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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說中的一些反面人物也各不相同,沒有戴上類似的青面獠牙的臉譜,比如邪教教主加百列是個面容慈善、儀表端莊、舉止雍容的人。布朗沒有對他從外表上進行醜化,而刻意從外表與內心的反差中,突出他的狂妄與兇險。傑姆·亨寧斯也一樣,是個體貼溫存、通情達理的紳士,直到事件發生,陰謀敗露,他才暴露出狡猾兇殘的本性。惟一一個外表同內心一樣醜惡的人物是戴爾·戈登。他其實是個小人物,邪教控制了他的頭腦,使他失去理智,因此行為癲狂,人形憔悴。他令人厭惡的外形,是心靈扭曲的結果,也是心靈扭曲的寫照。有人認為,懸念小說的成功與否,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反面人物寫得有多麼兇殘邪惡。不管這種說法是否有道理,桑德拉·布朗確實把幾個惡棍寫活了。

  布朗的小說人物比較可信,這是因為作家沒有像一般的通俗小說家那樣,簡單化、臉譜化地將人物一分為二,一方正義,一方邪惡,而在小說中追溯了人物成長的社會過程。比如說,布朗在小說中回敘了男主人公哈特上校的生平經歷:不同種族間通婚造成了家庭悲劇,母親一個人在印第安人保留區將他撫養長大,生活的艱辛鑄就了他堅毅的性格,他歷經坎坷走上了成功之路。他不是一個天生的好萊塢式的英雄。他果斷沉穩的個性,時而超然的態度,以及他冷靜背後熾熱的情感,都與造就這個人物的種族、家庭、社會、文化背景息息相關。最初他高傲地拒絕了美國印第安人促進會的請求,不希望自己的名聲被任何政治組織利用,但在事態發展的過程中,他得到了印第安人無私的幫助,認識發生改變,這一變化又促成了他在情感上對“根”的回歸。在他與朗特利酋長最後分手時,布朗意味深長地寫道:“在門口,酋長緊緊握住了另一個男人的手。他們凝視著對方,心領神會,此刻語言顯得是多餘的。”

  對於反面角色也一樣,桑德拉·布朗在人物塑造上十分注重追蹤他們道德和心理的墮落過程。《替換》中有專門的章節描寫傑姆·亨寧斯和戴爾·戈登如何從小心理受到壓制,道德上被引向歧途。這樣的筆觸在一般通俗小說中是不多見的。布朗在第14和第15兩章中,詳細地描述了一個從前名叫阿爾文·康韋的無辜孩子,如何擺脫不幸的家庭,在社會的反面教育的影響下,精明地學會了欺騙,學會利用語言控制和操縱別人的頭腦,一步步走向罪惡的深淵,最後成了受到成千上萬信徒頂禮膜拜的加百列教主,在新墨西哥州一個山頂上建造了“聖殿”,過著奢靡的生活,同時又推行一項瘋狂的計劃。

  這樣的“插曲”一方面延長了故事的懸念,同時又使作品具有一定的深度,使之有別於單純追求情節和懸念的娛樂性小說。這並不是說《替換》不是一部娛樂性的小說,它情節曲折,故事跌宕,融偵查、推理、懸念和動作於一體,娛樂的特性十分鮮明,但小說也有為讀者提供愉悅之外的價值。比如,在美國,像“人民聖殿教”、“天堂之門”等真實而又恐怖的邪教惡性事件,人們記憶猶新,是值得充分關注的社會問題。布朗的小說雖然基於想像,但涉及了值得人們思考的社會主題,具有警示意義。其他方面如單身女性的婚戀態度,現代人的性觀念,印第安人爭取種族權利的鬥爭與挫折等等,我們都可以間接地從小說中得到了解。在《替換》的場景描寫中,既有燈紅酒綠的達拉斯夜生活,也有新墨西哥印第安保留區貧窮破落的景象。桑德拉·布朗筆到之處,總能生動地反映出美國生活的側面,這絕非一般追求刺激的驚險小說所能企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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