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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下忐忑,她試著說道:“藺……君泓?”

  端王爺板著臉,淡淡地道:“嗯?”

  元槿一聽這揚著調子的語氣,就知道他不高興了。

  思及他一般叫她元槿或者是槿兒,元槿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問道:“那……君泓?”

  雖說不如“泓哥哥”聽著順耳。不過,這樣叫名字,也是可以忍受的了。

  端王爺這才露出點笑意來,說道:“尚可。”

  元槿乾笑兩聲,低頭不語。

  頭上微沉。

  元槿稍稍側臉,朝身邊看過去。

  藺君泓笑道:“小丫頭不要胡思亂想。不過是個稱呼而已,當不得什麼。”

  這時繁武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看到兩人正親昵地說著話,頓時尷尬了。走也不是,前行也不是,不知該如何才對。

  元槿見狀,當先往後退了一步,朝繁武指了指。

  藺君泓冷冽的眼風朝繁武橫掃而去。看著繁武緊張地低下了頭,他方才問道:“什麼事?”

  “賀大人來了,正在廳里等著。王爺現在是……”

  繁武看看元槿,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元槿笑著對藺君泓說道:“我去綠蕪齋等你。”語畢,不等他開口,當先往那邊走去。

  繁武暗道鄒三姑娘當真是個心思通透的啊。知道她在的話爺可能拔不動腿,所以直接先走了。

  慡快!大度!

  藺君泓卻是望著女孩兒的背影,搖頭失笑。

  那丫頭,分明是改了稱呼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一有機會就忙不迭地逃了。

  嗯……

  得想想法子改善改善兩人的關係才行。

  端王爺一路凝神思索著,一路前行。沒多久,竟是路遇賀重凌。

  藺君泓奇道:“你不是在廳里等著的?怎地出來了。”

  賀重凌往綠蕪齋方向看了眼,說道:“沒什麼。四處走走。”

  語畢,兩人便未再在此事上多言,轉而往廳中行去。

  比起元槿初初過來的時候,綠蕪齋中的院子裡多設了個暖房。

  暖房將冷冽寒風隔絕在外。即便是在寒冷的冬日,裡面依然可以種植瓜果和花卉。

  這是藺君泓在入了秋後特意讓人搭建的。

  元槿去了後,在府里花匠的幫忙下,給幾株花澆了水。看著有些看得特別好特別艷,她就小心地採摘了下來,拿到籬落齋去。

  看她過去,繁興趕忙給她找了幾個合適的花瓶。

  元槿挑出其中的兩個,把鮮花插了進去。往藺君泓的臥房的桌上放了一瓶,往窗台上放了一瓶。

  走遠一點看。

  她覺得好似不太妥當,就把窗台上的那一瓶給拿了下來,準備擱到外間去。

  誰知剛剛拿起瓶子還沒來得及轉身,忽然身邊傳來輕笑聲:“怎麼?拿過來了又後悔,準備再帶走?”

  元槿根本沒有察覺到藺君泓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被他這樣猛地開口一驚,她手裡不穩五指鬆開,花瓶頓時直直往下墜。

  藺君泓趕忙探手將花瓶撈在手裡,望著元槿,無奈地笑著抬指輕颳了下她的鼻子,“小丫頭這麼不禁嚇。”

  元槿哭笑不得,“王爺不知道麼?有句話叫‘人嚇人嚇死人’。”

  “嗯?”藺君泓挑眉看著她。

  元槿訝然,“王爺沒聽說過?”不至於吧。這句話連三歲小兒都知道才對。

  看著她一臉茫然的模樣,藺君泓的眉心漸漸蹙起,薄唇緊抿成了一條線。

  元槿這便知道,自己猜錯了。

  可是問題出在哪兒?

  她將自己剛才那番話顛來倒去地默想了十多遍,總算是琢磨出來一點點苗頭了。

  總不會是……那個緣故吧……

  “……君泓?”她試探著叫道。

  端王爺的神色立刻轉為暖如春風。

  不等她反應過來,藺君泓牽了她的手摺回臥房,“剛才不是說要給你東西嗎?過來瞧瞧。”

  在她意識到情況不對、將要掙扎之前,他快速地鬆開了手。又指了床邊的矮几,說道:“拿來看看。”

  矮几上放了個幾個長方形的盒子。約莫二尺長,一尺寬。

  元槿疑惑地將最上面的那個打開,才發現是一套冬衣。

  很漂亮。樣式新穎,繡花精緻。雖是冬衣,卻絲毫都不顯臃腫,反而看上去嬌俏華麗。

  “這是……”

  “左右溫大師平日裡沒甚事情,我就讓她給你做了幾身衣裳。”

  藺君泓拿起來朝她身上比量了下,嘆道:“剛合適。還算不錯。”

  元槿簡直不知道該拿什麼表情來回應他了。

  溫大師做的東西,會不好麼?!

  藺君泓笑著睨了她一眼,低頭在幾個盒子裡翻來翻去。最後,他停在了從下數第三個盒子上,將它抽了出來,慢慢打開。

  “來。換上這一身。”他看了看裡面的東西,塞到了元槿的懷裡。

  元槿拿住懷裡的衣裳放到跟前一瞧,有些驚訝。

  居然是一套紅色的騎裝。

  這身衣裳做得很漂亮。用的是用些彈性的衣料,雖然可身,卻不會緊繃。舉手投足,毫不費力。

  邊角處繡了纏枝花,漂亮妖嬈。

  元槿一看,就喜歡上了。

  藺君泓見她愛不釋手,心裡也是高興得很。心裡正盤算著等會兒的事情,誰料女孩兒突然問道:“這些大概多少銀子?稍後我讓哥哥給送來。”

  藺君泓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我給你買東西,本也應該。何須他人多管?”

