不閃不避,直直地凝視著她,坦然說著,又道:“我想,以我們的交情,你來一下應當不算難事吧。”

  元槿和他對視了片刻,忽地問道:“昨晚的粥味道不錯。不知是怎麼做的?”

  “哦,那個啊。”藺君泓笑道:“是用肉絲煮的,放上點鹽,擱在灶上煮兩個時辰,然後……”

  話未說完,他忽地意識到了什麼,猛地一頓。

  元槿疑惑著嘆息:“昨晚上的事情居然不是做夢?”

  藺君泓心下忐忑地厲害,揚眉輕哼道:“你既是因我而出了事,我自然會看顧你到底。這你放心。”

  元槿瞭然,他恐怕是心中愧疚過多,故而笑道:“無妨,本也是我提出來要比試的。”又道:“你幫我甚多。無需放在心上。”

  藺君泓嘴裡有些發苦,乾澀地問道:“那你明日來是不來?”生怕她下一句就是拒絕,他忙道:“過幾日你生辰的時候,我自當也會為你慶祝。”

  說來也巧,他和元槿都是臘月的生辰。

  他是臘月初六,元槿臘月十六,剛好差了十天。

  “我明日自然是要來的。至於我那一天,你若是得空便去。若不得空,也無妨。”元槿說著,有些怨他:“為什麼不早說?我可是什麼生辰禮都沒準備。”

  藺君泓本想和她說無需客氣。但,一想到能收到她送的禮物,他又有些期盼,故而即刻改了主意。

  “如今滄海府邸還未收拾妥當,這兩日暫時不會開課。今日去準備不也來得及?”

  元槿思量著有理。看秋實收拾得差不多,這便趕忙離去了。雖然元槿昨日未曾回來,但姚先生相信端王爺的為人。故而關切地問過元槿為何臉色不好後,細細叮囑一番,並未過多詢問。

  元槿睡了一覺已然好了大半。再吃了次岳大夫的藥,覺得又好了不少。看看天色尚早,便往街市上去了。

  因為對將要送給藺君泓的禮物還沒有半點兒的想法,她只能在店鋪中亂轉,找找靈感。

  遇到一家樂器行,她心下一動,走了進去。

  賀重凌沒料到會在這個地方看見元槿。

  他正無可無不可地聽著店中老闆口若懸河的介紹,抬眸一瞧,看到了女孩兒,便抬手止了老闆的話頭。

  見元槿在幾本笛子曲譜前駐了足,賀重凌信步踱了過去。

  想到自己剛剛收到的生辰宴的請柬,他有些瞭然,問道:“可是送人之物?”

  元槿初時沒料到這句問話是和她說的。

  直到發現眼前站了個人,久久不動,她終於有所悟了。抬頭去看,才發現是義莊裡見過一次的男子。

  他如上次一般,清雋挺拔,帶著禮貌的矜貴和疏離。不過,許是因為相見的地方不同。比起上次來,這回倒是多了幾分讓人容易親近的煙火氣。

  “你怎麼知道。”

  元槿想起他之前的問話有些疑惑,也有些防備。一句話問完,不欲再多說。隨意找了個藉口和他說了聲,轉身便走。

  賀重凌莞爾,說道:“我不過是想提個建議罷了。”

  看女孩兒絲毫沒有回來的打算,依然前行,賀重凌說道:“一般吹笛之人,家中自然有大量的樂譜,等閒不會輕易再購置這些。想必姑娘是要買來送人的。”

  元槿上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就發現他對推理決斷頗為在行。剛剛聽了他這番解釋,就有幾分信了他。

  不過,她和他不過萍水相逢。即便他說的是實話,她也沒打算和他深交。於是回頭笑了笑,便作罷。

  賀重凌輕嘆著搖了搖頭,低語道:“誰說她好糊弄的?分明戒心十足。”

  思量了片刻,他讓人取了紙筆來,快速寫了幾行字,吩咐店中夥計給元槿送去。

  元槿都轉出樂器行了,沒料到還有人跟過來,交給她了一封短箋。

  她快速掃了幾眼。

  上面寫著,若是送與女子,可送繡紋精美的笛套。因女子吹笛過後,喜歡將笛子收好放入套中掛起。若送給男子,可以送個墜子,方便掛在笛子上當裝飾。

  字跡蒼勁挺拔,力透紙背。顯然書寫之人心志堅定,性子果決。

  元槿知道這個應當是那男子所贈。

  但,經了剛才那一遭,她已經不打算買和笛有關的東西了。故而遣了葡萄過去,將字條還給了對方,順帶著替她和對方道了聲謝。

  賀重凌啞然失笑,久默不語。

  第二日的時候,元槿特意晚一些些才去了端王府。

  她考慮過了。

  那些少年們,想必都會早一點到。為的就是相聚在一起,玩玩鬧鬧。

  如果她去的早了,豈不是要擾了他們的興致?

  只不過想到藺君泓說過一句,會讓他們帶了姐妹過來,所以元槿方才沒有拖到午宴時候方才動身。

  滄海府邸離端王府很近。即便是走路過去,也要不了多少時候。

  不過,丫鬟們還是讓元槿坐了轎子過去。

  “今日日頭太曬。若是沒個遮蓋這麼過去,少不得會曬著姑娘。”

  其實元槿覺得冬日裡曬曬太陽挺好的。無奈現在這個年代也是以白為美。一聽丫鬟們這麼勸,她也就不再堅持了。

  轎子到了端王府外,剛好還有另外兩戶人家的馬車到了。對方已經下了馬車,正和門房的人說著什麼。

  櫻桃望見後,奇道:“姑娘,那不是葛姑娘嗎?”

  元槿掀開轎簾一瞧,當真是葛雨薇。另外一位梳著婦人頭約莫二十出頭的女子,卻是不認識的。

  門房的人遠遠看到跟在轎子旁邊的秋實,知曉是元槿來了,趕忙跑了過來迎她。

  一行人到了後,元槿下了轎子去尋葛雨薇。

  葛雨薇就指了門房的人,和元槿抱怨道:“這些人忒得不講道理。我們都報上名號了,偏他們還不肯放行。非要請示端王爺或者是幾位盛大人。你說氣人不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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