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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鄒元楨有心想要解釋,但元槿根本沒給她這個機會,任由她尷尬地站著小馬車前面,一個字兒也不說。

  鄒元桐在郭姨娘的教導下,只和自家姐姐最親。即便她覺得鄒元楨自己一個人在車前頭可憐巴巴的,也不為她說半個字兒。

  老太太遣了蔣媽媽來問是怎麼回事。

  元槿就拉了蔣媽媽到一旁說道:“過了今日後,大姐姐被端王爺的惡犬驚到的事情怕是就會傳遍京城了。”

  當日從錦繡閣回來遇到惡犬,蔣媽媽和孟媽媽都在。事情經過如何,她們心裡最有數。

  聽了元槿的話,聯繫到鄒元楨今日一系列舉動,蔣媽媽神色嚴肅許多。低聲寬慰了元槿兩句,忙和老太太稟報去了。

  不多時,有丫鬟過來,請了鄒元楨去見老太太。

  面對老太太的詢問,鄒元楨很是委屈,“其實孫女兒什麼都沒說,只不過是徐世子和端王爺自己猜的罷了。那日我不在車中,哪裡知道這其中的許多彎彎繞?直到後來三妹妹去了護國公府的涼棚,我才知道他們誤解了。後來看三妹妹生氣,我追過去想要和她一同與王爺細細解釋。可是妹妹頭也不回地走,我叫不住她。”

  老太太淡淡地“嗯”了聲,“槿兒車子擠。你來我這裡一起坐著吧。”

  鄒元楨感激地眼眶微濕,“謝謝祖母。”

  二太太杜氏一直不喜歡身為庶女的鄒元楨。而後鄒元楨考上了靜雅藝苑,鄒元杺卻沒那個本事,杜氏對鄒元楨更是厭煩到了骨子裡。給她配的馬車,也是府裡頭最舊最殘破的一個。

  之前元槿來的時候,鄒元楨想方設法坐了元槿的車子一同來。如今元槿不同意她坐進去了,她便也只能跟了老太太坐。不然的話,就只能和丫鬟婆子擠一擠了。

  元槿坐在車裡,正和鄒元桐說著話。忽聽有人在外頭叩車壁,就推開車門往外去看。誰知外頭站著的竟然是高文恆。

  “槿兒可還好?”高文恆壓低聲音,急急問了句,又覺不妥,說道:“你若是有什麼委屈,儘管和我說,我自會幫你。”說著,不住地上下打量元槿,似是在看她那裡受了傷一般。

  看他焦急著緊的模樣,元槿這才曉得,怕是自己不讓鄒元楨上車的事情傳到了他的耳中。

  可他居然一句緣由都不問,就相信錯不在她這裡。即便她心情不好,也是她受了委屈。

  心裡一暖,元槿的神色和聲音都放柔了許多,“沒有。不過是起了一些爭執。”

  視線微轉,看到高文恆的手指在微微發抖,元槿趕忙下了馬車,“你的手怎麼樣了?”

  她後來回了家中涼棚後,一直被老太太叫在身邊說話,未曾尋機問一聲高文恆的境況。

  想他受了傷,沾了水,還劃了那麼長時間的槳,肯定傷口疼得厲害。

  高文恆趕緊把手背到身後不讓她看到。輕輕地說了聲“沒事”,抿了抿唇,又說道:“你無事我就放心了。我……你不用擔心。”便匆匆地離開,往自己的馬匹那裡行去。

  回到府里後,激動了一整天的心漸漸冷靜下來,疲累就猝不及防地侵襲了身體。

  老太太也不讓孩子們去晚香苑請安去了。吩咐各自回房,洗漱一下歇息會兒。而後一同到晚香苑裡用晚膳,慶祝慶祝。

  今日奪得第一,比賽的彩頭被鄒、馮兩家平分了。因著是節日慶祝,得的東西大多是吃食之類。老太太便吩咐廚里好好地將東西收拾了,在晚宴的時候用上。

  大家各自散去後,元槿也回了青蘭苑裡自己的屋子。小睡了會兒,再起來,卻是得了個消息。

  今天的晚宴取消了。改天再慶祝。

  元槿不解,老太太今兒下午回來的時候還很開心地吩咐這件事,怎麼不到半個時辰就改了主意?

