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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槿不知怎麼安慰她才好,只得說道:“姐姐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你不必難過。一會兒我們先繞去衣裳鋪子買幾件,雖不會完全合適,但拖過今日去定然是沒問題的。”

  “可我哪兒來的閒錢去買這些?”鄒元楨沒提鄒寧遠給她的那些銀子,嘆道:“即便是買到了衣裳,沒有合適的首飾相稱,怕是也不好的。”

  前些天她們去選購物品的時候,首飾和衣裳都是根據用料和花色相稱著來挑的。她這樣一說,元槿也有些犯了難。

  這時,鄒元楨很小聲、很小聲地說道:“我記得妹妹那日出去的時候說過,你這裡有幾身衣裳太大了,穿不上……”

  她這樣一提,元槿恍然大悟,忽地想起來,還真有這麼一回事。

  當初鄒元杺用惡犬嚇她,第二日,惡犬主人便遣了人送來了一些東西。有兩身錦繡閣的衣裳,還有兩套首飾。

  只是,對方應當不知被嚇到的是鄒家哪一位姑娘,所以衣裳是選了偏大一些的。畢竟衣裳大了可以晚些穿,但是小了,那就廢了。

  元槿看著鄒元楨羞澀緊張得臉紅紅的模樣,忍不住笑了,“我倒是忘了這一茬。那衣裳我穿著大,姐姐穿著卻應當是正好的!”說著,就讓人把衣裳拿了出來,隨鄒元楨挑選。

  端王府送來的東西,自然不是凡品。兩套衣裳一身清麗雅致,一身活潑嬌俏。

  鄒元楨左看右看,最後還是擇了清理雅致的那一套。然後視線一轉,望向旁邊擱置的那兩套首飾。

  先前鄒元楨便提過,很是注重衣裳和首飾的搭配。元槿知道這兩套首飾剛好就是配著這量身衣裳的,笑道:“姐姐看著哪個合適,拿去戴就是了。”

  “這怎麼好意思。”鄒元楨趕忙推辭。

  元槿便道:“姐姐這些年幫我,我都不知該怎麼謝姐姐。你和我不必如此見外。”

  鄒元楨幫過原身的女孩兒那麼多回,她替那女孩兒謝謝這位大姐姐,於情於理都是應當。

  鄒元楨見推辭不過,只能有些羞赧地點頭答應下來。從裡頭選了一對耳墜和一根簪子,很是感激地離去了。

  因著耽誤了些時候,元槿生怕來不及,忙讓丫鬟們幫著梳妝打扮。而後又匆匆用了些早膳。

  剛剛吃飽,老太太那邊就遣了人來說,出行的時辰到了,讓元槿趕緊過去和大家一起匯合。

  第17章

  龍舟賽在京郊的大河上舉行。河道甚寬,其水發自西方,往東流淌。

  今日風和日麗,水面頗為平靜,偶起微波。大河的河邊停著數隻龍舟。龍舟上描繪著龍身龍腹,其上麟甲栩栩如生,色彩絢爛,蓄勢待發。河道南北兩側各設觀賽的涼棚若干。

  鄒家的棚子,便是在大河的南側。

  因為這裡舉辦的是氏族和官家的賽事,相鄰棚子的親眷們也大都相熟。

  大將軍府的兒郎們等下上場的時候,要和兵部尚書馮家的男子同心協力,共同對抗護國公府徐家、永寧侯府楊家。

  鄒家的涼棚的左側便是馮家親眷。至於右側,原本定的是護國公府徐家。但因楊可晴跟了來,永寧侯府便和護國公府換了個位置,變成了楊家在鄒家的右側。

  楊可晴在自家祖母跟前待了一小會兒,就坐不住了。一下子跳了下來,噔噔噔跑到了鄒家這邊,拉著元槿的手不放。

  元槿剛才兩家見禮的時候就看到了她,又是意外又是欣喜,問道:“今日怎麼能夠出來了?”

