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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元槿也曾擔心過這樣會不會太過於麻煩長公主了。畢竟住在人家家裡,還要讓長公主來安排周圍伺候的人。

  她將這些擔憂告訴大哥後,鄒元鈞卻不覺得是大事,“無妨。過段時日恰好是小郡主的生辰。我選個重些的禮送去就好。”

  元槿想想,這樣倒是更為妥帖。

  送銀兩終歸是不太好的。借著楊可晴的生日來送東西,更佳。

  只是這事兒她是沒法插手的。就也揭過不提,全權交給了大哥去辦。

  元槿知道這些人不肯在屋裡開口,就將所有人都叫到院子裡,大致地認識了下。

  眼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元槿對卓媽媽和兩個大丫鬟吩咐了幾句,卓媽媽和秋實便退了下去。春華則進屋給元槿整理學習用的書籍。

  “槿姐姐,槿姐姐!你來了怎麼也不去找我呀!”

  隨著歡快的喊聲漸漸靠近,小姑娘蹦蹦跳跳地來到了房門前。

  元槿忙走了過去。春華拿著元槿的書和文房四寶跟了上去。

  “你只能過來了?”元槿拿著帕子給小姑娘擦著額上的汗,“繞這麼一圈,何苦來?”

  之前她一路行來的時候,是春華抱著她的東西給她引路來的。在路上的時候,春華將大致的院落分布也與她說了。

  她的這個院子有七八間屋子,地處公主府的一角,較為偏僻。但勝在清幽,樹木繁茂,又涼慡。

  楊可晴的院子離這裡比較遠。

  元槿之所以那麼說楊可晴,是因為從楊可晴住的玉雪軒往這裡來,過來的半途就會經過姚先生的滄海閣。

  如今楊可晴先來找元槿的話,反倒是繞路。兩人碰見後需得再折返回去不少路途。

  聽了元槿那樣說,楊可晴故意板起臉,哼道:“槿姐姐來了不去找我,我就只能繞一圈來找你了啊。”

  元槿知她性子好,這樣不過是在開頑笑,便道:“我聽說是你幫我收拾的屋子,急著過來看,太過高興了就忘了去你那裡了。”

  按理說,到了後首先應該拜見長公主。可是長公主嫌麻煩,根本懶得見她。春華將這消息告訴元槿後,元槿看春華抱行禮抱得辛苦,就直接往住處來了。

  至於楊可晴幫忙準備屋子的事情,還是卓媽媽出門迎她的時候提過一句。

  “屋裡的擺設都是小郡主親自準備的。小郡主說了,既是鄒姑娘來,需得讓您住開心了才好。”

  想到小姑娘時常念著她的那份心,元槿向楊可晴認真道了謝。

  楊可晴笑眯了眼,拉著她的手晃啊晃地,和她一起往外頭行去。

  她們學習的地方在滄海閣的東跨院裡。

  一進跨院,楊可晴就趕忙鬆開了拉著元槿的手,繃著小臉十分嚴肅地往裡走。去到屋子門前,她先深吸了口氣,這才一臉悲壯地往裡邁。

  元槿被她這可愛的小模樣逗笑了。可轉念一想,讓楊可晴都乖乖地成了這副樣子……

  想必那位姚先生當真比較嚴苛。

  在元槿來公主府之前,她聽人說起過很多有關姚先生的傳聞。

  據說,這位先生不苟言笑,十分嚴肅。對學生的要求很高,近乎苛刻。

  又據說這位先生只重視學術之事,對於旁的事情一概不通。生活上的很多細節,她都不知道怎麼處理。

  元槿聽了這些後,一早就在腦海里勾畫出了個板著臉十分嚴肅的女學究形象。

  因此,當她看到姚先生本人後,極度震驚之餘,也有點緩不過神來。

  彎眉細眼,皮膚白皙,身材高挑。

  怎麼看,這姚先生都是個十分養眼的中年美女。和她之前想像的刻板無趣的樣子相去甚遠。若非要說有哪裡和她猜想的差不多的話,恐怕只有那冷若冰霜的表情了。

  姚先生繃得緊緊的神色,在看到楊可晴的時候,有一瞬間的鬆動。

  ——這個小姑娘十分可愛。她也很喜歡。只是小姑娘的脾氣怪了點,和同齡人總是玩不到一起去。

  為此長公主不知發了多少愁。甚至暗地裡特意尋過姚先生,想請姚先生幫忙看看楊可晴是怎麼回事。再想法子讓女兒投入到和友人的歡笑之中去。

  姚先生經過觀察後發現,其實小郡主沒什麼問題。只要她肯,便能有很多朋友。

  比如現在。

  姚先生正思量著,便留意到了楊可晴和元槿緊緊相握的手。

  說是相握,其實更準確點地說,是小郡主在主動地緊緊抓著對方,不肯放開。

  這倒是奇了。

  姚先生不由得望向那個女孩兒。

  其實,對這位鄒三姑娘,她是沒有什麼好印象的。

  但凡有點真才實學的人,都會憑著自己的真本事來一點點學習,而後考上喜歡的學堂。

  偏這鄒三姑娘不是那樣,想走捷徑。

  本身就有缺陷,非想要考上靜雅藝苑。讓她大哥來尋沒能成,就想法子託了端王爺來說項。

  她以為先生厲害了,自己就也能進步迅速了?

  太過荒謬!