  他不由分說地扯過騎裝重新塞進女孩兒懷裡,“快換上。等下還有事情。”

  語畢,藺君泓戀戀不捨地連看了幾眼。邁著沉重的步子,不甘不願地去外間等待。

  遲疑了一瞬,終究又往回走了幾步,十分不樂意地把門關上了。

  元槿暗暗疑惑。

  怎麼她大哥就成了“他人”了?

  不過,這些往後和他再慢慢算吧。先換好了衣裳看看藺君泓要做什麼再說。

  元槿騎裝本就簡單方便。一件上裳一件下裝,便也穿戴完畢。

  元槿換衣裳的時候,將自己換下來的衣服暫且擱到了藺君泓的床上。

  衣服蹭過枕頭,讓枕頭歪了一點點。露出了枕下之物的一個小角。

  換完衣服後,她收拾自己衣裳的時候,瞧見了。發現那分明是塊布料。

  想必是某件衣裳的一個角吧。

  元槿瞧著那布料有些眼熟。想了半晌,忽地記起來,好似和她丟了的那個肚兜的用料有點像。

  她探手過去,想要拿過來一瞧究竟。手伸到半途,又改了主意。

  ……這裡是藺君泓的地方。

  他肯讓她獨自在他屋內,自然是不懷疑她的。

  她又怎能做出這樣偷窺旁人私物的行為?!

  元槿趕忙收了手,歇了剛才的打算。眼觀鼻鼻觀心地認真將自己東西拿完,這便開門去見藺君泓。

  藺君泓只看到一抹紅影闖進他的視線,然後,他便只能緊盯著那張笑顏,再也挪不開眼了。

  過了許久。

  久到元槿都發覺了不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藺君泓方才輕咳一聲,面頰微緋地說道:“走,我帶你去騎馬。”

  之前她第一次來,他就提到了這件事。

  就連秋裝的騎馬服,他也讓溫大師給準備了。

  只可惜,直到今日,方才能夠真正施行。

  元槿想到他的馬,就想到了烈日。自然也記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她微笑著側首去看他,笑問道:“聽可晴說,它後來改名叫牡丹了?為什麼?”

  藺君泓說道:“你覺得呢。”

  元槿想了想,搖頭,“我可猜不出。”

  “猜不出便罷。你喜歡叫它什麼,都可以。”

  說著話的功夫,兩人路過紫泉閣的旁邊。

  藺君泓拉了元槿進去。

  他在紫泉閣屋內的架子上找了半天,尋了一對頗有異域風情的鐲子給元槿套上,這才半攬著她出了院子。

  只不過一出來,她從驚喜中回神之後,他便趕緊收回了手。

  生怕她再提什麼“讓哥哥送銀子”的話,藺君泓直接將話題轉到了別的上面。

  元槿剛剛要說的話,已經在他接連不斷的一問一答中已然忘了大半,轉而順著和他說起了當前的話題。

  兩人邊說邊走,不多時,就也到了馬廄旁邊。

  元槿有段時間沒見到烈日了。看到它後,笑著和它打了個招呼。

  烈日見到是她,嘶鳴著打了個響鼻,抬了抬前蹄。而後,揚著下巴露出了個睥睨天下的小眼神。

  元槿看到它這模樣,忍俊不禁。上前輕撫著它的脊背和鬃毛,和它輕聲說著話。

  藺君泓並未去打擾她們。

  他斜斜地倚靠在旁邊的牆上,靜看著心裡最在意的人和曾經最重要的夥伴在那邊親昵私語。

  半晌後,元槿拍了拍烈日的背,問藺君泓:“等下我可以騎它嗎?”

  “那是自然。”

  “那你呢?”

  藺君泓唇角勾起淺淡笑意,“我隨意。”

  元槿只當他是在說他隨意再選一匹馬就好,笑著謝過了他。

  直到兩人牽著烈日行到府外的那片密林里,元槿方才發現,藺君泓竟然沒有再另牽一匹馬來,於是靜靜等在一旁,顯然打算等他也做好準備才上馬。

  藺君泓就喚來了繁盛。不多時,一匹黑色駿馬被牽了來。

  元槿見狀,翻身上馬,持好馬韁,側首笑問藺君泓道:“等下要不要來比試比試?”

  “比試?”藺君泓淡笑道:“怎麼比試。”

  “看看誰馬術更精。”元槿說完,哂然一笑,道:“其實我知道我肯定是比不過你的。不過,權當是今日騎馬的一個目標了。”

  藺君泓道:“其實,若只為了比試,沒必要再牽另一匹來。”

  元槿不解。正要問他,誰料眼前一閃,身後驟然一暖,竟然是藺君泓不需借力,直接飛身而上坐在了她的後面。

  藺君泓當即雙手環繞過她兩側,伸到前面拉住韁繩。

  元槿大驚。

  如今她整個地都被他環抱住了,脊背正好靠在了他的懷裡。

  這樣,未免有些太過親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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