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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堯無奈地睜開眼睛,握住某人搗亂的手:“整個鎮上的人都知道顯親王親臨此地,你覺得我們現在能走嗎?”

  劉惜賜這才想起來之前發生了何事,不過他到沒怎麼惱,而是道:“有何不能的?我要走誰能攔得住?”

  “一群官老爺等著見您這位王爺,連客棧老闆都恭恭敬敬地守在外頭呢。”

  劉惜賜嫵媚一笑:“讓他們等就是。吃了晚飯咱們就走。”

  “不見?”

  “不見,我這次出來又不是來見人的。”

  “那好吧。”離堯並不勉強,出來如果要見各地的官員,那他還不如乾脆跟著藍韻嶸。“身子還乏嗎?要不再歇一天,你若不想見,不見就是。”

  “還好,咱們慢悠悠走就是。不見,見了這個就得見那個,不如一個都不見。”劉惜賜坐了起來,再伸個懶腰,“接下來恐怕得小心點了。都是那個人,若不是他,我也不會火氣一來就露了身份。那人怎麼樣了?銀子真被偷了?”

  離堯也起來了。“是個騙子,想訛老闆的錢,你一出面,官府自然得查,已經抓起來了。聽說他這是第一次犯案,可惜運氣實在不怎麼樣。”

  劉惜賜笑著下床:“這是他活該,居然敢對我無禮。”

  離堯也下了床,親了老婆大人一口:“是啊,誰讓他惹了王爺好眠。”

  ※

  在屋裡避而不見,劉惜賜讓離堯告訴在客棧外等著覲見王爺的各位自己是微服出巡,讓那些人速速離去。讓老闆送了些干餅和干肉,還有一壺酒,劉惜賜和離堯等到天黑,悄悄從客棧的窗戶溜走了。兩人又一次跟做賊似的離開,不過這次他們沒有出城,而是到一戶人家借宿了一宿。第二日,當官員們以為顯親王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後,他們兩個換了身行頭騎著馬大搖大擺地出了城。

  悠閒地慢騎在官道上,劉惜賜笑道:“今後你多陪我出來走走吧。不能闖蕩江湖,看看也不錯。”

  “好。”

  想到那些想見他的官員,劉惜賜又笑了:“怪不得二哥帶忻澈出來玩時也要隱姓埋名。離堯,怎麼辦,我好像喜歡上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了。”

  離堯嘴角一挑:“你喜歡,我自然要配合。”

  劉惜賜幸福地看過去:“那我現在要快馬加鞭。”

  “我會跟著你。”

  官道上響起一人的笑聲,只聽“駕!駕!”幾聲,劉惜賜笑著向前沖,他孩子的阿爸緊緊跟在他的身後,眼裡只有他。即將要面對過去的離堯在劉惜賜的笑聲中吐出自出京後就壓在他心中的悶氣。不管過去曾發生過什麼,那些都已經過去了。這人是他的紅福之人,是他的命。

  第28章番外七拋卻(下)

  劉惜賜抱著一路遊玩的心態,並不急著趕路。兩人一起已快二十年了,可在這段單獨遊玩的日子裡,離堯常常會覺得他們又回到了初時的日子。這麼多年過去,這人仍是充滿了熱情,讓他眷戀不已。

  停停走走,一個多月後,劉惜賜跟著離堯終於進入了北邊茂密的森林裡。林子裡到處都是瘴氣,好在有離堯在,劉惜賜只是感到些微的不適。進了林子後,離堯就跟劉惜賜共乘一匹馬了。路上沒有歇息,走了足足一天,兩人才走出林子。眼前豁然開朗,一戶戶屋捨出現在兩人的眼前。已是深夜,可前方的一支支火把卻照亮了天際。

  “晚上常會有野獸出沒,點上火把,野獸就不敢靠近,也不會把村裡的牲畜吃掉。”離堯解釋道,出了林子,他的眼睛有點發紫。劉惜賜雙手握住他的左手,腦袋蹭蹭他的下巴:“我累了,能不能找到地方歇息?”

  離堯擁緊貼心的人:“今晚要委屈你了,這麼多年了,也不知村子裡還有幾個認識我的人,我們先去我曾經的住處看看,明早我去找住的地方。”

  “無礙,哪怕只有柴房也行,天不算冷,抱著你睡也一樣。”離堯親了劉惜賜一口,策馬前行。

  村裡的人們早已歇息了,離堯拿了支火把,帶著劉惜賜走到村子的盡頭,那裡有塊殘碑,仍能清楚地看到“離教”二字。

  “離教離‘關子族’的村子這麼近?”劉惜賜很是驚訝。

  “離教之人最初是從別處逃到這裡避難的,後來與關子族人關係逐漸密切起來。關子族的男人產子,天生纖弱,因而不如別處的男子善戰。離教負責保護關子族人的安危,關子族則為離教提供庇護,供他們吃穿。只是過了幾代,離教漸漸偏離了初衷。關子族無法擺脫離教的控制,族內的男子成了他們的尋樂之物,對離教的許多人來說,男人產子是極其髒污之事,他們靠關子族人養活,卻打心裡看不起他們,覺得他們噁心。”

  劉惜賜仰頭,親親離堯的下巴:“別想了,這些都過去了。不過還好你的血統不純,不然你瘦瘦小小的,我才不要你。”

  離堯低頭吻上愛人,一切盡在這一吻中。退開後,他下了馬,沒有把劉惜賜抱下來,而是牽著馬向離教深處走。離教已經成了過去,離教眾人要不就是被滅了,要不就是逃了,如今的離教不過是片殘垣斷瓦。其內雜糙叢生,還有火燒過的痕跡。

  ※

  離堯牽著馬一直向離教深處走,最終他停在了一處滿目狼藉的院子前。院子很偏,劉惜賜估摸著該是離教最偏的院子。

  “你以前就住在這裡?”