  “娘原本是不肯的。不過,小舅舅幫我求了情,把我帶來了。”

  “端王爺?”元槿有些意外,順著楊可晴小手指著的方向遠遠看了眼。剛在熙攘的人群里模糊地看到了個挺拔的高大清瘦身影,也不知是不是那端王爺,就聽身邊小姑娘驚喜地叫了聲。

  “哎呀,好可愛啊。這是什麼?”

  元槿收回視線,便見楊可晴正雙眼圓睜,緊緊地盯著她懷裡的一小團兒在看。

  “這是騰騰。”元槿笑著把懷裡的小白絨球捧到手中,送到楊可晴跟前,“好玩嗎?”

  她怕家人都離開了,騰騰留在府里會被鬧鬧欺負,索性帶了騰騰一同來觀賽。

  剛才兩家人見禮的時候,葡萄抱著騰騰在後頭,楊可晴想必是沒有發現。

  “好玩。”楊可晴驚奇地睜大了眼睛,“這就是槿姐姐說的,那種長了也不大的小狗嗎?”

  楊可晴養在公主府,其餘時候就算串門,也大都是去宮裡或者是祖父家永寧侯府,再不然就是端王府。

  端王府和公主府離得近。平日裡被小舅舅家的大狗嚇怕了的她,和動物一向不太親近。去旁人家參宴的時候,即便對方家裡有小一點的寵物,她也是懶得去多看一眼的。

  但元槿不同。

  她信任元槿,連帶著元槿帶來的小傢伙,也忍不住多瞧了瞧。一看之下,竟然有些喜歡。

  元槿知道騰騰剛剛吃飽,本就溫和的性子更是順服了許多,也不怕它會傷到楊可晴。就親手把它放到楊可晴的懷裡,讓小姑娘抱著玩。

  楊可晴抱著壞里軟軟的柔柔的一小團,心都快融化了。她也不大步跑了,也不大聲說話了,連楊家那邊都沒回去,自顧自地窩在鄒家的藤椅上和騰騰小聲地說著話。

  “啊!那邊可是太子妃來了?”

  鄒老太太眼尖,瞧見遠處的華麗車馬後,遣了人去問。

  不多時,僕從來稟,說的確是太子府的人。

  老太太便帶了幾個孩子過去請安。

  元槿留下孟媽媽和葡萄幫忙照顧楊可晴,這便跟了老太太去了。

  太子妃約莫二十歲出頭,容顏秀美,只是神色有些懨懨,看上去似是疲倦不堪。

  元槿看了看她脂米分遮掩不住的蒼白之色,想到之前孟媽媽悄悄叮囑她的話,忙垂下眼帘,和兄弟姐妹一起,跟著老太太行了禮。

  孟媽媽剛剛與她說,太子妃這兩年身子不好,等會兒姑娘說話的時候留意著些,莫要提及病症、藥材有關的字句,衝撞到了太子妃。

  太子妃搭眼一瞧便看到了老太太身後的元槿,展顏笑道:“這位不是三姑娘嗎?聽聞你最近大好了?來,給我瞧瞧。”

  元槿不卑不亢地應了一聲,走上前去。

  太子妃細細打量她,暗暗驚心。

  往年的時候就覺得這姑娘容貌不俗。如今神志清醒後再看,竟然有種奪目的靈氣和光彩。舉手投足間,大氣端莊,竟是挑不出半點不好來。

  “真是個好姑娘。”太子妃喟嘆了句,頓了頓,道:“你可聽說過靜雅藝苑?”