  “晚香苑裡出了點事兒。”櫻桃說道:“咱們走之前,鬧鬧還好好的,不知怎地,後來忽然發了瘋一樣,到處亂抓亂咬。現在停歇一些了,還是張著利爪不肯讓人靠近。”

  葡萄看看四下沒有旁人,便湊過來小小聲說道:“老太太想抱它,都被它抓傷了手。”

  第21章

  鬧鬧雖然性子活潑,也不愛被陌生人接觸,但,卻從來沒有過這般狂躁的時候。更何況,它從剛出生沒多久就跟著老太太了,一向與老太太很親,又怎會隨便抓傷她呢?

  元槿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同尋常。

  她當即站起身來朝外行去,“我去晚香苑看看。”

  晚香苑裡如今亂成了一團。

  院子外頭,是府里的幾位姑娘和幾位少爺。大家聽說這裡出了事,大部分都趕了過來。就連今日輪值沒有放假的二老爺鄒寧遠,亦是候在了這裡。

  高文恆因著手上的傷口清理過後睡得沉一直未曾醒來,還沒人通知他這件事。

  院子裡,丫鬟婆子們守在院子邊兒,手裡拿著棍棒還有長柄掃帚,護著身後的老太太和蔣媽媽。老太太雙目冷然,靜靜地看著院子裡那個全神戒備不住低吼的絨團兒,一言不發。

  “姑娘來了。”蔣媽媽在老太太耳邊說道。

  老太太知曉,一般蔣媽媽只說“姑娘”,指的便是三姑娘元槿。

  她回頭望了眼院門外的孫子孫女們,略有些不耐煩地道:“一個個地過來湊什麼熱鬧。都回去吧。”更何況,這事兒不是人多了就能解決的。

  元槿仔細聽了聽裡頭鬧鬧的嘶叫聲,忽地說道:“我進去瞧瞧它。”

  櫻桃和葡萄連忙苦勸:“姑娘,那貓兒如今誰的勸也不聽,你又何苦這個時候湊過去。”

  “看看才能知道它是怎麼了。不然的話,誰都不管,任由它繼續這樣下去?”

  小動物們不會突然無緣無故地性情大變。找出其中的緣由才能解決問題。

  而且,若她猜的沒錯,鬧鬧如今連老太太都傷到了,如果無法轉好,怕是性命不保。

  鄒元鈞他們幾個沒料到元槿會往院子裡去。待到發現時,元槿已經走到了老太太的跟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看著女孩兒堅定的神色,老太太臉色稍稍和緩了點,卻也不同意,“它已經這樣了,你又何苦再挨一下子?”

  剛才大夫來過,給老太太的手做了簡單包紮。而後又建議老太太把鬧鬧給打死。

  “犯了瘋症的貓狗是好不了的。若是或者,只會禍害更多人。”大夫如是說。

  老太太其實也心裡有數。現在的鬧鬧,不是平日裡自己的那個小寶貝了。連她都咬,更遑論別人?

  可鬧鬧畢竟是她一點點看著長大的。即便知曉鬧鬧現今的狀況很不好,見人就抓,甚至張口還咬。老太太一直沒有下定決心要不要這麼做。

  “不一定的。”元槿說道:“祖母不讓我試試,又怎知沒有轉機?”

