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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人相聚用餐的時候,他倒是將這個要求稍微放寬鬆了些。能夠讓那些女的去伺候別人。只要別在他跟前礙眼就行。

  家裡長輩這麼擔憂他的婚姻大事,和他對女人排斥到了這個程度脫不開關係。

  原先元槿沒和他近距離接觸過,還不曉得他這個毛病。如今一起坐在屋子裡,看到丫鬟們小心翼翼不厭其煩地繞著圈兒走,但凡端王爺周遭三尺之內無人靠近,這才有點緩過神來。

  元槿看看自己的位置。

  ——左邊是端王爺,右邊是小郡主。

  剛才是小郡主先選了位置,然後拉著她挨著坐了。

  她本以為端王爺會去小郡主另一側的上座。就沒多想。

  哪知道端王爺在旁邊稍稍一頓後,居然選了她旁邊這個下首位置……

  元槿怎麼看,都覺得自己和身邊那冷冰冰的人氣場不合。於是晃了晃楊可晴抓住不放的她的手,和小姑娘竊竊私語:“我換個位置好不好?”

  “為什麼呀!”楊可晴嘟著小嘴伸出小手下死力氣抓住她的衣袖,放著她跑,“才不要。我就要槿姐姐和我在一起。”

  元槿悄悄看了眼藺君泓,見他自顧自地斟酒,這便放心地朝楊可晴另外一側指了下,“我去你那邊。”

  楊可晴眨巴著大眼睛,好半晌回過神來。剛才抓得死緊的小手一點點鬆開,“對哦。小舅舅不喜歡女人。可是——”

  她把小手重新握緊,“不怕。槿姐姐那麼好,小舅舅不會介意的。”

  元槿一看小姑娘笑了,心說要壞事,剛要阻止她,卻晚了一步,楊可晴已經脆生生地開了口。

  “小舅舅,你應該不討厭槿姐姐的,哦?”

  藺君泓耳力甚好。雖然元槿刻意放低聲音了,但是兩個丫頭在那邊嘀嘀咕咕的,他怎會不知道?

  握著酒盅的手一緊,端王爺淡淡問小姑娘:“怎麼這麼說?”

  楊可晴一把抱住元槿胳膊,“槿姐姐能坐這裡嗎?”

  藺君泓定定地看了元槿一會兒,似是十分隨意地道:“如果她不介意我在她旁邊的話。”

  元槿哭笑不得。

  端王爺都這麼說了,她哪兒還能換啊。

  除非往後不想和這位難相處的爺再和平共處了。

  她暗暗嘆了口氣,索性悶頭吃飯。

  今天的菜里有蝦。

  楊可晴愛吃蝦,可是自己不會剝。

  以往和小舅舅一起吃飯的時候,小舅舅還會給她留上兩個人伺候她,偏偏這次全都被趕了出去。

  小姑娘惆悵極了,咬著筷子眼巴巴地看藺君泓。

  ——她捨不得讓槿姐姐動手,只能求助小舅舅了。

  藺君泓哪會不知道這小傢伙的意思?直接把盛蝦的盤子拿了來,慢條斯理地剝了起來。

  楊可晴樂壞了,連連說“謝謝小舅舅”。

  元槿剛才在眼觀鼻鼻觀心地吃飯,沒有留意到那一出。聽到楊可晴這麼說,她正想看看怎麼回事呢,一抬頭,自己碗裡多了個剝好的蝦仁。

  再一看,蝦盤子整個的在端王爺跟前。

  蝦,分明是他剝的。

  元槿趕忙推辭。

  藺君泓有點惱了,盯著手裡蝦懶懶地道:“怎麼?經了我的手,就難以入口了不成。”

  元槿一聽這話,火氣也冒上來了。

  剛才已經忍了一次,這一回,她就有些繃不住,說道:“王爺既是好心做好事,為什麼非要說得那麼惹人煩呢?”

  語畢,她驟然回神,想到這人可是個王爺啊!

  於是趕緊閉了口。又忍不住小聲嘀咕:“正兒八經好好說不成麼……”

  “你還知道我是為了你好?”藺君泓輕哼一聲,“小孩子家家的,亂琢磨什麼。你跟可晴學學。”

  元槿扭頭去看。

  呵。

  小姑娘只顧著吃,根本沒空理她們。蝦啊菜啊飯啊塞得滿滿當當一嘴巴,腮幫子鼓鼓的,正賣力嚼著呢。

  元槿莞爾。趕緊倒了杯茶擱到楊可晴的跟前,又給她撫了撫背,“你慢點兒吃。沒人和你搶。別噎著了。”

  看到女孩兒這麼懂得照顧人,端王爺的目光柔和了幾分。再看她瘦瘦弱弱的小身板,又忍不住心疼。

  “你吃就是,把身體養好了才是正經。”

  他將蝦仁輕輕放到她的碗裡,“萬事有我。你不必多想。”

