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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縱人們自相殘殺,向來是兮照的拿手好戲。

  那些道行低微的弟子,在罔知所措里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同門手中。

  遍地嫣紅血色,與兮照妖異的雙眸遙遙相映。

  他不屑的瞟過周子淵,“怎麼?以為我受了傷,就可以任你們宰割了?”

  雲天宗中神智尚且清明的人沒剩幾個,臉色皆是難看,硬著頭皮齊齊拔劍攻來。

  兮照低頭理了理尚且凌亂的衣衫,無動於衷的看著他們,無異於看一群跳樑小丑。

  劍至身前他也不躲,抬手握住劍刃,腕間稍一用力,將其當中折斷。

  被折下的半截殘劍在下一刻便釘入了來人的心臟。

  所謂的針鋒相對刀光劍影,不過是一場實力懸殊的屠殺。

  那群原本還氣勢洶洶執劍而來的人,見狀皆是大驚失色。

  眼前的魔修不只是會戲弄人心,剛硬刀劍在他面前同樣不堪一擊。

  眾人立刻頓住步伐扭身要往回跑。

  其中一人沖得太快已經掠到他身邊,轉身尚未來得及躲開,兮照抬起手,五指成爪飛快摁住了他,細瘦白皙的指節扣住了那人的天靈蓋。

  他回頭挑釁似的睨了一眼無力阻止這一切的周子云,指間發力,瞬間將那人的頭骨捏了個粉碎。

  周子云近乎崩潰的看著滿地斷肢殘骸,額角青筋爆起,怒道,“他們根本就不能拿你怎樣,你為什麼還不肯放過?!”

  “說你傻,你就真傻。”

  說完,兮照隨手抄起一把劍,面如寒玉,一步一步走向周子淵,走向那些躲在他身後苟延殘喘的人。

  周子云心中一凜,快步追了上去,自他背後一手將他抱住,溫熱的胸膛瞬間貼上了他瘦弱的脊背。

  然後在兮照一瞬間的詫異中,奪去了他手中的劍。

  周子云將劍柄在手中一轉,反手握住,劍尖朝內,在二人面前高高舉起。

  劍身帶起一道流轉泓光,毫不猶豫的落下,貫穿了懷裡的人。

  兮照瞳孔驟縮,身子猛地一顫,許久才反應過來,緩緩低下頭看向沒進心口的劍,又怔了那麼一時半會,方才苦笑了一下。

  “我不能讓你濫殺無辜,但是…”執劍的手只是微微一頓,再次發力,利劍穿透了兮照,也帶著他的血刺進了周子云的心口,“我不背叛蒼生,也不會背叛你。”

  兮照陡然睜大了眼睛,失神的僵在了原地,旋即不可抑制的發起了抖。

  埋藏深處的模糊記憶忽然湧現,化作了兩張重合的面孔。

  “你…剛才說什麼。”

  周子云鬆開劍,雙手溫柔的將他環住,微微俯身,低聲道,“我不背叛蒼生,也不會背叛你。”

  一字一句,毫無偏差。

  兮照突然笑了,笑的張狂放肆,笑到僅存的氣力也隨著心間熱血一點點耗盡。

  這算什麼呢?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恍惚天涯盡咫尺。

  正文 65.欲辨將忘言 一

  將妄兩百年沒回千秋鬼域,一回來就發現這裡活生生讓蕭淳張羅成了個熱鬧無比的世外桃源,他繼承了師父的優良傳統並且發揚光大,撿了十來個無家可歸的孩子收入門下,直接導致了將妄才剛一進門,就被一陣鋪天蓋地的“師祖”聲淹沒,淹的一頭霧水。

  蕭淳對此十分得意,一臉欣慰的挨個拍拍徒兒們的肩,合上他的寶貝扇子,裝模作樣的對將妄俯身一禮,“師父。”

  將妄眉角抽了抽,“就你那半罐子水的本事,還給人當師父?”

  蕭淳無所謂的一攤手,“我守著你碩大的百年基業,很孤獨的。”他疑惑的朝將妄身後望了望,又表情古怪的看了一眼正抱著手臂四處打量的離吟,“我師娘呢?”

  將妄聞言心忽的一揪,原本晦暗的眸子頓時又暗了幾分。

  離吟擺擺手讓蕭淳快別問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你師父的救命恩人現在很想吃雞。”

  好好的一頓接風洗塵宴,讓蕭淳和離吟吃的劍拔弩張。

  老的那個不待見狐狸精,小的自小耳濡目染,對他能有什麼好印象,絕對剛正不阿不為美色所動,逮著機會就要損他兩句。

  離吟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貨色,哪會吃嘴上的虧,兩個人在飯桌上你一言我一語,為了雞是該烤著吃還是該燉著吃吵的不可開交。

  只有將妄一直低著頭轉筷子玩,淡淡的沒什麼反應。

  蕭氏神鳥聞到了飯香,拖著瘦不拉幾的身子不知從哪摸了過來,盤旋一圈落在蕭淳肩上,衝著他的耳朵啞著嗓子大喊一聲“吃飯啦!“

  蕭淳驚的差點把碗扔了,腦子嗡嗡直響,暴怒著揚起手要揍它。

  它撲棱著翅膀連忙躲開,落在了將妄手邊,沖他眨了眨豆大的小眼,鳥喙再次一張一合。

  “你…你到底什麼時候才回來?”

  冷不丁的一句話,蔣謙可憐兮兮的聲音至少學了個八分像。

  將妄手一僵,筷子啪的一聲掉在了桌子上,整個人像中邪一樣被定在原地,定了那麼一時半刻,一言不發的起身,撞的椅子哐當一聲倒了下去。

  蕭淳和離吟呆愣愣的看著他,極有默契的同時扯了一下嘴角。

  目送將妄落寞的身影在門外遠去,蕭淳敲敲桌子,對離吟道,“喂喂,我剛才一直沒敢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離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老母親模樣,“有些人這麼一把歲數了,還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能不能別賣關子!說人話!”

  千秋鬼域的山北一如既往的荒涼。

  一把歲數的有些人剛找了個地方坐下,打算琢磨琢磨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就撞上了又一個兩百多沒回來過的稀客。

  溫延澤還是那張雨打黃梅頭的冰山臉,沖將妄微微頷首,剛到嘴邊的一聲師父生生咽了下去,彆扭了一下才開口道,“你的傷還好嗎。”

  將妄忽然看見他有些錯愕,訥訥道,“無礙。”

  “最近的事我也略有耳聞。”

  “嗯。”

  “…我以為你這一次會好好待他。”

  “他不是沉玉。”

  “…果然……”

  “你知道?”

  “曾經起過疑心,但他有前世的記憶,我便沒多想。”

  “他有沉玉的遺魄。”

  “……既然你早就知道,又何苦那樣對他?他根本和沉玉一點都不像…”

  “是…一點都不像…”將妄茫然的抬起頭,“為什麼呢?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因為我是個懦夫,永遠只知道逃避,自欺欺人。”

  “……”

  溫延澤對這個師父的無語真是到了難以言表的程度,好半天才穩住了情緒,“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你找五炁鼎和玄霜草,是不是為了繼續給沉玉聚魂?”

  將妄低下頭沒說話,在指間燃起一小團陰火,戳了戳地面,原本欣欣向榮的茵茵綠草,以他的手指為中心,迅速枯萎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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