  語畢,她也不再多說,轉而朝向白貓,矮下身子,直視著它,口中輕輕哼著溫軟的語調。

  鬧鬧看了她一眼。也只有一眼。便繼續和丫鬟婆子們對峙了。

  元槿慢慢地往前走著。

  鄒元鈞、鄒元欽和鄒寧遠他們大急,喊了元槿讓她出去。鄒元鈞和鄒元欽甚至沖了進來,要拉著妹妹一同出去。

  元槿推開二人,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開口。這便溫聲地輕聲哼著柔軟的調子,繼續朝白貓行去。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雖然鬧鬧一直虎視眈眈地戒備地伸著利爪朝著眾人,它卻沒有拒絕元槿的靠近。

  元槿慢慢走到它的身邊,將它抱在懷裡。它也只掙扎了一下,並沒有去傷她。甚至在元槿撫了撫它毛茸茸的小腦袋後,還近似於撒嬌似的輕輕哼了哼。

  它的這個轉變讓所有人都嘖嘖稱奇。大家不再如之前那般全身戒備著了,慢慢走上前去,一點點地向她們靠近。

  元槿抱著鬧鬧,輕柔地低聲和它說著話。又慢慢地在它身上摩挲著,試圖找出它這樣異常的原因。

  突然,她碰到某個地方的時候,鬧鬧身子劇烈一顫,喵嗚一聲開始掙扎。

  元槿忙安撫住它,而後輕輕拿起它的一隻小腳,湊到剛才她摸過的腳底之處仔細去看。

  因著太陽還未完全落下去,院中依然有亮光。元槿這便發現了鬧鬧腳底上那一點點泛著銀色的光。

  她寬慰了白貓半晌,用指甲尖緊緊捏住那個尖端,下定決心,猛地一拔。

  鬧鬧嗚地一聲嘶喊,而後整個身子癱軟了下來,趴在元槿懷裡,一動不動。

  “一根針。”元槿拿著那根細細的東西仔細看了看,“而且,是斷了的。”

  她剛才在院外的時候聽著它的聲音就不對。不像是發了狂,更像是疼得厲害的呻吟聲。果不其然,如今就被她找到了癥結所在。

  老太太這才知曉,小寶貝不是病了發了狂,而是手腳傷到了!

  那樣一根尖刺之物,扎在腳底,每走一步都痛徹心扉。小白貓怕是忍不住那劇烈的疼,又沒法和人訴說、無法解脫,這才變了性子。

  老太太心疼地把貓兒抱在懷裡,喊人去拿傷藥。心疼地親了小白貓幾下,而後和元槿低語了幾句。

  元槿據實相告。

  老太太眼中划過冷冽之色。垂眸抬眼間,盡數斂去。而後疲憊地揮了揮手,“都散了吧。今日折騰了一天,也夠累了。”

  元槿剛出院子,就遭到了鄒元欽的埋怨。

  “好好的過去做什麼?這次運氣好,沒有傷到你。若是一個把握不住,那可怎麼是好!”

  “正是如此。”鄒元鈞眉間緊蹙,“下次莫要這麼魯莽了。”

  元槿笑眯眯地看著哥哥們,等他們念叨完了,方才說道:“不用著急。我是有了把握才會出手。如果我自己都沒把握,肯定躲得遠遠的。”

  不遠處,二老爺鄒寧遠靜靜地看了他們一會兒,嘆了口氣,轉而回白英苑去了。

  一進屋子,他就把二太太杜氏和鄒元杺給訓斥了一番。

  ——其餘的孩子們俱都過去了,偏她們兩個,非要拿喬,不肯現身。

  鄒元杺覺得很是委屈。

  “我不是不過去。而是我過去了也得不到什麼好眼色,幹嘛要自討沒趣?”

  她揪著手裡的絲帕,喃喃道:“我這兩天給祖母繡了個香囊,今日剛好收線。想著今日去送給祖母呢,結果祖母根本不搭理我,那香囊接都不接,就讓我回來了。還說讓我好好反省反省。”

  今日家裡人一回來,鄒元杺就等在了老太太回晚香苑的路上,想著把東西親手送給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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