  姚先生從不以外貌評價人。即便那女孩兒漂亮得好似畫上走出了的一般,也無法打動她。此刻她不願再多看那個學生哪怕一眼,轉身回了屋子。

  屋裡燃著薰香,煙霧裊裊上升,將周遭空氣薰染得清香怡人。

  元槿進屋後,清香撲鼻而來,讓她神色頓時得到舒緩。給先生行過禮後,她環目四顧。

  窗明几淨。

  房間最前面有一張教桌。與之相對的,有交錯開的三張案幾。教桌和案几上,各擱了一把琴。

  仔細再瞧,每張案幾的角落上有貼著張紙,上面寫了幾個字。依稀是每個人的名字。

  元槿下意識地前行幾步。果不其然,三張案幾已經給她們分配好了。最左邊的是楊可晴的。中間是她的。右邊則是徐雲靈的。

  想到徐雲靈,元槿腳步微頓。

  前些天消暑宴的時候,徐雲靈就已經看她不順眼。如果不是顧忌護國公夫人在場,徐雲靈怕是早就來“尋”她了。如今這樣共處一室學習,還指不定能擦出怎樣的“火花”來。

  此刻楊可晴已經端著小架子似模似樣地坐在琴前。元槿就也落了座。

  剛剛拿出書本,掃一眼旁邊空著的位置,她還沒來得及多想什麼呢,就見徐雲靈身姿裊娜地行了進來。

  元槿正要收回視線,徐雲靈卻已發現了她。

  徐雲靈挑釁地朝元槿揚了揚下巴,又將視線順著鼻樑望下來,十分蔑視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聽說鄒三姑娘長那麼大了,一點琴都沒學過?”徐雲靈的臉揚起了個好看的笑容,“那可真是太慘了些。既然如此,恐怕你是跟不上我們的進度的。”

  語畢,她朝楊可晴真摯地笑了笑,“是不是啊,小郡主?”

  元槿在路上就聽楊可晴說過了,雖然詩詞歌賦類的楊可晴算是初學,但,她三年前就開始摸琴了。

  這倒也不意外。

  如今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都有涉獵,每一樣都會好生學一學。再從中擇出自己擅長的,專攻幾項力求脫穎而出。

  楊可晴如今的年齡來說,定然早已開始學這些了。

  徐雲靈算是楊可晴的表姨,之前和小郡主相處的還算融洽,所以敢肆無忌憚地和楊可晴這樣說話。

  誰知這一回楊可晴壓根不理睬她,反倒是小小聲地和元槿說道:“槿姐姐不必驚慌。學琴一點都不難的。你有不會的來問我,我教你,很快就能趕上來。”

  竟是在安慰元槿。

  徐雲靈登時怒了,兩步逼近元槿的桌前,想要大聲責問一番。

  “啪”地一聲在屋裡驟然響起。

  這響聲又重又突兀,驚得所有人心裡慌了一慌。

  三個女孩兒齊齊順著聲音往姚先生那邊看過去。

  “若再無故喧譁,就請自行離開。我這裡不歡迎光談笑不學習的人。”

  她清冷的視線緩緩掃過三人,一字一句鏗鏘說道:“無論是誰,斷無例外。”

  楊可晴氣呼呼地怒瞪徐雲靈:都怪你!

  徐雲靈不敢再有其他動作,趕緊回了自己的座位,老老實實坐下。後又想起自己進屋的時候光顧著挑釁元槿了,忘記給先生行禮,於是趕緊站起身。

  誰料姚先生卻冷冷地望過來。

  徐雲靈心知自己這個時候再起來就是擾亂課堂了。聽說姚先生規矩重,無奈之下只得慢慢坐了下去。

  姚先生瞥了眼那個最漂亮的小姑娘。

  元槿正眼觀鼻鼻觀心地望著眼前的琴,神色平靜無波,好似剛才旁人的挑釁和其他一切,都沒放在她的心上。她的眼中如今只望得見這個一般。

  姚先生這才正眼看了看她。

  這姑娘,性子倒是不錯。是個沉得住氣的。

  三個人的程度各不相同。

  開始學琴後,姚先生先是讓楊可晴學了一首曲子的開頭部分,然後聽徐雲靈彈了兩首曲子後,就給了她個譜子,讓她開始自己試著彈奏。

  最後姚先生才來元槿這裡,教了她一些基礎指法。

  之後,姚先生便在楊可晴和徐雲靈的兩張桌案間來回地走,不時地指點她們兩人。

  元槿前世的時候學過鋼琴。雖然從未接觸過古琴,但樂感猶在,融會貫通下,倒是學起來比毫無底子的要強一點。

  而且,她十分用功。姚先生不說,她就一直反覆練習最基礎的那些指法。姚先生在指點楊可晴和徐雲靈的時候,她就一遍遍地琢磨,一遍遍地練,半點也不受兩邊說話聲的影響。

  但凡是勤勞努力的人,到了哪一行哪一業,都不會被人看不起。

  一堂課下來,姚先生看元槿的眼神終究是和開始不太一樣了。多了幾分欣慰和讚賞。

  當初雖然是小郡主來求的她,但其實是端王爺私下裡拜託過,她才肯點了頭。

  原本以為這姑娘是個痴傻後剛剛好起來的,怕是反應會遲緩一些,或者養成了平日裡倦怠的習慣,不肯努力。

  如今看她十指靈活,且肯埋頭苦練,姚先生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來。

  只是,她的笑,最大也只是微微勾了一點點的唇,不熟悉的人等閒發現不來。

  “下午是學習詩文。不過,琴不要落下。你指法不熟,回去後好生多練。”

  臨近下課前,姚先生說完這麼幾句,便當先走了。

  楊可晴高興壞了,眨著大眼睛興奮地和元槿說:“槿姐姐,先生很喜歡你呢!”

  “笨鳥飛不動了,所以先生不得不提醒幾句吧。”徐雲靈輕嗤一聲,“誰能教得,誰教不得,先生很清楚。不然的話,也不至於你乾巴巴練了一節課,中間先生一個字都沒和你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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