  “嗯。”

  淡淡應了聲,離堯把劉惜賜抱下來:“我去看看裡面能不能住。”

  “我跟你一起去。”

  黑壓壓的四周,劉惜賜還是有點怕,怕出來什麼鬼怪。把馬留在院外,他抓著離堯的一隻手慢慢走了進去,跨過地上的橫木,踩過磚石,總算進了屋子。屋子裡的狀況沒有想像中的糟糕。灰塵蜘蛛網自不必說,但屋內該有的家什都有。離堯把火把拿給劉惜賜,他在院子裡找到一把掃帚,一個盆,從井裡打了些水,打掃屋子。

  劉惜賜把火把支起來,從馬上取下氈墊、小褥子等過夜的東西,這是他們出京時就帶著的。離堯先把床板清理了,和劉惜賜一起把氈墊褥子放到床上。兩人都乏了,離堯弄來水,兩人隨便洗了洗臉手,就上床了。

  床挺寬敞,不過周圍還是髒,劉惜賜就窩在離堯的懷裡。閉著眼睛,他卻沒有睡著,摟著他的人同樣在假寐。

  “離堯,這裡就是你過去住的地方?”很小的院子,又這麼偏,屋子裡的擺設更是簡單。劉惜賜的心口發疼,他已經好多年沒疼過了。

  “以前院子裡還有棵桃樹,該是被人砍了。”離堯間接地承認了。

  劉惜賜哼了聲,故意問:“桃樹,要廣結桃花嗎?”

  “怎麼會。原本就有的,我也就留著了。”

  “那回去要不要在院子裡種兩株桃花?”

  離教主立刻道:“沒必要,我覺得咱們院子裡的翠竹挺好。”他若說好,懷裡的人醋火會燒死他。離堯攬緊最懂他的人:“睡吧,不然你身子受不了。”

  “嗯。”摟上離堯,劉惜賜不出聲了,離堯在他睡著後,長長舒了口氣。

  ※

  第二天日上三竿劉惜賜才睡醒,離堯一直摟著他。見他醒了,他抽出酸麻的胳膊下床。先給劉惜賜拿來水簡單洗漱一番,又填飽兩人的肚子,離堯把劉惜賜趕到院子裡,他要清理屋子。劉惜賜自小過得是錦衣玉食的日子,哪裡會做活,不過他可不會看著離堯一人忙活,能做的,他就幫著一起做,做不好的,他就打下手。兩人自成親後這是頭一回一起動手做事,劉惜賜還覺得挺新奇。

  忙了一個上午,屋子裡勉強能住人了,兩人吃了中飯休息了一會,離堯帶劉惜賜去村子裡看看。自從離教被滅後,關子族人擺脫了離教的束縛,有些族人走出了林子,去了外面的世界;有些族人則留了下來繼續在他們祖先生活的地方結婚生子。

  村子裡的人對突然出現的兩個陌生人極為好奇。來關子族的外人,要不是看上了族裡的哪位男子,要把他帶走;要不就是來這裡討生子藥。但看兩人手牽著手,舉止親昵,其中一人年紀看上去已近不惑,另一人看上去雖然年少許多,但也不像是來求生子藥的。看著看著,有人愣了,先是疑惑,接著眼神漸漸激動。

  “離堯?你是離堯?”一位頭髮蒼白的大爺拄著拐棍走上前問。

  離堯也愣了,劉惜賜開口:“這位老伯,您眼力真好,我剛剛還笑他居然沒人認識他呢。”

  “啊!這麼說你真是離堯?”老伯一聽,激動地喊道,“哎呀呀,真是離堯啊。有……”老人掐指算了算,“有快二十年沒見你了,都認不出你了。”

  聽老人這麼說,圍觀的族人們竊竊私語:“是那個娶了惠耀小王爺的離堯?”

  “就是那個活不長的離堯?”

  劉惜賜挽住離堯,揚聲道:“我和離堯成親這麼多年,最小的兒子都六歲了還從來沒有到他出生的地方來瞧過呢。這次我讓他帶我來,一是來看看,二來想在離堯娘親的墳前上柱香,告訴她離堯現在很好,有了女兒和兒子,過兩年我會再給離堯生個孩子,讓她在九泉下放心。”

  竊竊私語聲更多了。離堯真娶了小王爺?!離堯竟然有一雙兒女?!離堯竟然能讓王爺給他生孩子?!

  離堯拉下劉惜賜挽著他的手,摟緊他,喉結一上一下,然後他對那位吃驚不已的老伯道:“您是高伯吧。”

  “啊,我是我是,這麼多年沒見,你居然還記得我。”高伯側過身,“別站著,來來,到我屋裡坐坐。民家小院,還請不要嫌棄。”劉惜賜和藹地笑著搖頭,偎進離堯的懷裡,完全一副聽從離教主吩咐的懦弱小王爺樣。

  兩人跟著高伯來到他的住處,門外聚滿了人。年輕人都不認識離堯,可族內卻沒有沒聽說過離堯的人。正是他,離教被滅,關子族才得以擺脫離教的控制。

  高伯拿出家中最好的茶葉和果品招待兩人,劉惜賜始終緊挨著離堯,握著他的手。來到充滿痛苦回憶的地方,離堯有些沉悶。

  見劉惜賜一直在笑,似乎很好相處,高伯嘆口氣,道:“離堯的事,族內的人都聽說了,可是說什麼的都有。有人說他成了王爺的孌寵;有人說他已經死了;還有人說他被抓了。‘關子族’出去的人很少再回來,我們也不知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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