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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到處都是他的孩子,是嗎?他用自己的精子替代其他捐獻者或者患者丈夫的精子。我記得。你認為戴爾·戈登也是這樣?”
“我們第一個要化驗的就是他。”
“是不是根據睡衣上殘留的精液?”
“是的。我們會用他的精液與貯存在這兒的精液作對比。”
“他完全有可能調換精子,”她平靜地說,“沒人知道或懷疑是他幹的。”
“但不要輕率地下結論,勞埃德小姐。我告訴你,戈登看上去並不像幹這種事的自戀狂。恰恰相反,他的同事一直認為他是個嚴謹的科學家,過去記錄良好,他不喜歡任何人打擾他的工作。
“那個最近雇來接替他的男科醫生還說,她從沒有見過這麼井井有條的實驗室。這兒的人都認為他是一個敬業的科學家,以自己的工作為自豪,還認為他所做的創造生命的工作是在給人類以啟發。”
“弗蘭肯斯坦醫生【注】也這麼認為。”
【注】一個創造怪物而自己被它毀滅的醫學研究者,是英國女作家瑪麗·雪萊於1818年創作的同名小說的主角。
“這只是我的想法,”托比厄斯強調說,“可能大錯特錯。我承認以前錯了。”
“但我認為你沒錯,正是那個模範的、給社會帶來啟發的科學工作者殺死了我妹妹。我會搞清楚究竟為什麼。”
這句話讓他感到非常不舒服:“勞埃德小姐,你在哪兒?你是幾起案件的重要證人,如果你不提供有利於破案的線索的話,你可能被指控妨礙司法公正。”
“是的,有人對我這樣說過。”
“那麼你——見鬼!”他罵道。電話掛了。
瑪麗娜向酋長複述了剛才他沒聽到的一半對話。當說到戈登時,她的聲音有些發抖:“天哪,他居然調換了精子?”
“托比厄斯做出幾種假設,但那是關鍵。”
“這是否意味著吉蓮……她是不是也懷上了……”
瑪麗娜用手捂著臉,呻吟道:“噢,上帝!”
“你沒事吧?”
她使勁地搖頭,示意他把車開到路邊。車還沒停穩她便推開車門,跌跌撞撞地下車。他還沒有來得及也走出駕駛座,走到她面前,她已經痛苦地乾嘔。
他一隻手放在她的脖子後面,另一隻手掌扶住她的前額。她揮手讓他走開,但他仍站著不動。她又乾嘔了幾下。等她不再嘔了,他扶她站直,並把她扶到車子的擋泥板上靠著。
“好些了嗎?”他問她,輕輕地掠去她濕乎乎臉上的一縷頭髮。
她把眼睛轉過去,回答說:“難受。”
“有我在模擬航空器里被拋上落下那麼多次數嗎?有我在模擬航空器里被甩出去那麼多次數?不要犯傻了。”他從身後的口袋中拿出一塊手帕,輕擦她的嘴唇。
“謝謝,這是我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嘔吐。”
“你嘔吐是可以理解的。”
她抬頭看著他,他看見她眼眶裡滾動著淚珠,反射出迎面而來的車輛的前燈。
“吉蓮非常興奮,非常渴望成功,”她說,“她想要一個寶寶。難道這也有錯?難道就為這一點她也要受罰嗎?”
“瑪麗娜,”說著他摟著她,抱緊她,“你知道不是這樣的。”
“那麼,為什麼美麗的東西總會受到玷污,讓人厭惡呢?”
“但你不能肯定吉蓮就——”
“是的,我不能肯定。”她在發抖,“想到戈登用了自己的精子我就受不了。一想到這個我就想吐。”
他繼續抱著她,撫弄著她的頭髮,然後放開她,扶她上車。
“去哪兒?”他一邊將車開上了馬路一邊問。
“回家。”他詫異地望著她。她不自然地笑笑,“那就是我想去的地方。我的浴缸,我的床,還有我的枕頭。”
“但你恐怕回不去了。”
“我真希望自己當時提醒過琳達·克羅夫特。那樣的話她會採取防範措施。”
他開始開車,但不知道去哪兒:“我肯定勞森或托比厄斯會保護你的。”
“別指望他們,”她毫不猶豫地說,“如果他們嚴密保護我的話,那我就無法行動了。他們將只告訴我他們想讓我知道的東西。那我什麼也幹不了。我就不能第一個找到——”
她突然停下來,他問:“找到什麼?”
“沒什麼。”
“那個幕後指使殺害吉蓮的人?”她兩眼直盯著他,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他可以從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酋長,你沒必要再這樣下去,”她平靜地說,“我沒向托比厄斯提起過你·他猜你和我在一起,但我到現在沒有證實。”
“謝謝。”
“這事與你無關。”
“你在說什麼?”他生氣地說,“現在我已經徹底卷了進來,但我想第一個找到兇手。”
“這可能讓我們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