  元槿思量著他是把她當成等同楊可晴的小輩來關愛了。畢竟楊可晴叫她一聲“槿姐姐”,而他是“小舅舅”。

  故而元槿也沒再繼續糾結,輕聲謝過了他,悶頭吃起來。

  連吃幾個軟香滑嫩的蝦仁後,元槿想想又覺得藺君泓這樣也太慘了點。光給小輩剝殼,自己沒時間吃了。

  她就拿起公筷,挑了些小排、菜蔬還有雞腿,擱到他的碗裡,堆了滿滿當當一座小山。

  藺君泓的手微微一顫。

  給他夾過菜的人,數不勝數。

  可是頭一回,他心裡頭歡喜到了根本不知該如何表達才好。

  看著女孩兒長長的眼睫和纖細的手指,再看她偷偷摸摸地不住地往他碗裡夾菜……藺君泓鳳眼中波光瀲灩,神色溫柔到了極致。

  原先做這些安排的時候,他就想著這樣能夠正大光明地來時常看她了。

  可是此時此刻,他才發現,這樣隔段時間才能看到一次,好似也不太夠。

  需得想個法子能時常見到才好。

  回到王府後,藺君泓去到書房,喚來了王謙和沈章。

  兩人是跟隨在他身邊的謀士。

  藺君泓回京前遣散身邊的人,卻有一些人誓死追隨,怎麼也不肯走。

  他們就是其中之二。

  兩人剛剛一前一後地掀了帘子進屋,便聽王爺問道:“前幾日讓你們去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王、沈之中,王謙年歲稍小些,便沉默不語,望向身邊的人。

  沈章說道:“已經有了結果。”

  語畢,將他們知曉的一一道來。

  藺君泓撥弄著桌上一支狼毫,淡淡“嗯”了聲,問道:“你們意下如何。”

  這次沈章看了眼王謙,示意讓他先說。

  “三司之中皇上慣愛安排心腹,最好不沾。五寺品階太低。我們兩個商議過,六部最為合適。”

  王謙頓了頓,說道:“我比較屬意戶部那個位置。”

  戶部掌管銀錢,是重中之重。拿捏好了戶部,很多事情可以迎刃而解。

  藺君泓轉而問沈章。

  沈章道:“我倒是覺得吏部更佳。”

  “哦?怎麼說。”

  “戶部雖有實權,但牽扯到了銀錢,一個不小心,恐是被人盯上。一著不慎便會跌入深淵。倒不如吏部掌控著官員的調派和任命,很多時候,可以靈活機變一些。而且,時常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是吏部更容易招來無妄之災。那可是六部之首!”

  “難不成掌控著銀錢就不引人注目了?”沈章冷笑道:“方大人外派多年,突然回京上任,定然會引起有心人的留意。成與不成,端看怎麼行事了。”

  兩人還欲再辯,藺君泓已經揮手打斷了他們。

  “吏部空出來的是什麼位置?”

  這就是有意於吏部了。

  沈章趕忙上前道:“老尚書年邁,有意告老還鄉。”頓了頓,又道:“尚書或是侍郎皆可。”

  藺君泓明白他的意思。

  要麼,就讓方大人頂了那尚書一職。

  要麼,就是讓左右侍郎上去一個,然後他填了那侍郎的空缺。

  王謙說道:“我覺得侍郎不錯。尚書未免太過惹人眼了些。”

  “既是要去,就做最頭上的那一個。”沈章說道:“不然,讓那兩人中的哪個上去,都不太妥當。”

  吏部的左右侍郎,藺君泓倒是知曉。

  左侍郎崔大人,為人耿直。不過,太耿直了些,所以做了左侍郎那麼多年,都沒能進一步。

  右侍郎何大人,極其靈活變通的一個。但有些不夠沉穩。他至少還得再打磨個五六年才夠格做上尚書。

  藺君泓思量了下,說道:“讓崔大人上去,沐臣頂左侍郎。稍後我會做安排。”而後又道:“左右人員調派到了冬日裡才會有定論,沐臣那邊的事情暫且放一放。過幾日我先尋太后求個少傅的銜兒去看看情勢。”

  沈章眸光一閃,問道:“王爺想看看皇上的態度?”

  少傅雖是武職,卻是虛職,按理說不會引起皇上的忌憚。

  不過,這職位品階高。

  從一品,三孤之一。

  歷來用於表彰在朝中有重大貢獻之人。

  藺君泓不置可否。

  其實,方沐臣那邊他有十足十的把握能成。而且,不被旁人發現端倪。

  不只是方沐臣。很多他的人,他都會想法子慢慢地做些調動。一些依然留在外面觀察形勢,一些調到京中,方便往後行事。

  如今他想要個虛職,一來是和皇上表明,他打算入朝堂了。二來,頂著這個從一品的名號,他就算是正兒八經的武師父了,可以理所當然地去教一個人。

  那就是小皇孫藺松華。

  藺松華這孩子,先帝評價得極其精準。溫和有之,剛硬不足。

  所以這些年下來,小傢伙的文課學得極好,但是武藝一直是沒法見人。

  皇上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太子有些急了。到處求武藝好的先生來教藺松華。只是效果一直不太好。

  藺君泓知道皇上忌憚武將和太子府過往甚密。

  不過,如今他手裡沒有兵權,而且不過是教個小孩子罷了,端看皇上的態度如何。

  帝心悅,或是帝心不安,可以讓他提前知道自己在皇帝心中剩餘的分量、明白入朝堂時該用哪些手段。

  其實,藺君泓想要教藺松華,還有一個理由。

  只是這個理由和他心裡頭一直念著的那個女孩兒有關係,所以,他斷然不能對任何人說起。

  元槿沒料到在公主府里學習到了第五日,就再一次見到了端王爺。

  而且,端王爺這次來,還帶了小皇孫同行。

  藺君泓帶著藺松華剛剛到長公主府的時候,藺君瀾也很是訝異。

  她喚了弟弟到一旁細問:“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把松華帶來了。”

  “皇上讓我教他習武。”藺君泓笑道:“只不過我沒尋到更合適的地方,所以想要借你的地方一用。畢竟滿京城裡,再找不出比你這兒更好的習武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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