  “聽過。”元槿答道:“家中堂姐在那裡讀書。”

  “嗯。往後妹妹跟鄒大姑娘多請教一下。若是妹妹能夠考進藝苑,多學一些文雅技藝,想必是極為不錯的。”

  老太太笑道:“太子妃所言極是。我也想著過幾天給她請了先生教一教,來年的時候剛好可以參加考試。”

  太子妃滿意地點了點頭。

  說話間,又有一群人往這邊行來。走近之後,紛紛向太子妃行禮,又向鄒老太太問好。其中有個二十多歲的男子走出人群,笑著喚了聲“姑祖母”。

  他便是老太太大哥的長孫、二太太杜氏的親侄子杜之逸,才華極好,卻在科舉上屢屢不順。

  杜家兩代的子孫里,只這個長子長孫出息些,旁人還不如他。杜家有心讓他出頭,就讓他來了京城。也是他運氣好,得人舉薦進了太子府做了西席,頗得重用。

  老太太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杜之逸了,不由多說了兩句。

  太子妃笑道:“家人難得一見,老人家不如在這裡多坐會兒,也好陪我說說話。”

  老太太連忙推辭。

  太子妃不以為意,讓人端了錦杌來給老太太坐。

  老太太道了謝後,便留了下來。

  鄒家的兄弟姊妹們見狀,行禮後紛紛告辭離去。

  這天是舉國歡慶的大節日,國子監和清遠書院也都放了假。鄒家的孩子們,除了鄒元杺外,倒是難得地聚齊了。

  往回走的路上,鄒元鈞朝弟弟妹妹使了個眼色。兄妹齊齊將步子放緩,落後旁人幾步。

  鄒元鈞問鄒元欽:“老太太和太子府,甚麼時候關係那麼緊密了?”

  “倒也算不上緊密。”鄒元欽說道:“平日偶爾去拜訪一下。畢竟杜家的表兄在那裡,杜家又不在京城,老太太擔心他也是在所難免。”

  再次聽到杜之逸的事,鄒元鈞眼中划過一絲無奈。

  他怎麼也沒想到,杜家人竟然會往太子那邊靠過去。當真是絲毫都不顧及將軍府的處境。

  可惜父親遠在邊疆。而他,聽到這個事情的時候已經晚了,已然事成定局。

  “嗯。既是如此,老太太去可以,你們儘量少沾。”

  鄒元鈞一語既畢,又有些遲疑。

  他這話,弟弟元欽定然是聽得懂的。但是槿兒剛剛好起來,怕是不明白其中關竅所在。

  看看四周沒有旁人,鄒元鈞壓低聲音,輕聲道:“父親說過,將軍府,只忠君,旁人,不沾。”頓了頓,又道:“特別是太子府,尤其不能碰。”

  元槿先是不解,而後一思量,忽地悟了。

  身為武將,特別是威名在外赫赫有名的武將,忠君是定然的。這個她早已知曉。

  至於不能沾太子府……

  若陛下是個心性寬厚的就也罷了。可事實並非如此。

  自己的得力幹將和將要繼承大統的兒子來往密切,身為皇帝,肯定要心中不安了。

  畢竟他年輕力壯,還活得好好的呢。

  看到妹妹面露瞭然,顯然是已經聽懂了,鄒元鈞這才放下心來。

  元槿跟在哥哥們身邊往前走了幾步,側首望向自家大哥。看著他冷峻的眉眼和沉穩的神色,忽然有些心暖,也有些傷感。

  大哥能文能武,據家裡人說,他這性子和爹爹是最像的。

  其實,哥哥原本可以走武路的,偏偏選了文途……

  想必也是不願爹爹難做、不願將軍府受難為吧。

  兄妹三人在為家中境遇思慮著,前面不遠處,鄒元楨正不住地回頭朝著某處看去。

  望見那個挺拔出眾的身影后,她心中一動,躊躇起來。

  那裡冷冷清清的,沒有別人在。

  去還是不去?

  去的話,太過唐突。不去的話,今日不知何時才能有機會……

  她正暗自思量著,鄒元桐卻怕鄒元楨是在看正說著悄悄話的哥哥姐姐,忙喊了她一聲,笑道:“大姐姐在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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